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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推杯换盏间都喝了不少，只有宋应星喝的不是滋味，眼神总往朱由检脸上瞄。
楚盈袖如约而来，又为四人弹奏一曲后抱琴离取，这次谈的是《拿鹅》。
这首曲子在元朝时就有了，描绘勇猛的海东青在天空与天鹅交锋,经过激烈的搏斗,将天鹅击落的情景，反应了中国古代北方民族的狩猎生活，有种雄壮激昂之感。
一曲弹完，楚盈袖起身离开，宋应星也起身道：“三位继续，宋某出恭去也。”
冯梦龙半醺道：“我也有意，且与宋兄同往。”
二人红着脸去了，管绍宁趴在桌上，手里捏着一个青瓷小杯，盯着门口，痴迷的笑。
他长的很丑，又露出如此模样，真是猥琐极了。
朱由检坐到他身边，幽幽的道：“管兄对楚姑娘有意？”
管绍宁收回目光，坐直身子自嘲道：“美人如玉，谁人不爱，但人家楚姑娘可看不上我，咱几个人里楚姑娘眼里只有黄兄你。”
“我？呵呵。”朱由检苦笑着摇头摆手：“管兄相貌不佳，但好歹是今科探花郎，这身份够分量了，你若真有意，我教你两招。”
管绍宁拄着脑袋瞧他：“请黄兄指教。”
朱由检搭着他肩膀：“你这条件差是差点，但也不用自卑，关键看什么方法，我告诉你,要想俘获姑娘芳心,得巧立名目,拉拢她的挚友,给她买礼物,把她当爷儿供着。
你这么一通操作下，只要她有点心动，你趁势猛打猛攻，她多半都会同意，你俩成亲之后她的钱你分文不取，你赚的钱三七分成。
管绍宁有点懵的眨眨眼：“怎么才七成啊？”
“想什么呢，七成是人家的,能得三成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谁的脸色？”
“楚姑娘啊。”
“呵，我费了那么大劲把她娶回家,就是为了看她的脸色?”
“对。”
“我这点俸禄，给她七成？”
“嗯。”
“我还要巧立名目，拉拢她的挚友？”
“是的。”
“那我不成跪着要饭的吗？”
朱由检耸耸肩：“那你要这样说,还真就是跪着要饭的，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
“有。”
“黄兄请讲。”
“我听说管兄以前也是泯然众人矣，经常到城隍祠长吁短叹，碰到一个老道后，你俩一起住在城隍祠里才文思如泉涌。
你告个假，回乡找那个老道你俩再到城隍祠住个把月的，没准哪天一起来就貌若潘安了。”
管绍宁：“……”
突然，朱由检哈哈大笑：“要真按奈不住，就跟朝廷请命外派，把差事办好了，没准皇上就赏你个老婆了，哈哈。”
朱由检说笑间，出恭的俩人也回来了，冯梦龙提议对联罚酒，朱由检自知文采有限，提前起身离去。
刚走出门口，一道女声叫住了他：“官爷留步。”
回头看，一个十五六岁的绿衣女孩羞生生的站在楼梯口，见他看过来，女孩羞臊的低下头去，强说道：“我家盈袖姑娘请您房中一叙。”
要是一般人听到能进女神房中说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朱由检却是摇头：“有劳姑娘转叙，在下还有要事处理，多谢楚姑娘赏脸相邀，在下下次一定。”
楚盈袖是万中无一的漂亮，可朱由检对她实在没什么想法。
每天政务那么多，他连睡人的精力都没有，哪有心思再招惹外边的野花。
若非慈宁宫里有个娇滴滴的嫂子，他可能几个月也不会去后宫一次。
女孩咕哝着什么，又说：“我家姑娘说如果官爷您这么说，就说三月后的今日，是我家姑娘的出阁之日，望公子能来。”
所谓出阁就是一年年底，勾栏院把年满十六的红??撕湍曷??说那彗喝四贸隼绰舫?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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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绾人虽卖艺不卖身，但她们的才华只是覆盖于欲望之上的一层薄纱，一旦真正勾起了买主的兴趣，她们便不再具有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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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对待清倌通常和对待红??嗣惶?笄?穑?遒幕痪浠八凳且恢指呒堵羯碚撸?切枰?淮涡源蟪鲅?拍鼙宦蜃叩娜恕
朱由检冲着女孩拱手作了一揖，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
女孩回了朱由检个万福，目送朱由检离开后回到楚盈袖房中，楚盈袖房中萦绕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嗅上一口，神清气爽。
屋内的桌椅、字画、乐器、青瓷俱是佳品随便一样拿到外边都价值不菲，最值钱的当属正对门口的一扇南宋彩绘木雕马球屏风。
虽然有后期修补过的痕迹，但木料珍贵，扇面精细，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屏风这种东西在战乱在难以保存，又经过蒙元百年摧残，能传到今日的是少之又少，故市场价极高，光是这面屏风就够在北京城内买套房的了。
楚盈袖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头，看着镜子里自己清丽脱俗的容颜，长叹一声，今年她已经18岁。
在明朝，男子十六岁，女子十四岁就可以嫁娶了，十八岁的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换到寻常百姓家，她都属于砸手里的老姑娘了。
今年无论她说什么，天香楼都会把她卖出去，想想自己平日里见的那些人，她就倍感心烦。
在这种地方，她很清楚那些人斯文的表象下隐藏着怎样丑陋的欲望。
绿衣女孩到她身后，为她梳头：“小姐，话带到了，跟您想的一样，他果然这么说。”
楚盈袖嘴角上扬，绿衣女孩歪着小脑袋：“小姐，我就不明白您怎么就看上他了？要是没有那身官衣，前日的林公子、郑官人哪个不比他强啊。”
楚盈袖捻着一缕发丝，轻声道：“单论相貌的话，那黄公子只是清秀过人，胜过他者不在少数，但我看人从不用眼睛。”
“不用眼睛怎么看人啊？”
“呵呵，用心啊，绿萝，优秀的男子凤毛麟角，这样的男子行走于世间，犹如尖椎立于囊中，锋芒顷刻间便能显露出来。
那位黄公子就是这样的人，他目空一切，视一切如玩物，你不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么？”
“不就是个锦衣卫么…”绿萝小声咕哝。
“他可不是个简单的锦衣卫，让刘孔昭丢了颜面，挨了教训，却不敢吭声，再也不来天香楼，这可不是一般锦衣卫能办到的。”
“没准儿是承袭父职呢，又在锦衣卫里有点关系，仗着父辈影响花点钱帮他摆平了刘孔昭呢？”
“那就算我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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