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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庞春梅伺候下,洗漱完毕的西门清坐在花窗前欣赏娇妻梳妆打扮。
不知为何,前世见到女人化妆,他很是不感冒,但这一世却觉得女人梳妆打扮很美,尤其往头上插着步摇、金钗、珠花等饰品时,简直就像插花艺术表演。
“看奴家梳妆,官人不觉无趣?”插好一支步摇,吴月娘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问道。
“不觉无趣,”递过去一支珠钗,西门清道,“倒觉得是种享受!”
微笑斜睨一眼,吴月娘接过珠钗,“官人去东京可否将瓶儿姐姐事情办妥?”
这句话提醒了西门清,他沉吟片刻道,“还没有收尾,不过无妨,我回头修书一封送给金宝,他会办妥。”
“那就好,瓶儿姐姐也不容易!”
点点头,西门清夸奖道,“娘子真是心也善人也美。”
顿了顿,他又道,“为夫这次去东京带回来一名女子!”
瞥一眼夫君,吴月娘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云髻。
“多大年龄?”
“二十七!”
摘下一支珠花,吴月娘重新换了支新样式的插上,然后扭头道,“让她去厨房吧!学个手艺可以到咱家酒楼帮忙。”
“娘子,”西门清为难道,“这名女子跟以前的不一样!”
“不一样?”柳眉微蹙,吴月娘惊讶道,“难道官人又捡回一名六娘那样的女??”
“不是,不是!”西门清摆手道,“她跟六娘不一样!”
“那就行,”
梳妆打扮好,吴月娘起身摆了摆云袖,笑道,“咱家仆妇已经够多,官人下次捡,一定要捡几个漂亮的,端茶倒水看着也舒心不是!”
这句话让西门清大喜,“娘子放心,这次为夫带回来的绝对漂亮!”
“那行,吃过早食奴家去看一下。”
西门清点头,两人携手下楼,楼下坐在花凳上翘腿等待的庞春梅连忙起身。
“郎君万福!”
“走春梅,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微笑着,西门清示意庞春梅到自己身边来,没想到她轻哼一声,走到吴月娘身边,让西门清很是无奈。
“小丫头,”看到夫君受委屈,吴月娘连忙将庞春梅撵过去,“家里官人最大,让你过去是亲近你,使什么小性子!”
“大娘,昨夜你都不知郎君……”
一提昨夜,吴月娘满脸红霞,她连忙轻摇玉手道,“昨夜之事以后不准再提,知道么?”
看到吴月娘样子,庞春梅知道告不赢,只能闷气点头,“是,春梅明白!”
揽着娇妻,牵着美婢,前厅吃过早食,西门清便带着吴月娘二人向东厢房走去。
一路走来,二人脸色渐变,当到达东厢房门口,吴月娘攥住西门清衣袖问道,“官人,你不是带奴家去见捡回来的女子么?”
“是啊!”
内心紧张无比,但西门清依然硬着头皮回道,“为夫让她住在东厢房了。”
听了这话,吴月娘俏脸瞬间阴沉,她甩开手里衣袖,扭身冷声问道。
“官人为何让她住在东厢房?”
额角冒出一滴冷汗,西门清讪笑着回道,“她身份不一般!”
“不一般?”吴月娘轻哼一声,道,“春梅!”
“在!”此时庞春梅也是怒火中烧。
“去把铁六娘她们找来,奴家看看有多不一般!”
“是!”
狠剜西门清一眼,庞春梅就要跑开,谁知西门清瞬间将她抱住。
“娘子息怒!”抱着挣扎的庞春梅,西门清急道,“她身份真不一般!”
“怎么,她是宫里帝姬?”
“不是帝姬,是……”
“是东京行首!”
厢房门忽然打开,依然布衣荆裙的李师师走出房门,与吴月娘四目相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清河县,县衙正堂,头戴飞翅帽,身穿绿色官袍的宗泽正俯身检查门板上脑袋凹陷的守门官尸体。
“他怎么死的?”检查完毕,宗泽起身背手询问一帮厢兵。
“回大人,”黄虎抱拳道,“是半夜小解!”
