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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眼神可以刀人的话，花惜芷觉得自己已经被太后千刀万剐。
“她自然是不知道。”皇帝察觉到太后情绪，将看向花惜芷的目光收回，朝着太后恭和地笑了笑，“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朕才知道花美人懂医，所以想着让她去太医院帮忙研究解天花的药。”
花惜芷听到这大抵猜到了是什么事，她会医的这件事情只有康德乐知道。
“哦。”太后斜睨过去，见女人跪在地上跪的谦卑，“还真没有看出来，花美人倒是个全人，好像就没有她不会的。”
“太后谬赞。”花惜芷俯首，将额头贴在手背上，“嫔妾只是幼时跟着家中郎中学过些皮毛，学艺不精。”
太后笑了声，看向皇帝，“看样子，人家并不想去帮你这个忙。”
皇帝含笑，盯着花惜芷眯了眯眼，“花美人，你要忤逆圣意吗？”
花惜芷不悦，平日里她最讨厌用权势压人的人，但眼下，她只能忍耐，“臣妾不敢。”
“不敢就是应了！”皇帝站起身朝着太后行礼，“母后，那儿子就先带花美人去太医院，张行致去了长平，回禀的折子上写了长平的惨状，若是天花得不到控制，一但蔓延开来，京城也保不住。”
皇帝刚登基的那两年，政务都是由太后一手处理，即便是现在退到后宫，朝廷上的人员变动，大事小事她都知道。
“行了，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解释，天花蔓延开来有多严重，我比你清楚，你带着她走吧。”太后目光一转落到花惜芷身上，语气越发威严，“花美人，你若是真的能研制出治好天花的药，也算是你功德一件，届时，即便是皇帝不赏赐你，哀家也会赏赐你。”
花惜芷叩首，“臣妾必当竭尽全力。”
皇帝行了礼，率先走了出去。
花惜芷起身要走时又被太后叫住，“皇帝既然让你去研制药物，想必会很忙，那移居长阳殿的事情就暂时搁浅，你还是在庆云殿住，这样有什么事情云贵妃还能帮你一二。”
花惜芷应了声“是”，缓缓退出来，太后真不愧是老狐狸，每一步都算的清清楚楚。
殿中，太后望着门的方向，抬手按了按额头，孙嬷嬷端着茶走出来，见太后这样快走几步将茶放下，来到太后身后，替太后按压头上的穴位。
“你说，这会不会又是一个纯敬？”
孙嬷嬷顿了顿，想到纯敬皇后的音容，那是她见过的最温柔善良的女子，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往往命运多舛。
“纯敬皇后出身名门，身上背负着一门荣辱，所以行事由不得自己，而花美人出身不高，一门荣辱又指望不上她，她在宫里只是为了活着，想要更好的活着就得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不能做什么。”
孙嬷嬷笑笑，宽慰道：“奴婢瞧着花美人是个聪明人，想来是知道，能拎得清轻重。”
太后转了转手中佛珠，佛珠之间的摩擦声并没有让她心静，“但愿如你所说。”
……
殿外，花惜芷亦步亦趋地跟在皇帝的身后，因为是正午，日头当空，所以地上的影子都被拉的老长，花惜芷抬脚踩上皇帝的影子，暗暗地重重地摩擦两下。
皇帝一直用余光观察着，看到这一幕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猛地停下脚步，但结果并没有想他设想的那样，女人撞了上来，而是在距离他一拳的时候女人戛然刹住脚步，身形稳健，一点都没有慌乱的样子，甚至还十分淡定地往后退了两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开。
皇帝有些恼火，更多的是挫败感，生来尊贵的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他转身，盯着花惜芷看，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低着头，皇帝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
花惜芷察觉到皇帝的目光，并且一直等着皇帝让她抬起头，虽然她并不想让皇帝看到她这张脸，但她想要知道自己关于风弈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
风弈究竟是不是皇帝？
“你会医，为什么不早说？”皇帝将自己最后一点耐心揉开来用，他要耐住性子，不能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既然她不愿意抬头，那他就随她，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抬起头，并且主动地取悦他。
“上回你走了之后，阿克索又折返回来，他告诉朕，在他病重的事情有个女子来到他床边，是她救了他。”
皇帝背手而立，板正起来的模样不怒自威，“说来挺巧，朕病重的时候也看到过一个女子，她就站在朕的床边，你说，朕看到的人和阿克索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花惜芷没有等到预想中的话，反而迎来了皇帝的质问，看这架势，皇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往后退了两步，跪了下来，“臣妾擅作主张，请陛下责罚。”
皇帝居高临下，眼皮一耷拉，目光落下，“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花惜芷跪的笔挺，听到这话行俯首礼，“请陛下责罚。”
重复的话令皇帝感到了敷衍，他蹲下来，将两人之间距离拉断，女人叩首额头贴着手背，他只要一伸手就能令她抬头，看到她的模样，可是他又不想了，强求来的东西终究是没意思。
“责罚？朕为什么要责罚你？你救了朕，又救了使臣，朕应该赏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花惜芷敏锐，从皇帝语气中察觉到试探，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归根到底就是皇帝者，都是多疑。
她想了想，道：“臣妾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并不敢讨要奖赏，若是陛下要赏赐，那就等臣妾将治疗天花的药物制作出来。”
皇帝眯了眯眼，没说话。
恰时，风起，院子里的花叶被吹的瑟瑟发抖，沙沙声响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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