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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此，他手上稍微撤下些力道，轻柔地握住她的手。
“你是主子，就让他这么欺负你？”
皇帝身形高大，靠近过来时给花惜芷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大片乌云遮挡住了她，令她有些反感。
好在她早就习惯隐藏自己真实情绪，所以面对皇帝的责问，她从容应对，以怯怯的口吻，慢吞吞道：“周……周公公也是好意，他说是为了我好……”
跪在地上的周全海听到这话，额头上汗珠子直往下掉，这个女人就像是把软剑，看似柔软没有锋芒，实则出刃见血，一剑封喉。
“陛下，奴才知道错了，奴才想着陛下在里面陪娘娘，所以想让花小主等会再来，奴才言语有失，但绝不敢欺负小主啊。”
花惜芷因为是低着头，所以能看到周全海磕头求饶的狼狈模样，活像个被吓破胆的狗。
“朕今天来教你，面对这种巧舌如簧的刁奴应该怎么做。”
皇帝将花惜芷牵上前，抬脚将周全海踹翻在地，这一脚踹的用力，周全海在地上连续翻滚几下才停下来，脑袋也因此磕到了草地中的石头上。
“康德乐，将这厮送去慎刑司，让李金贵好好教他什么是规矩！”
皇帝声音很冷，不怒自威。
康德乐不敢耽搁，手一挥，让两个小太监架起周全海，自己亲押送去慎刑司。
皇帝对周全海的冷漠处置，在花惜芷看来，更像是敲打云贵妃，斩除云贵妃的羽翼。
所谓的帝王恩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宠爱也不过如此。
当真虚伪。
“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
头顶上传来的皇帝声音将花惜芷思绪拉回，她低头摇了摇，表示不知。
“像个鹌鹑。”皇帝语调中带着笑意，“你每次见到朕，都像个鹌鹑，怎么，朕很可怕吗？”
花惜芷有意顿了顿，慢吞吞道：“陛下是真龙天子，是神圣庄严的，怎么会可怕。”
皇帝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说雕像。”
他目光微移，落到她的手上，手指如水葱，白皙水嫩，他张开手一点点地将这手握进自己掌心，像猛兽在一点点扩大占据自己的地盘。
“将头抬起来，让朕看看你。”
他声音低沉磁性，充满引导性。
花惜芷皱眉，她并不想让皇帝看到她这张与纯敬相似的脸。
因为这样，就走上了褚允礼一开始为她安排的道路上，而她好不容易争夺来的主动权，很有可能再一次的沦丧。
由于她的磨蹭，皇帝显然没了耐心，语气有些加重，“朕，让你抬起头。”
花惜芷大脑快速转动，将抬头的动作拖延至极缓。
“陛下，娘娘醒了。”
德芙声音犹如天助般传来，花惜芷干脆利落地将头低下。
皇帝没能如愿，心底有些烦躁，干脆松手转身朝着主殿走去，待上了台阶到达主殿门口，皇帝停步，回头看向底下那个像鹌鹑的女人。
“你不是有事要说，一起进来。”
花惜芷应声走过去，来到门口时，德芙拦住了路。
“小主真是有本事，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让陛下处置了周全海。”
花惜芷抬头对上德芙的目光，德芙反而先笑了笑，“奴婢不是周全海，自然也不会像他那样以下犯上。”
德芙瞧了远处一眼，将帘子掀开，“娘娘可生着气，小主小心着点。”
“小主。”
明月端着醒酒汤过来，警惕地看了德芙一眼。
花惜芷伸手接过，“你留在外面。”
明月颔首，“是。”
进入内殿，花惜芷就听到皇帝关切的声音，温柔的语调令人沦丧。
“你还没醒酒，别哭坏了身子，周全海在你身边久了，越发的没了规矩，朕将他送往慎刑司也是为了让他长长记性，避免日后欺负到你的头上去。”
“陛下处处为臣妾着想，可臣妾什么都不能替陛下做，还养出如此刁奴令陛下烦心，都是臣妾的不是，陛下就责罚臣妾吧。”
云贵妃哽咽哭泣，光听声音就已经能够触动怜惜之心。
花惜芷站在门槛外，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鞋面上的绣线有一处绷开，若是不加以修葺，恐怕就会像云贵妃的哭声，一哭不可收拾。
云贵妃这种假意醉酒的伎俩，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还这般迁就，将三妃置之不理，必然是有目的性。
“又说胡话。”皇帝将人搂进怀中，余光瞥见门槛外低着头的花惜芷，目光略微一沉，“进来。”
云贵妃闻言看去，见花惜芷怯怯诺诺地上前行礼眉头皱了皱，“都是我不好，养出刁奴让花美人受委屈了。”
“不算委屈。”花惜芷跪地，“是臣妾冒失，惊扰了陛下和娘娘。”
云贵妃打量了下，瞧着，这人确实是个识趣的。
皇帝见花惜芷始终低着头，心中烦躁更甚，“你不是有事要说，是什么事。”
云贵妃调整了下姿势，依偎在皇帝怀中静静地看去。
花惜芷低头道：“回陛下，臣妾所言有关天花一事。”
“哦？”皇帝来了兴趣，他想到自己生病时迷糊中看到的身影，现下仔细看来倒有些像这个花美人。
“仔细说来听听。”
花惜芷想了想，有意放慢语速，“臣妾在家里时听府衙中仵作说过，天花乃是烈性的传染病，人传人的速度极快，且是需要传染源，并不会无根引起。”
皇帝皱眉，“宫中第一起天花案例是使臣，紧接着是朕，若是依照你所言，那使臣也是被人感染的？”
“按理来说是的。”花惜芷道：“天花有一定的潜伏期，潜伏期中与常人无异，若是不将源头查出，恐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想到自己感染天花九死一生，立马严肃，“史书记载，太祖时期，曾爆发过一场天花，当时死了不少的人，所以朕绝不能让这种悲剧再次上演。”
“陛下。”云贵妃站起身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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