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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浅熬好后喂江炜喝下,几人一直忙到晚上,直到后半夜,江炜的烧才退下。
……
江炜醒来后,已经是三天后,这三天里玄祯在花惜芷和叶坤山的辅佐下,雷厉风行,解决了匪患,罢免了奎县县令等一干人等,如此肃杀之分吹边十六县,令各县在职官员人人自危,人人自省,台州风气瞬间焕然一新。
“找到了。”
奎县档案室中,玄祯从架子的最里层掏出了一份档案,拿到了花惜芷面前。
叶坤山也放下手中档案走了过来。
花惜芷打开,上面记载吴慧莲是嘉庆十一年生人,其父是吴德海。
“吴大人?”叶坤山皱眉,拿过档案仔细看着,“她竟然是吴大人之女。”
花惜芷隐约感知了什么,果然从叶坤山的解释中得到了答案。
吴德海,曾担任奎县县令,而其女吴慧莲就是在奎县所生。当年叶坤山来到奎县剿匪的时候,当时县令就是吴德海,那个时候的吴慧莲也才几岁大。
花惜芷粗略一算,吴慧莲今年才十五岁。
十五岁的年华,与那张风尘沧桑的脸没有半点的符合。
“我剿匪离开后的第二年,吴大人就被调离奎县,可是还没有上京赴任就病死在途中。”叶坤山难受,沉默许久才道:“吴大人一生清明,两袖清风,是我见过最好的官。”
玄祯沉默下去,心中颇受震撼,“吴家满门忠烈,理应得到嘉奖。我会跟老师说,让老师替陛下讨赏恩赐。”
花惜芷拍了拍玄祯的肩膀,没说话。
吴慧莲的后事办的很简单,因为找不到家人,所以是花惜芷他们送了她最后一程,埋在了绿水青山旁,离黑山寨很远,坟头向着京城的方向。
办好这一切,何浅骑着马来到奎县,带来了江炜醒了的消息。
花惜芷一行人赶到台州,来到驻军营帐。
江炜坐在床边,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相比前几日他昏倒时候的样子,已经好了太多。
他看到走进来的玄祯,起身就要行礼。
“免了免了。”玄祯摆手,“你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就不要起来了。感觉如何,好点没有?”
江炜坐了下去,为表恭敬,抱拳拱手,“让殿下记挂,末将身子无碍。”
玄祯暗暗长叹,一副老神叨叨道:“我没问你身子,我问的是你的心。这驻军都督一职事关重大,你还能担任的起来吗?”
玄祯话里大有罢免的意思。
何浅听了急了,立马跪下,“殿下息怒,都督身子刚刚痊愈,一时半会儿有些做不到的地方还请殿下多担待,想必假以时日,都督一定能够完全恢复的!”
花惜芷看了眼,没有插话。
玄祯是储君,储君行事应该有自己的逻辑,该放该收,都是在经历中才能把握住那个分寸。
这也算是一种磨练。
玄祯没说话,目光从何浅的身上移到江炜的身上。
江炜强撑着起身跪下,“末将深知自己身体的情况,也明白都督一职的重要性,所以更加不敢怠慢。如果因为末将而毁掉了台州百姓的生活,那就是末将该死。末将不能做台州的罪人,更不能做朝廷的罪人,所以恳请殿下罢免末将职位,末将愿卸甲归田,做一介草民。”
“都督!”何浅泪目,他跟随都督闯南走北多年,一直将他当做是自己的信仰,可是眼下这份信仰就快要面临倒塌的风险,他心痛不已。
何浅转身,朝着玄祯磕头,“也请殿下罢免掉末将的职位!”
“何浅。”江炜皱眉,他实在是承受不起何浅的这么大一份人情。
“你大可不必如此,你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羞愧。”
“都督。”何浅摇头,朝着江炜跪着爬过去,“我追随你一日,就要追随你一生,你为都督,我就给你当副官,你要做草民,我也陪你!”
江炜感动,一时无言,他只觉得亏欠何浅太多太多,恐怕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行了。”玄祯生冷打断,“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至于吗?”
花惜芷白了眼,很想一巴掌拍向玄祯的脑后,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真情实意。
这小子,就是小时候过得太苦,身边又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来温暖他,所以才活的这么冷血冷情,不懂得真情的难能可贵之处。
江炜叩首,让何浅取来都督印章。
玄祯看了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回你的印章,罢免你的职位?”
江炜愣了,何浅也愣了。
“殿……殿下,您不罢免都督吗?”
玄祯挑眉,透着几分顽劣,“怎么,你想让我罢免?”
何浅情绪大起大落,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顽劣,当下哭笑不得,“不…末将谢殿下!”
何浅磕头磕的很重,花惜芷都能听到响声。
江炜却是一脸凝重,“请殿下还是罢免微臣,微臣做错了太多了事情,因为微臣的家事,让黑山寨一伙人鱼肉乡里多年,这是微臣重大过失,请殿下治罪。”
“都督。”何浅担忧,心情再一次失落下去。
玄祯默了默,起身走过去,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炜,“你因为儿女情长导致失职这是事实,但你剿灭黑山寨有功这也是事实,功过不能相抵,你犯的错,理应惩罚,就罚你杖责五十大板,克扣半年的俸禄。至于功……”
玄祯从何浅手中拿起印章放到江炜手里,命令江炜抬起头,“它沉吗?”
江炜心头一颤,点了点头。
这印章担待着台州十六县的百姓,如何能不沉?
“知道沉就好。”玄祯松开手,“那我就将它交给你,作为你的奖赏,你驻扎这里多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台州十六县,所以这个职位,你要给我好好地坐下去,并且坐好!”
江炜心头震动,深深地望着手中的印章,像是有什么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安之鹤站在一旁露出欣慰的笑。
太子,成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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