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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冬，待各宫嫔妃请过安后，将张太医请来。”
沈清词扶额，任由秋心将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插在髻上。
“皇后娘娘若是身体不适，不如奴婢去将她们打发了。”
问冬抬手帮沈清词揉着头，脸上满是担忧。
“不了，楚国使臣不日便要来朝，有些话不得不好生叮嘱她们。”
楚国早就与萧国面和心不和，若是哪里出了差错，很有可能就成了两国交恶的导火索。
沈清词在问冬的搀扶下来到正殿，原本叽叽喳喳的众人皆噤了声。
照常行礼请安后，沈清词给众人都赐了茶。
“听闻皇后娘娘禁足时连进贡的茶叶都喝不上，皇上为此发了好大的火呢，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洛萱今日的穿着比以往素净了些，却还是不改那口无遮拦的性子。
“呵，昭仪娘娘也不细想想，皇后娘娘禁足是为了谁，我若是那人，定羞的一头碰死，哪还有心思在这里阴阳怪气。”
言墨抚着自己的孕肚，出言回怼着。
云涵强忍着笑意，心中暗骂洛萱是个蠢笨的，谣言传到最后对她最不利，偏她还要自己提起。
“皇上都说了，那是谣言，皇后娘娘若是无辜，又怎么会被禁足！”
好像被人揭了老底，洛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开口争辩道。
“既然是谣言，昭仪又何必这般恼羞成怒。”
言墨白了洛萱一眼，不再理会她，转头跟云涵讨论起衣物纹饰来。
沈清词此刻头疼的厉害，也无心去管她们在争论什么，只得摆摆手：“再过三日，楚国使臣就要来朝，届时你们若是无事就在自己宫里待着，少出来走动，以免惹出什么是非。”
她原本还觉得萧瑾有些小题大做了，如今看来还果真有这个必要。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洛萱不情不愿的领着众人行礼应和，萧瑾近日对她态度不似从前，她多少还是要收敛些。
“林婕妤，赵美人，你们既协理六宫，近日需更加小心谨慎，皇上很重视这次会面，宫中出入人员需小心排查。”
沈清词美目流转，从她们脸上扫过，二人都恭恭敬敬点头称是。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各位都回去休息吧。”
话毕，众人皆行礼告退，突然传来一阵珍珠落地的噼啪声，言墨一脚踩上，重心不稳，整个人重重摔了下去。
“文昭媛！”
一众人手忙脚乱去搀扶，奈何事发突然，言墨已经摔在了地上。
沈清词立即起身，快步上前查看。
“血！血！皇后娘娘，昭媛流血了！”
离得最近的小宫女喊叫起来，一旁的罗才人脸都吓白了，正是她的珍珠手串断了，才害的言墨摔倒。
“来人！将文昭媛挪进内殿，问冬去请太医！所有人留在椒房殿，无旨不得出！”
沈清词眼见着言墨痛得直冒冷汗，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文昭媛怕是要生了，快把稳婆也请来！”
她自己失去了一个孩子，实在不愿见言墨也失去自己的孩子，稚子无辜，不该受这样的罪。
“皇后娘娘，救救嫔妾，嫔妾好痛......”
言墨紧紧拉着沈清词的衣袖，脸上的血色渐渐消退。
“言墨，你清醒些，千万不能睡啊！”
若是睡了，孩子和她怕是都保不住了。
不一会功夫，太医和稳婆站了一屋子，宫女太监们忙进忙出，烧水洗帕子递剪子的，一刻不停歇。
萧瑾听到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一进正殿就看见所有人默不作声坐着。
洛萱见了他正要行礼，被他摆手制止：“情况如何了，皇后呢？”
罗才人坐在角落抽泣着，若是皇子无事也就罢了，但凡有什么闪失，她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皇后娘娘在里头陪产呢，太医稳婆都到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赵美人头脑还算清醒，一一回禀着。
萧瑾听了这话抬步就要往里走，一屋子嫔妃跪了一地：“皇上，产房血腥不详，您万万不能进去啊。”
这时，内殿传来一阵孩提哭声，萧瑾喜形于色，罗才人也松了口气，有稳婆抱着孩子出来回话：“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文昭媛生了位小皇子！”
洛萱心头一紧，葱葱玉指攥紧了衣角。
竟真的让她生出了这个孩子，还是位皇子！
“不好了！文昭媛血崩了！”
还不等萧瑾仔细看看孩子，内殿传来一个小宫女的惊呼，一个接一个的太监端着血水往外跑，触目惊心。
“问冬，去请张见微！”
沈清词看着言墨愈发苍白的脸，心急如焚，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她从早上开始就感到不适，又滴水未进地撑到现在，实在是熬不住了，她相信张见微一定能将言墨救回来。
“秋心，扶本宫出去。”
她紧咬着下唇，将大半个身体都依靠在秋心身上，走出了内殿。
“沈清词！”
这是沈清词失去意识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恍惚间仿佛有人在给她用冷毛巾擦身，沈清词努力睁了睁双眼，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言墨浑身是血的朝她走来，告诉她孩子没能保住，铺天盖地的悲伤笼罩着她，她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清词，清词......”
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孩子......孩子......”
沈清词拼命的挣脱黑暗，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满脸憔悴的萧瑾。
她做梦都在喊着孩子，萧瑾心中抽痛不已。
“皇上累了，回去休息吧。”
沈清词转过身，不再看他。
她眼中的疏离仿佛一把利刃扎穿了萧瑾的心脏。
许久的沉默后，沈清词听见一阵脚步，随后是宫女们行礼说着：“恭送皇上。”
“皇后娘娘。”
说话的是问冬。
沈清词支撑着坐起身：“文昭媛怎么样了。”
“张太医医术精良，文昭媛救回来了，只是身体虚弱，还在昏迷。”
闻言，沈清词点了点头，重又躺回了塌上。
“娘娘，皇上守了您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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