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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手臂，企图用宽大的袖子裹住自己御寒。
宋昱捏着簪柄，指腹微微摩挲着簪子上的小铃球，动作极致小心，他垂眼看着簪子，问道，“这簪子怎么会落到你手中？”
“故人所赠。”穆渊话音很冷，完全不像对待岳父该有的态度。
我转头看向穆渊，阿亓算他哪个故人？他们不是不认识吗？
宋昱转过身，平静的面容挂上疑虑忧愁，“你故意接近清雅，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我眼睛都大了，不知事情始末，只好杵在一旁不敢出声。
“没有。”穆渊很是凛然，“我可不会学你，玩弄姑娘的感情达到自己龌蹉的目的。”
宋昱的脸非但没黑，倒是苦笑了一下，颇有自嘲意味。
我放轻脚步踱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说话注意点分寸，那可是未来岳父啊……
宋昱又问，“她是你什么人？”
穆渊站得笔直，“无可奉告。”
宋昱也不恼，端详着簪子兀自说着，“清雅说你今年十九了，我十九年前看到一个妇人，应该是你母亲吧，她身怀六甲，却能将十几个一等精兵杀死。”
我去！这么剽悍，敢情穆渊身手高强是遗传的？
“你不配提她。”穆渊一把夺过象牙簪子，冷着脸就走了。
我看了看疾行远去的穆渊，又看了看身旁的宋昱，不知道是先替兄赔礼道歉呢还是跟紧穆渊阻止他造次呢……
心很是纠结，身体却诚实无比，脚步很快就朝着穆渊的方向迈去了。
喝下那个神秘的药水后的穆渊整一个生龙活虎，比发病之前还要有活力，可怜我这小身板跟在他身后跑得没了半条命。师父说他有劫难，让我去保护他，我实在是想不通，现下觉得是师父他老人家上了年纪犯糊涂了……
穆渊跑得没影了，宋府那样大，我根本不熟悉，干脆就停下来歇息。
我坐在石阶上捶打着发酸的小腿，耳边是房门关上的声音，我循声望去，正巧见到杨玄烨站在身侧的房门口。
他朝我走了过来，“你等我很久了？”
“……”我停下捶腿的手，立马收回视线。这下误会大了，谁能想到我刚巧就停在他的房门口。
我赶紧否认，“没有，我就是跟着穆渊过来，跑累了就歇一下，刚好就停在这了，我不知道你在这的。”
他忍俊不禁，“嗯，我知道。”
“你别多想，真的只是路过……”越解释就越显得像在掩饰，意识到这点后，干脆就不说了。
“对，只是路过。”他附和着点头，脸上带着笑意，而后在我身边的石阶坐下，低头打量我的裙裳，“等我等到脚麻了？”
“对，脚麻了。”我说，“不对，我没有等你。”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能走吗？我帮你揉揉？”
我立马跳了起来，“不！碰了是要负责的。”
“我想对你负责。”
有一瞬间我心如擂鼓，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搁以前，我肯定心花怒放，可如今想想，到底还有多少姑娘在等他负责……
我果然是矛盾，从前以为他是老黄，很是纠结难受，怀抱着罪恶感强行压抑抹杀自己的感情；如今得知他是我的夫君杨玄烨，此后可以光明正大，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而我已然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了。
我推脱道，“我要去找穆渊了。”
“那我陪你一同找吧。”
“不好吧。清雅的未来小姑子和她姐夫走得这样近，会招人非议的……”
“我不怕非议。”他笑了起来，折扇轻打了我的头，“你这小脑瓜净想些什么……”
“……”我看着他的脸，有想揍他的想法，但看到那带着笑的俊颜，便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有时觉得他在监视我，对于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竟这样好，这本身就匪夷所思。
他问，“你昨晚唱的歌谣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不像大梁境内的方言。”
“不知道。”
这是师父教的歌谣，至于是何种语言什么意义，我一概不知，只是鹦鹉学舌那般将它熟记然后唱了出来。当然，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他的。
觉得拒绝得不够明显，我回了句，“姑娘家的事情，少打听。”
我们最终没找到穆渊，而是找到了宋清雅，她在书房里翻看着一些深奥的古籍医书。
门是敞开的，一眼瞟过去，可见到她坐在沓着半人高书籍的桌前，专心致志地指着书上的字句细声念。
本来就是一个平常的画面，没什么好提的，只是她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蹙着眉头泪水涟涟。
本来她这个人也经常掉泪，这般模样也不足为提，可偏偏她看着书哭出声来，喊着穆渊的名字。
于是我就忍不住进去看看她。
“你又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到我的一瞬有些愣，抿了抿嘴，“穆渊是不是中了聚神丹的毒？”
我很是诧异，她仿佛知道些什么东西。
不过念及杨玄烨在场，我也不好肯定或者否定，含糊说，“你问我师父去，我不懂。”
宋良娣说的还是有几分对的，跟着杨玄烨的话，天下间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品都能找来，但倘若这个人和我不是一条心，则只会给穆渊招来祸端。毕竟能找到世间顶尖的医师和药物，自然也找得到最顶尖的高手。
杨玄烨说，“聚神丹失传多年了，穆渊又怎可能碰到。”
“希望是吧。”宋清雅合上了书页，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上古秘药。
我装傻，“聚神丹是啥。”
因近来怪事频发，种种迹象都超出我的认知。穆渊的身世病情一事又是个秘密，实在不能为外人道，除了写信告知师父，劝他早些赶到京城外，就别无他法了。
车马是这样的慢，书信也变得远，我一直没有等到回信。却得知了一个很是令人唏嘘的事情。
宋昱成了“五脏六腑”案的第五个死者，肝脏被人取走了，死状可怖，比前四个还要惨烈，胸口?c着一支簪子，眼睛被人划了一刀，双足尽失。
这样离奇且巧合，凶手表现得是那样明显，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了萧县的雪月画舫一案和衢州城的“失足少女”案。
自然，我和穆渊被刘少卿请去“聊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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