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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高府的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出火光下那张略显阴沉下来的脸庞。
高季辅看着高家管事递上来的情报，良久都未曾说话。
自今日白天得到李炎的提醒之后。
高季辅就让管事去把高正业最近这些时日的情况是收集了过来。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高正业那儿就增加了一大笔的开销！
原本高正业手中的一千贯钱被花光了不少。
就连他房里的许多珍宝也被变卖，换成了钱。
今日更是再没有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去将家里库房所有的现钱全部都拿了出去。
眼下整个高府，都没有剩下几个现钱！
只是这一个情况，就让高季辅明白自己儿子的不正常了。
但更让他惊悚的还在后面。
是那么一大笔钱最后的用途！
据管事的调查，高正业最近从许敬宗的长子许昂那，学到了一门新的品茶方式。
那种饮茶的方式，想要佐以一种名为底也伽的药物。
这药物乃是从拂霖国胡商那所购得。
一颗药的价格就高达五百贯！
高正业正是为了买这种药，才将所有的钱财全部都挥霍一空。
看到这里的时候，高季辅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老子为了省点钱，都装病躲在家了。
结果你个败家子，拿钱去买一颗五百贯的药来吃？
憋着心里的一口郁闷之气，高季辅接着往下面看去。
后面的内容，则是详细写明了，近些日子来，高正业的身子越来越弱，精神也越来越颓靡。
跟以前比起来，简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一切，恐怕都是服用那底也伽的缘故。
高季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脸色阴晴不定。
把这段时间收集过来的情报看完。
他便将背后的一切算计都看透了。
高正业之所以会服用底也伽，乃是许昂所介绍。
而许昂，乃是许敬宗的长子。
这件事情，恐怕就是守旧一派针对自己而展开的行动！
要不是陛下今日的提醒，他直到现在恐怕还不曾察觉！
手段还真是歹毒啊。
高季辅面若寒霜，整个人如同一座被压抑着的火山一般，随时准备爆发。
高正业可是自己的嫡子！
朝堂上的争端，竟然还算计到了后辈。
此等手段，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一旁的高家管事犹豫一会儿说道：“老爷，依老奴之见，那药恐怕有让人成瘾的效果。公子这番，恐怕也是被人所设计，否则以公子平日的为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诶，我又怎会不知。”高季辅叹了口气，“可事到如今，他已经中了别人的设计，我又能如何？”
“老爷不妨喊公子过来......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高家管事建议道。
高季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那就喊他过来吧。”
“是。”高家管事脸色不由放松了几分。
只要老爷肯见公子，那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
不多时，高正业就被带到了书房里来。
只是这次过来，不是他自己走过来的。
而是高家的几个护卫，将高正业给抬了进来。
高季辅见到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这是怎么回事？”
高家管事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先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然后才说道：“老爷，老奴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公子服下了一颗丹药，之后，之后公子就如此了......”
“......没出息的东西！”高季辅恨铁不成钢的一挥袖袍。
随即，他拿过了管事手上的瓷瓶，将一颗丹药倒在了手中。
这丹药浑.圆，通体褐色，表面浮着一层红晕。
“这便是底也伽？五百贯一颗的丹药？”高季辅冷声说道。
“应该便是此物了，老奴见公子所服用的，便是这个。”
“哼！这么一瓶，快接近五千贯了吧，这逆子还真是会享受啊。”高季辅狠狠地拍一下桌案。
然后目光就转到了靠着椅子的高正业身上。
当看清这个曾经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后，高季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几天的时间，但高正业身上的变化，却让他瞠目结舌。
要是在外面见到，一时间恐怕都要认不出来。
面型如此削瘦，脸色有些煞白。
目光更是呆滞无神，再无以前的灵动。
或许是刚刚服完药的缘故，嘴角略微上扬，一缕口水流了下来。
“......这，这逆子啊。”
哪怕心中再生气，看到儿子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高季辅心中也是万般的复杂。
......
大概几炷香的时间过后，底也伽的药效渐渐消退了下去。
高正业也从那呆滞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
等看清眼前的一切后，他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迷茫。
我不是在自己的房间吗？
怎么跑到书房里来了？
“醒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高正业扭头一看，就见到自己父亲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
而在父亲面前的书桌上，还摆着一瓶让无比眼熟的小瓷瓶。
难道他从库房里拿钱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
高正业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爹，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高季辅一拍桌案，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睁着双目，“你出息了啊！五百贯一颗的药，你都敢去碰？你知不知道这是别人在算计你！”
“爹......您都知道了？”高正业头一下子垂了下来，一时之间有些不敢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看到他这样子，高季辅一下子也生不起气来，顿时有些无比地摆了摆手，“说说吧，按理来说，以你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药五百贯一颗，应该不会去买才对。”
高正业缓缓抬起头来，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那桌上的小瓷瓶。
这药，根本不是什么佐以饮茶的东西。
这一点，他先前就已经察觉到了。
只可惜到了那时，自己已经深陷泥潭，再无法抽身了。
高正业坐在椅子上，开口道：“爹说的没错，再得知此药五百贯钱一颗时，我的确没有去买。当时那胡商说给我折扣，一千贯三颗，但我依旧拒绝了。”
“那你又为何......”高季辅忍不住出声打断。
“爹，若是不服用这药......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万蚁噬身，生不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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