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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惜芷颔首，错开皇帝居高临下而来的压迫感，“是储秀宫尚嬷嬷交给臣妾的，臣妾在储秀宫时，正是尚嬷嬷教导臣妾，所以她走投无路之下才找到了臣妾，希望臣妾能给她一条活路。但此事事关重大，臣妾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特意将人带来面见陛下。”
“将她带进来。”
皇帝捏紧折子，手面上青筋跳起。
殿外，康德乐听到殿中动静，转头对戴着斗笠的女人道：“进去吧。”
当她走到自己面前时，康德乐放低声音，“你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尚嬷嬷脚步一顿，透过帷幔她看到康德乐关怀的目光，她无声笑笑，没有回应，而是迈步进了殿内。
“奴婢尚春芝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尚嬷嬷将斗笠摘下，跪地磕首行礼。
皇帝眯了眯眼，“朕记得你，你是储秀宫的掌事嬷嬷，崔嬷嬷和朕说起过你，她说你做事利落，训练宫规得体，凡是从你手中走出来的人，仪态举止方面都是一等一。”
尚春芝受宠若惊，“奴婢卑贱之身，能得陛下赏识，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
皇帝将折子放到桌上，“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花惜芷站在一侧看向尚嬷嬷，皇帝的一番寒暄令尚嬷嬷明显地放松了戒备。
尚春芝被吓得不轻，还没开口就先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回陛下，奴婢有罪，奴婢和皇后身边周全海私下里有交情，当有人要孝敬娘娘时，奴婢就做个传话的，从中谋的一些利益。”
皇帝脸色一沉，黑着脸看过去，“你倒是实诚，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只是你除了这份折子外，还有什么证据？”
“奴婢不敢妄言，除了这份口供，奴婢还有娘娘每次交易时的票根。”尚春芝从袖中掏出，双手呈递上。
皇帝睨了眼，一看到票根就想到之前闹得一场闹剧，他被太后强压着放了云贵妃，这件事情就像是形成了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拔也拔不出来，以至于，看到票根就有了连锁反应。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证据！”
花惜芷感觉到皇帝语气明显的上升，她朝着尚春芝使了个眼神，尚春芝这才哆哆嗦嗦地拿出一本账本出来。
“这是娘娘每一次受贿时的数额以及人员，这本账本是周全海出事之前交给奴婢保管的，因为他察觉到娘娘对他已经不信任，他打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皇帝接过，一页页看着，账本上面的人员还有数额多的令人发指，尤其还有几位还是他认为的肱骨之臣，没想到竟然早就和后宫串通一气，行这种贪污之事，真是可恶！
皇帝压着火，将账本合起，命康德乐将尚春芝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他端量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花惜芷，双眸眯了眯。
“朕一直以为，你是向着皇后，可是如今，朕也看不透你的心思，你的心里，到底是向着谁？”
皇帝话语中怀疑的味道太重，花惜芷上前行跪拜礼，“臣妾是效忠陛下。”
皇帝冷眼斜睨，她越是这么坦白，他就越不信。
“你抬起头。”
龙颜威慑，花惜芷盯着压力抬起头，按照规定是不能与皇帝直视，所以她双眸垂着，没有对上皇帝的目光。
“朕让你抬头，看着朕的眼睛。”
威迫之下，花惜芷眼皮抬起，迎上皇帝的目光。
皇帝目光很冷，像是一把冰刃快准狠地插进人的灵魂深处，这种威慑感是他常年养成。
“你这个样子，很不像她。”
皇帝有些失望，此刻眼前的女人虽然有着和纯敬相似的容貌，但是却有着纯敬没有的倔强感，她虽然是跪着，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是站着，明明是谦卑的姿态，却让他觉得她在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这种怪异感令他十分的不舒服。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面对质疑，花惜芷目光一沉，平静道，“臣妾能有几分像纯敬皇后已是三生之幸，又如何做得一模一样。”
皇帝眉头一皱，心里莫名觉得烦躁，明明他是想刺激一下这个女人，但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冷静，甚至如此平静地去讨论自己是另一个人替身的事。
女人，不是最忌讳这个的吗？
就好比，之前的那些女人是这样。
“陛下！”
康德乐匆匆进来，一进来就察觉气氛不对，瞥了眼跪地的花婕妤，缩了缩脖子。
皇帝正不悦，直接将气撒在康德乐身上，“有什么话就说，什么时候你说话也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康德乐心头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就是个撒气的，立马上前行礼，“陛下，德妃娘娘坠湖，现在昏迷不醒，太医说情况很不乐观。”
皇帝皱眉，对于德妃他心里始终是有愧疚之意，闻言起身就走，越过花惜芷面前时，他看了眼，冷道：“你一起走。”
花惜芷颔首应着。
一行人来到咸福宫时，咸福宫庭院中跪了一片宫人。
花惜芷跟随着皇帝从宫人中穿过，走进殿中。
两名太医一前一后出来行礼。
“臣参见陛下。”
“德妃情况如何？”
皇帝到了床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德妃，此刻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的血色，双眸紧闭，头发湿漉漉，很明显是刚从湖中救上来。
“德妃娘娘呛了水，又受了惊吓，一时惊悸，所以才昏迷不醒。”
皇帝来到暖阁坐下，转动着手里的珠串，他看了看太医，最后目光落在花惜芷身上，“你去，看看德妃情况如何。”
两名太医闻言一慌，相互看了彼此一眼，交换着眼神。
皇帝注意到，目光沉了沉，手里的珠串转动的越发的快。
花惜芷来到床边，伸手试了试德妃的脉，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行事，她检查后，转身看向行云，“娘娘可服用了什么药物？”
皇帝闻言抬头，朝着行云看去。
行云跪下，急得眼泪都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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