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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二年，五月十六。
这一日艳阳高照。
阳光却不觉得热，照在身上颇为舒适。
长安城里，许多百姓聚在街道两侧，目光期待地望向远方。
早在之前那期大唐月报，他们便大致知晓了征讨吐蕃的大军凯旋之日。
到了昨天，更是直接就确定了下来。
征讨吐蕃的三大将军。
最终只有苏定方一人回到长安复命。
王玄策带着大部分的兵力留守在吐蕃高原上，时刻准备着离开吐蕃，进入天竺。
要知道唐与吐蕃的战争虽已画上了句号。
但南北天竺之战，却仍在焦灼之中。
大唐作为拥月帝国的盟友，自然要有所行动。
王玄策，便是援助天竺的大唐将领。
至于阿史那杜尔，则是在请示了李炎后，走上了历史上原本的那条老路。
带着属于他的幽州嫡系，向西域的龟兹国发起了进攻。
可以说，不久后的大唐，甚至有可能同时三线作战。
但却并没有人对此有多担心。
这些小国，与吐蕃、高句丽、回纥等比起来，根本就不足以相提并论......
视角重新转回到长安城。
当城门打开，苏定方率领大军走上城内时。
所有等候在此的百姓都发出了一阵高呼。
这是在庆祝着英雄的归来！
同时，百姓们的目光也在大军之中搜索。
“都说吐蕃赞普会一并押解入宫，怎么我没有看见囚车啊？”
“蠢啊，好歹是一代赞普，就算败了，又怎么会关进囚车里？”
“那你倒是说说吐蕃赞普在哪？”
“嘿嘿，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在那一辆马车里。”
“好像真有可能啊......”
百姓们在一旁议论了起来。
至于吐蕃赞普所在，也的确被一些百姓所猜到。
正是在那一辆有些朴素的马车之中。
马车的轱辘慢慢碾过干枯的长安街道。
混在百姓之中的布支神情复杂。
对于苍鹰而言，之前策划的几场刺杀，绝对称不上是失败。
通过两次刺杀，苍鹰都借此达到了某种目的。
更重要的是，哪怕事到如今，监察院虽然意识到长安城中有一个隐秘的组织，却也依旧无法洞察到他们。
对于一个安插在敌国的谍报组织而言，苍鹰算得上成功了。
可这位大唐的年轻皇帝。
给他上了一堂极为简单而又生动的课程。
在国力相差巨大的情况下，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难以奏效的。
仍你千般算计，我自一路平——
布支心中的思绪一断，他这才想起来。
这次大战大唐可不是一路平推，那阴谋诡计玩的，比他还纯熟。
这就很难受了，明里暗里都不是对手。
就在布支思考着若是吐蕃灭了，苍鹰该何去何从之时。
他忽然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守在马车旁边，背后背负双刀，脸上留着疤痕的男子，布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货不就是在自己旁边卖鸡肉的那个王二柱嘛！
怎么就跑去战场上了，看样子身份还不低！
等等——布支瞳孔一缩。
这人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大唐月报里描述的那个战场上的百人斩，杀入逻些城的王二刀？
王二柱就是王二刀！
意识到这一点的布支身体一震，一下子忍不住退了好几步。
自己逼得他家破人亡，结果却是造就出了一个攻破逻些城的唐将？
换言之，岂不是可以说是自己间接加速了吐蕃的败亡.......
心中极为骄傲的布支脸色一下子就灰暗下来。
连自信心都快被打击没了。
他先前还以为苍鹰在大唐的成果不错。
结果小丑竟是他自己。
一个谍报圈的二五仔。
大军行进的速度不快，但再慢也慢不到哪儿去。
不多时，苏定方就走进了皇宫之中。
至于吐蕃赞普，倒是没有一同进宫。
而是被送到了皇帝别院里。
“进去吧，里面应该有你的一位熟人，他会向你介绍这里的。”
别院门口，几名看守的守卫冷冷地说道。
并没有因为来者是吐蕃赞普的身份有任何的顾忌。
没听这别院的别称是“皇帝别院”嘛。
没点身份的人，还进不来。
就算进来了，那也是我大唐的阶下囚！
吐蕃赞普也没有因为守卫的态度而恼怒，轻轻颔首，便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熟人......他自然知道里面的熟人是谁。
曾经自己最为倚仗的大臣，好友——禄东赞！
原本以为在禄东赞选择作为人质后，便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结果......世事难料，最后两人竟是在长安城里又相聚了。
吐蕃赞普心中五味杂陈。
当进到院子里，看着那坐在树荫下，自顾自拿着蒲扇扇风的熟悉身影时。
这种感觉便是抵达了巅峰......
“大论。”吐蕃赞普肚中千言万语，全都化为了这两个字。
正在扇风的禄东赞动作一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无奈地望着吐蕃赞普。
禄东赞的目光里没有惊讶，吐蕃赞普被擒的消息他早就得知了。
“赞普，好久不见啊。”禄东赞行了一礼。
吐蕃赞普摆了摆手：“都是阶下囚，还谈什么君臣之礼，以后都免了吧。”
“是......”禄东赞应了下来。
两人看着彼此，相互无言。
良久之后，禄东赞才打破了沉默：“赞普坐着吧，若是方便，不妨同臣说一说吐蕃的近况，咱们的国......亡了吗？”
吐蕃赞普坐到了禄东赞旁边，长叹了一口气：“吐蕃，名存实亡了。”
接着，他就开始说起了禄东赞离开后，吐蕃发生的诸多事宜。
在吐蕃赞普刚开始讲不久。
吐迷度也拿着一张小马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坐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听着。
回纥可汗现在十分佛系，面对越来越强盛的大唐，可汗选择了躺平。
横竖都不是对手，不如就顺其自然。
也许回纥并入大唐之后会更好也说不定呢？
让贫穷的大草原变得富裕起来.......不知怎地，吐迷度对大唐的皇帝有着莫名的信心。
别院里的三人，同样属于战败者。
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心境。
在这一个下午，在这树荫底下，格外的和谐。
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照射下来，落在三人的脸上形成朵朵光斑。
院子里，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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