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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手中的莲藕丸子，眉头轻蹙，她以为自己无心无情，可是到了这个时代才发现自己只是没有遇到能够让自己暖心的人。
现下遇到了，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做别人眼中那个小孩的人。
……
过了初八，褚允礼率领大军在凯旋门前立定。今天是他出征的日子，皇帝给足了体面，金炮轰鸣，百官夹道相送，京城众民众跪在凯旋门外的两侧，纷纷低下了头。这是皇帝出行才有的制度。
褚允礼许是想到了这一层，眉头一直皱着，似乎并不满皇帝这样的安排。这样越规制的安排无异于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让他平白无故的落人话柄。
皇帝像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从康德乐手中端过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褚允礼，“你我兄弟向来情深，让你出征行军，朕百般不忍，可民生社稷重于一切，朕不得不狠下心，还望七弟不要怪朕。”
皇帝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甚至两眼中还含着泪。褚允礼接过酒，郑重其事说：“皇兄放心，民生社稷面前，臣弟愿为皇兄舍弃一切，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他唤的是皇兄，而非陛下，说明他是在以兄弟的身份跟皇帝保证，并非臣子。
他想用这点名义上的兄弟之情来换的皇帝的几分心软，避免他去了边关就再也回不来。
皇帝抬手捏了捏褚允礼的肩膀，似乎是在隐忍着极大的不舍，他端起酒杯，“有弟如此，兄复何求？干了这杯酒，答应朕，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说着，搭在褚允礼肩膀上的手拍了拍。
褚允礼瞥了眼，没有犹豫地端着酒杯碰撞过去。
皇帝既然要演兄弟情深，那他就奉陪到底，看看到底谁能让谁心软。
两人饮了酒，皇帝目送褚允礼上了马，率领大军走出凯旋门。
三挺金炮齐声轰鸣，轰鸣声上升到空中，传下很远。
长阳宫庭院中，花惜芷拿着剪子修剪着花坊刚送过来的君子兰，君子兰被花坊养的很好，只是这品种的兰花根茎部分的叶子不能留的太多，不然就会被累死，长的形态也不好看。
她将多余的叶子剪下，顺势埋在泥土中，就听到略带空荡感的轰鸣声。
明月仰着头，空中只有零星半点的云，“陛下对宁王爷可真好，这规制仪仗给足了尊面。”
花惜芷只笑笑，恐怕这所谓的好，褚允礼未必能够受用得起。
“太子殿下您慢着点！”
宫门外传来小全子的声音。
废后逝去后，玄祯就搬到了钟粹宫去住。钟粹宫离她的长阳宫又挨得近，所以他现下每天下了早课都要到她这边用膳。
她便干脆派了小全子过去，专职接送玄祯。
小全子话音刚落，玄祯就背着手一副老神道道的样子走了进来。
“明月，我饿了，要吃莲藕丸子！”
瞧着玄祯颐指气使的模样，花惜芷眉头微皱，并未放话让明月前去准备。
玄祯看出，绷直的肩膀略微一松，撇了撇嘴，放软了语气，“好姐姐，我快要饿死了，你就给我准备三份莲藕丸子来吧。”
明月噗嗤一声笑出声，抬头看向花惜芷，见她点头这才福身退下去准备。
花惜芷眼神示意小全子带领其他人一通退下，等庭院清了人后她才看向一直围着君子兰转的玄祯。
“你今天跟平时不一样，说吧，可是有什么事？”
玄祯皱眉抬头瞥去，上下打量着花惜芷，“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怎么什么都能知道？红英说我瞒不住你，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说到红英，花惜芷注意到红英今日没有跟着玄祯一同过来。
红英照顾着玄祯的饮食起居，平时可都是寸步不离。
“她去哪儿了？”
“回钟粹宫给我收拾行李去了。”
玄祯说的漫不经心，花惜芷起了警惕之心，“收拾什么行礼？”
玄祯抬了抬君子兰垂下来的叶子，咧嘴道：“老师向皇帝请了旨，说是要带我出宫历练，就去受灾最严重的东城！”
花惜芷挑眉，身为储君，早些去经历民生是好的。
这倒也是她出宫的好机会。
“你在想什么？”玄祯凑近过去。
花惜芷淡然说，“我在想，陛下会放你出宫吗。”
“当然。”玄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听到这个不要太高兴，当下就应了下来，那模样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随手可扔的垃圾。”
玄祯冷笑：“当然，他也从来都没有重视过我。”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敏感，大人一丁点的情绪都是能够感知到的。
花惜芷不知道怎么宽慰，只是搭手在他肩上轻轻地拍了拍。
玄祯抬头，沉闷感一扫而空，满脸的都是激动和兴奋，“不过我能出宫了！我终于不用再看这四四方方的天了！”
这一瞬间，花惜芷觉得玄祯回归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她甚至有些心疼。
“除了你的老师，还有谁？”
玄祯‘唔’了声，“叶坤山，叶家那个从边关回来的常胜将军。”
花惜芷皱眉。
叶坤山跟随出行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不是受了伤？此次回京正是修养的？”
“谁知道呢。”玄祯冷笑声，“听说是叶明山死乞白赖求来的，硬说叶坤山能够保护我的安全，他或许是不想让人保护我的安全，所以才会答应让一个伤者来随我同行。”
私底下玄祯不愿称呼皇帝为‘父皇’，都以‘他’来代替。
花惜芷目光沉了沉，叶明山还真不拿他这个儿子当回事，为了前途，不惜将叶坤山一而再再而三地推上前。
她忽然有些可怜叶坤山。
对于叶家来说，他就是争名夺利路上的工具人。
“花惜芷。”
玄祯低沉沉的呼唤让花惜芷垂下眼眸，就见他十分失落惆怅道：“要是你能跟我一起去就好了。”
小孩子失落的神色令花惜芷心头一跳，隐隐有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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