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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惜芷抬头，欲言又止，“倒……倒也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崔嬷嬷心思一转，牢牢握住花惜芷的手，放软了语气，“老奴伺候了两代皇帝，又是当今陛下的乳母，便托大说一句，关于纯敬皇后的事，我知道是吓到你了，但这容貌是爹娘给的，老天赏赐的，是改变不了，就是不为着自己着想，也要为着家里面人着想不是？”
花惜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嬷嬷字字金玉良言，句句都是为着我好，我都知道的。”
崔嬷嬷瞧着花惜芷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不禁叹气，“瞧着小主的模样，可不像是知道的。那老奴就再说一件事情，让小主听听。”
花惜芷茫然抬头，“什么事情？”
崔嬷嬷叹气，语气微冷，“与小主一同进宫的叶美人，小主可还有印象？”
花惜芷双眸微眯，自从上次叶灵瞳被太后责罚之后，就再没有听到她的消息，险些要将她给忘了。
“瞧着小主是有印象的。”
崔嬷嬷眼尖耳灵，宫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花惜芷与叶灵瞳之间的矛盾？她这么说，就是有意试探。
“那位叶美人前些时日太过嚣张而被太后责罚，现下里又被放了出来，想必不久就又能挂上绿头牌侍寝。”
崔嬷嬷苦口婆心，“小主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花惜芷低下头，摆弄着荷包上的流苏。
叶家二公子叶?山，年少成将，率领人马镇守边关，算起来应该是叶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后生。
叶灵瞳能够重新获宠，必然和他有所联系。
不等她问，崔嬷嬷就解答道：“叶美人最大的幸运就是托生到了一个好人家，家中父亲做官，兄长又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再加上此次边关大捷，陛下别提有多高兴，自然也就将叶美人放了出来，以示安抚叶家。”
崔嬷嬷顿了顿，见花惜芷没多大反应，忍不住皱了下眉，“小主，老奴是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言尽于此，至于怎么选择，还得小主你自己拿主意。”
“嬷嬷的一番话令我如壶灌顶，只是……”花惜芷吞吐半天才抬起头慢慢道：“我还是想留在庆云殿，其实娘娘对我也挺好的，并没有那么的不堪，嬷嬷不必为我担心。”
崔嬷嬷脸色一垮，没了笑意，“小主纯真，愿意将人往好处想，可是要知道这皇宫并不是安乐窝，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穴，不过小主既然愿意在这虎狼穴中待着，老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有祝小主能够一帆风顺，逢凶化吉。”
“嬷嬷今日一番话，胜过万千，我必然会牢牢记在心中，不敢忘却。”
花惜芷说的情深意切，崔嬷嬷却喜悦不起来，因为她要的不是这个。她有些气恼，这个花美人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脑子这么不开窍，且十分的轴……
廊下，明月端着糕点走过来时就见小主屋子窗户下猫着一个人，她躲到柱子后等到那人离开后才走过去。
房门打开，花惜芷送崔嬷嬷出来。
“老奴今日就是过来认认门，明日来正式教小主梳头。”
“让崔嬷嬷费心了。”
花惜芷一直将崔嬷嬷送到院门口，崔嬷嬷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朝着庆云殿的主殿走去。
按照道理，崔嬷嬷理应前去拜见云贵妃。
“小主，奴婢方才瞧见巧儿猫在窗户下偷听你们说话。”
明月不敢声张，待回了房才小心翼翼地凑到花惜芷耳边说。
花惜芷目光略沉，这个巧儿她记得，是那一日同明月一起到西偏殿来的宫女。
“你去暗中盯着她，看她往哪里跑。”
明月机灵，当下明白小主这是要揪出巧儿背后的人，便立刻应下去办。
当晚，明月带着凉意推门进来，关门的时候花惜芷隐约听见了屋外的风声。
“小主。”
明月顾不得被冷风吹透的身子，越过火盆快步走进内室，“是主殿。”
花惜芷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巧儿是云贵妃的人倒好办些，“从内务府挑选过来的几人中，你觉得谁可以信任？”
明月捧着热茶，身子暖了些，脑子也跟着灵活起来，当下认真了想了想，“都是不可靠的，一个个的心都没在我们这院里呢。”
“是啊，都没在这里。”花惜芷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笼罩下来，只能看到模糊的树影。
明月瞧着花惜芷脸上的冷意，揣摩道：“小主，要不要找个机会将那些人给清出去？”
“走了一波又会来一波，没必要。”花惜芷将茶杯放下，起身朝着床铺走去，“回去睡吧，往后安生的日子不会多了。”
明月心头一震，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从小主口中说出却像是石头般压在她心头，令她喘不过气，直到退出去后她才反应过来，那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家小主，好像并非像表面那般娇弱。
翌日。
花惜芷刚放下筷子就见周全海搭着佛尘走了过来，她示意明月将饭菜撤下去。
周全海看了饭菜一眼，上前行礼，“奴才给小主请安，娘娘让小主过去一趟，有话要同您讲。”
“好。”
花惜芷洗了手走出去，越过周全海时敏锐察觉到一股杀气，她看过去，周全海难得地朝她露出温切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背后藏着的很有可能就是一把锋利的刀。
……
走进主殿，花惜芷再一次闻到迷迭香的气味，她下意识寻去，发现是内室门口青炉中散发出来。因为混合着大量的其他香料，所以迷迭香的气息才会变得若隐若现，若不是她鼻子灵敏，许也察觉不了。
“臣妾给娘娘请安。”
她不动声色上前，见云贵妃正在看宫宴清单的册子。
云贵妃将册子一合，懒散散靠在软枕上，“后日就是中秋宫宴，你拿着这册子再去检查一遍，不得放过任何的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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