“小解?”
“是的大人,”一名厢兵插嘴道,“他有茅房不去,偏要站在城头上,我们听到惨叫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掉下去了。”
“是么?”宗泽皱眉道。
“是的大人,兄弟们都看到了!”
黄虎说完,剩下厢兵纷纷开口附和,
扫视众人一眼,宗泽挥挥手道,“把他抬出去,送到城外化人场!”
“是大人!”
厢兵们抬起守门官尸体离开,宗泽背着手看着,待他们远离,轻哼一声道。
“一人半夜小解,全队人都能看到,真当本官是糊涂虫!”
说完,宗泽沉吟片刻,回到后堂换身常服便离开县衙。
酒楼茶肆向来是八卦消息汇集的地方,宗泽和路人打听一下,来到了清河有名的王婆茶馆。
此时王婆已经骑驴而死,只是因为她名气太大,自带流量,新盘下来的掌柜索性也不改名,依然一切照旧。
找到一张空位,点上一壶热茶,宗泽小口抿着,竖着耳朵打量着周围高谈阔论的茶客,很快三个男子引起他的注意。
“哎,听说了么?”
戴着护耳的男子用手肘顶了一下同桌。
“北门新上任的城门官,昨天晚上小解时一头栽下来,给栽死了!”
“早就知道了,”同桌瘦脸鼠须男回道,“我还去看了摔死的地儿,那家伙,血流了一地,里面还有白色的脑花,都已经冻成冰坨坨!”
护耳男皱眉道,“你说他才上任几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倒霉?”同桌最后一位胖脸男子轻笑道,“是他不长眼!”
“听这意思你知道点什么?”鼠须男问道。
端起热茶抿了一口,胖脸男剥着干果说道,“我也是瞎猜,不过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说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护耳男扬扬下巴道。
“这算什么见识!”
轻笑一声,胖脸男端起冒着热气的茶碗抿了一口。
“昨天晚上我没吃饭,半夜饿的肚子难受,就出门吃了碗羊肉角儿,回家时候正好碰见西门大官人坐着驴车,在两队护院护送下从街北边过来。”
“你说笑呢!”护耳男轻笑两声道,“西门大官人出门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何曾坐过驴车!”
胖脸男仰脸道,“这大街上又不是只我一人看到,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坐驴车还是马车!”
“你们别驴车马车了,”鼠须男左右看着两个同伴,“这跟大官人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
斜了一眼鼠须男,胖脸男敲着桌面,“大官人前几天出门去东京,这半夜回来肯定要回家,可新县令刚刚才打过西门老刘头板子,你们说说,这下谁敢给大官人开门!”
“哦~你这么说我理解点意思!”护耳男恍然大悟一下,又皱眉问道,“可别的城门官怎么没事儿?”
“别的城门官都是咱本地的,就他一个外乡,虽然因为会点枪棒当上了城门官,可下面的人谁能服他。
再加上正好大官人回来,有人为他们撑腰,弄死个外乡人还不是小菜一碟么!”
鼠须男捻了捻胡须,“那他们就不怕县令知道?”
“知道又如何?”胖脸男摊手道。
“谁能证明是他们弄死的?就算有人能证明,这都是邻里街坊,西门大官人能不管!”
鼠须男点点头,“也是,这五年前阳谷县张大户仗着是皇亲,抢咱们清河人的闺女,要不是大官人提刀带着咱们砍过去,现在咱们都没脸……”
听到这,宗泽紧皱双眉无心再听下去,他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背手走出了茶馆,临出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三个聊的热火朝天,丝毫不怕别人听见的男子。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这无法无天之徒?”
喃喃一句,宗泽心情沉重的回到县衙。
回到县衙,宗泽穿过角门正向后院走去,忽然他的幕僚王定,拿着两份公文快步走来。
“恩府,御前大理寺急递,海捕弑君要犯李师师与其同党,还让我们将本县木驴刑具送上东京。”
“弑君?”
宗泽连忙抢过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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