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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笑看萧灵犀深思时的样子，完全不担心她能对出来这等绝对。
‘烟锁池塘柳’，这五字使用五行作为偏旁，描绘了一个幽静的池塘、绿柳环绕、烟雾笼罩。
要想对出下句，必须合乎五行并且意境相符，就算把当朝的几位大学士叫来他们绞尽脑汁也不一定能对出下联。
萧灵犀苦思不得，便道：“此联真是公子所做？”
“夫人可尽管去打听，若有人在我之前作出此联，在下永不出现在夫人面前。”
朱由检信心满满，烟锁池塘柳的作i者是永历时期的人，今年也就十二三岁，连个秀才都不是呢。
萧灵犀微微俯身，“公子大才，灵犀不及，不知公子想与我谈些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比如我是厂臣，夫人就说如今新皇即位，我们东厂该当如何？”
“灵犀一介妇人，哪里懂得朝堂之事。”
“夫人这份气质可不似寻常妇人，在下只是随便问问，夫人随便说说就好。”
萧灵犀笑道：“那公子认为灵犀是哪般人？”
朱由检自信满满：“夫人既已嫁人，又喜好诗词对联，可见家底殷实且藏书颇多，夫人身上没有商贾之家的奢靡之气，倒有一份官家的从容。”
萧灵犀眼含深意的看着朱由检，像要将他看穿，“公子这番谈吐也不像个厂臣。”
朱由检呵呵一笑，“夫人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萧灵犀颔首欣然道：“昔日成祖爷组建东缉事厂，目的是为了清除反对之音，再就是为了监视锦衣卫，这份权势不可谓不大。
如今九千岁执掌东厂，在内选会武艺的宦官组成一支万人武装队伍，作为羽翼。
在外收罗齐、楚、浙党为主的官吏做义子走卒，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事，先帝在时尚可，而今新帝登临大宝，你们厂公却还不知收敛。
倘若皇上听闻你们厂公之作为，二者相争，皇权必胜，公子身为厂臣还是尽早脱身的好，以公子的文采只要忠心办事，必有出头之日。”
朱由检双手合握，“我们厂臣足有万人，加上千岁爷手里的兵部、锦衣卫，皇上还能翻了天不成？”
“秦之赵高权势、才学远胜于你们厂公，赵高尚不敢篡位，你们厂公也不敢。
因为天下人不会允许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当他们的皇帝，到现在为止你们厂公走错了三步棋，虽还没到死局，却也不远了。”
“请夫人指教。”
“第一步是立信王为帝，你们厂公之所以势大是因先帝不识字，不理政，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而信王自幼好学，诗书典章无所不通，不是他能蒙骗的，你们厂公不如随便找个不识字的藩王还更好控制些。”
朱由检很赞同，信王府里的确有很多书，这身体的原主人宅在家里的九个月天天看书。
“第二步呢？”
“第二步是放弃客氏，让很多人认为阉党失去一大臂助，李朝钦的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点朱由检倒是没注意，他只是单纯觉得那娘们烦人，“第三是？”
“第三是放弃黄立极，公子知道黄立极吧。”
“知道，内阁首辅，当朝的一号大人物。”
“就算黄立极倒向皇上，也不该这么早的跟他撕破脸皮，当廷弹劾，一击不成反受其害。”
朱由检苦笑道：“这么说我们厂公时日无多了？”
萧灵犀不说话了，两眼直直盯着朱由检的脸，像要将他看穿一般。
“夫人？”
“嗯。”萧灵犀答应道：“的确不多，曾经你们厂公办事狠厉，在如今的万岁爷面前他连这点特点也没了。”
“那夫人以为皇上下一步会怎样？”
“还没被皇上插手的只有东厂和锦衣卫，我想皇上会像掺沙子一样把自己的人跟你们厂公的人一起掺进其中，时间一长你们厂公还不任凭皇上拿捏？”
“多谢夫人教诲，我会尽早从东厂脱身的。”
萧灵犀眉眼转动，嘴角含笑：“我也相信公子能脱身。”
……
出宫能遇到萧灵犀这等佳人绝对是不小的收获，二人约定三天后还在这里见面后，朱由检便回宫去了。
回宫的第一件事就如萧灵犀所说，把高起潜、曹化淳、王德化这些信王府太监与宫里魏忠贤的人混在一起安排进东厂和锦衣卫。
曹化淳职位最高，为指挥同知，高起潜、王德化为指挥使。
其他人或为千户，或为佥事，再不就是贴刑官，都是位高权重的职位。
王承恩在朱由检身边看着拟好名单，进言道：“陛下，这么多人的封赏，奴才怕厂公那不好交代啊。”
“朕也想到了，所以他们另有封赏。”
朱由检拿出一份皇诏，提笔在上边一边写一边说道：“年初时，皮岛守将毛文龙从建奴手中夺回小虫儿岛，朝廷赏了他，却没荫及阉党。
正好趁这次机会连魏忠贤等人一起赏了，都得到封赏就能打消他的疑虑。”
“陛下圣明。”
洋洋洒洒几十字，魏忠贤和他的几条忠犬都得到了赏赐，还赏了魏良卿一块丹书铁券。
在朱由检拟好诏书之后，一股熟悉的味道沁入鼻息，朱由检深吸了两口，一股性的冲动在体内勃发，他撂下朱笔，拿起剑架上的长剑来到殿中一角。
沿着墙角寻找着什么，王承恩提着长宫信灯一步不离的跟在后边。
朱由检来到一处殿角，在一扇雕花镂空的屏风后边隐隐闪烁着火光，香味就是从这后面散发出来的。
朱由检走过屏风看到一个身穿蓝衣的低阶太监蹲在香炉边拿着扇子扇，看到皇上气势汹汹的过来把他吓得够呛。
看向朱由检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与恐慌，如同见鬼一般。
朱由检将剑横在他脖前，“谁让你干的，说！”
这太监身体颤抖的厉害，结结巴巴说道：“是…是徐公公让…让奴才这么做的。”
“徐应元？”
“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朱由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那你该知道这香是什么吧。”
“奴才知道。”
话刚说完，朱由检一剑割破他的喉咙，小太监捂着喉咙在地上像虾米一样蜷缩抽搐。
朱由检在他身上擦去剑上的血，头也不回的道：“把这收拾了。”
……
另一边，司礼监值房内。
老态龙钟的魏忠贤坐在摇椅上，司礼监的其他几个太监围在他身边，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好不恭敬。
魏忠贤闭着眼睛，左手把玩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这是天启皇帝亲手给他做的玩意，他有事没事就拿在手里把玩。
徐应元小心的站在魏忠贤椅前跟他交代朱由检出宫遇到的事，“厂公，我已经查清了，那娘们叫萧灵犀，是崔呈秀前段时间娶的第八房妾室，我敢断言皇上对其有意。”
魏忠贤老脸一笑，“倒让那家伙捡了个宝，小妾能被皇上看上也是他的福分，不过查清也没甚用，得知道皇上跟她说了什么。”
“厂公，我那时候在门口想听来着，可那王胖子总看着我，我无法附耳啊。”
“无碍，有那女子在就好，你去把她…算了咱家亲自去一趟吧，那可是未来的贵妃娘娘啊。”
魏忠贤从摇椅上坐起，徐应元赶紧过来搀扶，吩咐其他人：“快去备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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