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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言想说这事和那商户无关，但是人最怕联想，而且这不是第一次“巧合”。
看守士兵不让那商户进入山寨，山中就落雨表示贵客来临。上面的老爷拖着时间故意晾他们，关卡山寨内的常用水潭就干了。
那言一边喝令土著兵不准流言扩散，一边急速把此事报给上面。
加青索听到亲信汇报，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情在下午约见了那商户。
“这是我们的头人。”那言向朱二介绍加青索。
加青索坐在上位，淡淡点头：“加青索。”
朱二对加青索拱手，“在下朱二，大石县商人。”
神藏山的山民由数个氏族构成，从上到下的权力阶级分别为：大王、大萨满、王子、头人、各族族长、族萨满、少主、平民、奴隶。
而能做到头人的，都是极为有能力的人，甚至和王子一样具有部落继承权。
高猴他们之前来打探时自然重点收集了一些关键人物的信息，朱二听到加青索的名字就在脑中回忆起他的身份：前代土著王的长孙，被当代土著王看重，被王子们忌惮，他即是神藏山山民的头人，也是其中一支加氏族的族长。
“听说你们有大量的盐可以贩售给我们？”加青索不喜欢客套，直接进入主题。
正好朱二也是喜欢干脆的人，就也直接回答：“是。”
“有多少？”
“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呵。”加青索眯眼，仔细打量起这名自称朱二的商户，“你从大石县来？可我怎么没听说过大石县有姓朱的盐商？倒是听说有个姓王的。”
朱二笑道：“怎么，加头人难道没有听说大石县三大家之一的王家因为私开盐矿、私囚盐工，且谋害多人性命，如今全家都已经被拘拿，财产更是被抄没的事？”
“哦？”加青索心惊，他确实还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朱二又道：“我知道王家已经和你们贩过不少次盐，而且价钱开得极高，但因为你们和海边海民关系不善，不得不接受王家剥削。”
加青索脸色沉下，“看来朱少东特意打探了不少消息。”
朱二嘴角勾起，“既然我想和贵方做长期买卖，那么自然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可我对你们却不了解。”
“所以我亲自来了，给贵方了解我们的机会。我看加头人也是纯做事的人，我也不跟您绕弯弯，有什么就说什么。如果你觉得我们彼此提出的条件适合，那就合作，如果你觉得不适合，那就生意不成仁义在，再图以后就是。”
加青索确实讨厌夏民官员和商户说话前先打一堆机锋，让你根本搞不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朱二这样，反而对了他的胃口。
加青索神色缓和了一些，“你提出百斤食盐七百文，又允许用山货交易，恐怕不止是想做生意吧？就如你所说，我不喜欢别人绕弯弯，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你能骗得我一时也骗不了我一世。你以前可能没跟我们神藏山部落的人相处过，其他氏族我不敢说，我们加氏向来以恩十倍、仇百倍出名。”
朱二笑道：“加头人果然慧眼如炬，那么在下也实话实说，是，我的目的确实不止和贵方建交做生意，我们还想通过神藏山进入北海领域。内陆吃不到海货，一点海货都能卖出高价，明明我们大石县距离北海也不算远，可当地老百姓却连海味都没尝过，就算吃得起的富户吃的海货也大多是从南方运送过来的腌制品。你说这不是舍近求远是什么？”
“你说你们的商行叫什么名字来着？”
“百世商行。”
加青索手指轻点椅子扶手，他并没有全信朱二，但不妨碍他顺着对方的意图谈事：“你想通过我们神藏山进入北海？”
“是。”
“你觉得其中利益很大？”
朱二半真半假地道：“如果贵方愿意提供道路和保护，那么其中利益自然不低。以前没有人打通北海之路，不过是因为深山危险又几度遭抢，人货两失下，寻常商人自然不敢再打这条商道的主意。”
“借道一事不是小事，我只是头人，无法做主。这事必须由大王和大萨满一起同意。”加青索又扬眉道：“夏人狡猾，如果你们假意借道，实则攻击，甚至和海民对我们形成前后夹击，那么我神藏山岂不是危险？”
朱二正色道：“我知加头人的顾忌，可是这种事无论如何保证，恐怕你们也不会全信，只能看日后实际如何。”
加青索摇头：“这话太虚。用盐换山货的交易，我可以做主同意，但是借道，不成。”
朱二：“可否请加头人为我引见？”
加青索：“你想见我们大王？”
朱二颔首：“如果能再见到大萨满那就更好。”
加青索嘴角掀起讽刺的笑：“你胆子倒是很大，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就像是你们夏朝一个平民老百姓跟某个大臣说我想见皇帝和皇后一样？”
朱二对着东边拱拱手，稳稳地回：“我大夏帝皇心胸开阔有容乃大，之前封赏过的皇商也不是一人两人。贵大王听说同样是龙姿凤章卓尔不凡的人杰，在下求见大王也是抱有诚心，在下可以保证借道之事对于贵部落好处要远远大于弊处。”
加青索摇手，直接道：“谈借道，你身份不够。什么时候你们夏朝派出正式的钦差，再来跟我们大王谈此事也不迟。”
朱二放慢语速，温和地道：“加头人希望我夏朝官府出面，不过是希望借由借道一事为您的部落带来更多好处，比如通商自由、比如修建道路、比如保证不侵犯等等。”
加青索嗤笑：“难不成这些你都能做到？不说其他，难道你能代表你夏朝皇帝和我们大王签订互不侵犯的兄弟约定？”
朱二并不能保证这点，他也不希望把这件事上升到让朝廷出面的高度，因为他深知如果他把这件事报上去，幸运的话，大臣们会拿出来扯扯皮、嘲笑几句，正常情况这种折子都是直接沉入海底，连被议事的可能都不会有。
就算他直接给皇帝传信，可皇帝陛下现在既要忙着大夏各处灾情，又要平衡各方势力，还得防着有人趁乱谋反，像这种“小事”绝对会先放到一旁。
朱二把这种情况简单解释给加青索听。
加青索在府城待过，多少也知道一些这种私底下的官面事，但他必须保证神藏山的利益，而且他也确实没有权力答应借道这样的大事。
“不妥，此事不用再提。如果你交易的目的就是为了借道，那么你们可以回去了。”
“如果我答应十万斤食盐全部用百斤五百文，且可用山货交易做条件，且不用一次性交易，是否能见到你们的大王？”
加青索震惊。十万斤食盐对于大夏四万万子民来说只是一个零头，可对于神藏山来说却是能食用数年的庞大数额，而且朱二还同意不用一次性交易，这个赚头何止是大，简直就是让他们占尽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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