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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没有动静儿。
我扯掉他头上的薄纱，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庆幸还有气儿。
可是眼下这荒山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怎么把他弄下山去。
以我现在的体质，倘若背他下山，速度之慢耗时之久，结果很有可能是我们两个一起归西。
把他推下山去，那也不行，人到山下，命也没了。
我拍着他的手臂喊他：“老黄，快醒醒！”
“先到山下再睡好吗？”
“你快起来先。”
依旧是没有动静。
没有办法，我只好抓着他的手臂，将他往山下拖。
老黄比我高一个头，身材比我伟岸一些，高大一些，可体重竟不止多一些。我拖着他走了没几米，就开始喘大气儿了。
“你这样拖法，用不了多久，他身.下的皮肤都被你拖坏。”
我顺着声音看去，树上正坐着一个黑衣男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仿佛是看到了救星，又害怕他是过来趁火打劫的。
我说：“那要不你帮我把他扛下去？”
“帮你有什么好处？”
我说：“他有钱，救活了他你就尽情宰他一把。”
“我视钱财如粪土。”
我没辙了，只好示弱，学着宋清雅挤出一点眼泪。
奈何我实在没经验，挤不出来，只能捏着哭腔哀求道：“那大侠你行行好，帮帮小女子吧，他救了我，我可不能看他被野狼叼走。”
他从树上跳下来，以一个利落的姿态落地，单手踞地，像个练家子。
他二话不说就抓着老黄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个起身用力就背起了老黄。
这人真是奇怪。金钱的诱.惑不能使他救人，我的哀求倒可以，真是高尚得没话说。
果真是男女有别，那人背着老黄分外轻松，走起路来气也不喘一个，还有心思和我聊着天。
“你这么紧张，他是你相公吗？”
“不是啊？一个朋友。”
“哦！？”他偏头看我，那眼神有意思极了，满脸的不相信。
我解释道：“他因为我才被蝙蝠咬伤的，我不能见死不救对吧。”
“你这盖头盖得，我以为他不舍得让你见人。”
“……”我猛然想起还罩在头上的薄纱，因过于慌乱而被我忽略了，于是赶紧扯掉。我接着问道，“这荒山野岭的，你在这做啥？”
“找人。”
我很是好奇：“这荒山野岭的，鬼影都没一个。你确定？”
他脸色轻松，语气无奈：“说不定我找的人变成鬼了呢。”
联想到出现在这秋明山的女尸，我便不说话了，生怕触及到他的痛处……然后他一来气又把我和老黄丢下在这山野。
我转移了话题：“兄台，怎么称呼？”
“叫我阿亓就行。你呢？”
心想，这肯定又是一个行走江湖用的化名。
我说：“王宝玉。”
他突然间停下，看着我，嘴巴张合着，没发出声音。
良久，他笑了起来，笑声很是嘹亮，惊起一树飞鸟。他说：“你真有意思。”
“谢谢。”我回他一个笑。
阿亓背着老黄走完了大半段山路，为了行走速度更快，我走在前头为他开路。
走到衢州城最近的医馆时，已是暮色四合的时候，天中还有一抹似血的晚霞。
阿亓做完好事后就说了再见，其余的信息也没再透露，估计老黄醒后也无从找到救命恩人。
老大夫扒拉着老黄的眼皮瞅了瞅，又给他把把脉，然后往他头上施针，接着是洗手清创。
“看这公子的打扮，不是寻常人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凝香丸治治。”
“啊！？”我惊掉下巴，刚刚的担忧一扫而光，“凝香丸不是美容药吗？怎么好像包治百病一样？”
“他既是在秋明山被咬的，那秋明山附近肯定有医治他的药物。正所谓相生相克。这凝香丸中多数的药材都在秋明山可以取到，你给他融进水里服下就好。”
比起用“春雪夏冰秋霜冬雨煮药”，这位大夫说的简直不要太靠谱。
我催促道：“那你快给他拿个凝香丸。”
“这凝香丸价值百两，老夫没有。”
“……”敢情我给宋清雅喂了一百两下去。
知道老黄出了事，刘少卿和宋清雅火急火燎地赶来。
宋清雅趴在老黄身边嚎啕大哭起来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出事了，姐姐怎么办！？”
我又是一惊，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虽然知道达官显贵的圈子里特别喜欢家族联姻亲上加亲，但听到表哥表妹这样的配对时，还是吃了一惊。
刘少卿捂住了她的嘴，“别哭了，这不没那么严重吗？”
“可我就是怕。他还没醒呢……”宋清雅收了收哭腔。
老黄受了伤，我难辞其咎。事发时他身边只有我一人，自然是免不了被刘少卿盘问一遍。
了解完老黄的基本情况后，刘少卿就开始发问了：“怎么伤的，你一个人把他背到这个医馆吗？”
我说，“是路上遇到的一个好心人将他送来的。”
刘少卿有些狐疑：“这么巧就有好心人？”
我摊摊手，“他运气好呗。”
刘少卿似乎不信。阿亓离开的很不是时候，空留我百口莫辩。好在我也是个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索性不辩。
回顾一下，这貌似是老黄第一次在我面前受伤，之前在萧县时候提醒过他，他倒是听话，没去竹林，保住了小命。想来这次的伤情应是不严重，毕竟我也没有预见他的死亡。
凝香丸这种药物很是神秘，不少郎中都提到过，然而一问，大家都说没有。唯一一颗药丸已经给了宋清雅，现下只能写信拖老黄京城的人脉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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