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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宠若惊……
现在整个皇宫里杨玄烨最大，这应该就是他的意思了……忽然间想到他曾说过要给宋清姿许个好人家……难不成他也想给我也另找一个好人家？
这种想法冒出来后，我吓得呼吸都急促了，忙夺门而出，要去找杨玄烨让他收回成命。
还没有踏出元欢殿，就被一个身穿婚服的男人撞了个满怀，惯性地后退了几步，心慌不已，还是忍不住缭了盖头看一下。
杨玄烨此时着了一身红色，衣裳样式与我身上的相差无几，他的衣裳上绣的是金丝龙纹的黑边，而我的衣裳上则是凤纹。
原来今天是我要和他成亲。
他将我掀盖头的手拿开，重新给我整理好，“这么迫不及待？”
镇定下来后心中还是有一丝欣喜，但更多的是惊吓，我抱怨着，“你搞什么鬼！？吓死我了。”
这块盖头布颇为厚实，我只能依稀看见个轮廓，只听见他说，“你不开心？”
“我为什么要开心？”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一时语塞。最怕枕边人问这种话……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们相识满三百天？我救他满三百天？
我理直气壮，“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他没说话。
我弱弱地修正一下回答，“是我们去年成亲的日子？”
他笑着说，“傻姑娘，今天是冬至。”
“……”宫里人流行冬至穿婚服吗？
没等我再问出口，他就执起我的手，牵着我出了元欢殿。
头上还顶着一个厚厚的盖头，很遮风，免我遭受寒风刮脸的痛苦，当然缺点是视物不清晰，我不得不走得慢一些。
他也迁就着我慢行。
这是全年当中黑夜最长的一天，天色很早就暗了下来，不过天上飘着雪，地上也铺满了一层白絮，瓦上墙角都是一抹白色，沿路的高墙之下的石灯笼还散发着暖黄的光。
在盖头的遮蔽下，我所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轻薄的红纱。这样的感觉很容易让我想到钟离曦和谢冉的婚礼，一样是飘着雪的天……眼前的一切也像在幻象里看到的那样不真实。
一年前的新婚夜，在所有女子都认为重要的时刻他都没有出现，我多多少少是有些失望难过的。如今他给我圆回过去的缺失，我却并不开心，人不会得到一些美好就欣喜若狂，在喜悦之前总是免不了几番确认，这一切美好是否真实。
他握紧了我的手，边走边说着，“在中原有个传说，冬日成亲的新人如在接亲之时看到雪，就要提前把盖头揭下，让雪落到各自的头顶，寓意‘白头偕老’。”
我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捏住了盖头的一角。
“怕冷。”我抓住他的手，免得他把盖头掀开。
现实中得不到的，才会这样妄想，去找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强行解释一番以变成自己想要的意思，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他竟然也开始迷信这些了。
心中有几分不安，我问，“老黄，你怎么会想起来要和我再成亲一次。”
他的话音带着笑，“你不是怨我没有给你揭盖头、没同你喝合卺酒吗？”
我抿嘴，“你提起这些伤心事做什么？”
只觉脸颊一凉，眼前一亮，耳边有细风刮过，是他把盖头掀开了。
他说，“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去见你，没有早点认识你。如果那天我去找你了，我们之间会不会少很多磨难。”
世事难料。或许他循规蹈矩，一切按照流程来，说不准在第一眼就厌倦了我这个乡野之地来的土姑娘。
当然我没有说这种扫兴的话，只是问，“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神情肃穆，“我猜测那人杀你姐姐是因为她被许给了我，你是赵霁的女儿，我不敢与你亲近。”
“你怕我与你亲近就会遭人毒手？”
他没回答，不过眼神已经表示了肯定。
赵意欢当时若是选择了杨玄霖，她就不会被刘少卿杀死。那些人就是怕极了她会与杨玄烨成亲，担心瑾王府会成为他的助力……而我半路冒出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一个月惊险的日子。
他牵着我继续往前走，按照他刚刚所说的“落雪白头”的传说，估计他是想走到我们两个头上都顶着一朵大雪帽才会罢休。
行至了飞霜殿前，终于看见了宫娥，她们看见我和杨玄烨进了殿就开始忙活着。
与上次成亲一样的是，殿内的红烛依然不少，火红的光盈满整室，亮堂得宛如置身火圈之下，烛火燃得多了也有股暖意。
端起掌事姑姑递来的酒时，我心中竟然毫无欣喜，心情繁重复杂。
人只有在察觉时日无多的时候才会拼命满足自己的愿望，免得留下缺憾。
他以为他是在弥补我，现在看来，多半是他在满足他自己的愿想。
我不禁去认真打量他的举止神态，他看着与平时无异，好像不曾受伤，精神也很好，牵着我走了一圈之后还抱着我绕了中宫一圈。
这样精力充沛，不像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他俯着身子，与我两臂两勾，酒盏移至唇边后，我轻抿一口，又烈又辣的酒尝起来竟然有一丝微甜。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便也跟着悉数喝光了。
搁下酒杯后，掌事姑姑就领着一众宫娥退了下去。
除却这一身婚服，今夜同我们之前度过的所有夜晚好像并无不同。
终究还是少了些东西，可能缺的是一种新嫁娘的怯怯娇.羞与满心期待。
我们都已不是花开的时候，他现在的做法颇有些空折枝的意味。
我扶在床沿的手被他温热的手掌覆住，他空出的另一只手抚上了我微梃的小腹，“你现在有了身孕，洞房一事，就免了吧。”
我说，“怎么不做全套呢？缺任何一项都不算补偿。”
“阿瑜，我怕伤着你。”
我笃定他不会有所行动，就言语嘲笑着，“你不会是……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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