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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神雷队长丁二狗进帐，说：“陛下，大家拆开了几颗手雷检查，有两颗受潮，不能用，其余完好，没有发现在制造过程中的偷工减料现象。”
李世民说：“看来牛进达说得对，问题不在手雷上，梁万春料事如神，在我军到来前，就用青石加固了城墙。”
“既然问题不出在手雷上，末将告退。”说完，丁二狗识趣地退出营帐。
李世民在丁二狗离去后，又盯着地图研究。
各种线条在地图上交错，穿插，勾画出复杂的地形，也令人的心境复杂。
李世民反复盯着地图上安市城的位置，脸色愈来愈阴沉，他忽然想起了武照，她真是人间奇女子，他不再把她当成妃嫔，只当成军师。
黄昏时分，天气寒冷，武照的营帐内烧着木炭火，金喜善在炭火旁，烤着羊腿，在羊腿上撒着细盐。
她烤好一只羊腿后，把它交给武照。
武照接过羊腿，用匕首从羊腿上割下一块肉，送进嘴里吃掉，说：“金喜善，你也吃吧。”
金喜善拿着一条羊腿，咬了一口，说：“谢谢小姐。”
武照问：“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习惯了大唐生活吧。”
金喜善说：“生活在山上的高丽人，喜欢吃牛肉，羊肉，少吃猪肉，生活在海边的高丽人喜欢吃鱼，我与你们大唐人的生活相近，早已习惯了大唐生活。”
正说着，李世民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这是谁在讲话？不像武媚娘的声音。”
武照闻声抬头，看见李世民掀开帐篷的帘子，大步走进帐内，说：“陛下来了。”
金喜善吓了一跳，立即向李世民行礼。
武照向金喜善挥了挥手，说：“你退下吧。”
金喜善从营帐内匆匆退出。
李世民看着金喜善的背影消失，说：“这女子好熟悉，好像是在蓟州城中参与刺杀过朕的刺客。”
武照说：“正是，她熟悉高丽地形，熟悉梁万春，对我们有极大的利用价值，我早已把她收为丫环。”
李世民看见羊腿架在炭火上烤，坐下来，掏出匕首，从羊腿上割下一片肉，塞进嘴里享受着羊肉的美味，边吃边说：“你留下她也不错，朕进来前，你跟她在谈什么？”
武照说：“谈高丽生活，她说高丽与大唐的生活没什么分别。”
李世民问：“她有没有告诉你，高丽人喜欢喝酒？”
武照说：“高丽人粗犷，男人女人都喜欢喝酒，甚至有些女汉子比男人还喜欢喝酒。”
李世民说：“你是大唐女汉子，朕来了，怎么不用酒招待朕？”
武照站起来，从帐内的桌子上取出两只金杯，斟满酒，一手持一杯，将另一杯递给李世民，自己持一杯，坐在李世民身边。
李世民端起酒杯，满饮一杯酒，说：“你还记不记得，朕以前跟你在长安御花园青梅煮酒论美女？”
武照也饮了一杯，说：“往事不提也罢，在山谈山，在水论水，在战言战。”
李世民说：“往事已过去，朕现在该和你煮酒论英雄？”
武照说：“当今英雄有三位。”
“是哪三位？”李世民一边喝酒，一边问。
“一位就是陛下。”武照说。
“另外两位是……”李世民急切地问。
“另位两位是高丽人，一位是盖苏文，一位是梁万春。”武照说。
李世民说：“盖苏文杀君篡位，大逆不道，文不文，武不武，只会耍阴谋诡计，何足为英雄？朕早晚必擒之，梁万春暂时凭借安市城墙，抗拒朕，色厉内荏，乃是守户之犬，何足为英雄？朕早晚攻破安市城，将他碎尸万段。”
武照笑了，说：“既然盖苏文和梁万春都不是英雄，陛下就是唯一的英雄了，可有办法攻下安市？”
李世民说：“攻安市还是采用攻辽东城的老办法，不过，今日手雷没能炸塌安市城墙。”
“臣妾以为，梁万春一定听说过我军拿下辽东城的经过，因此在战前加固了城墙，使城墙能抗击手雷的轰炸。”
“牛进达讲过，梁万春派人在城上的甬道上加铺一层青石，手雷炸掉这层青石，下面还有一层青石铺在城墙上，所以安市城炸不垮。”
武照说：“这就是梁万春比高惠真高明的地方，现在，他一定在动员城内的百姓，又在用青石加固城墙，陛下更难破城了。”
李世民非常失望，痛饮了一杯酒，叹息说：“朕来找你，不是跟你喝酒，也不是跟你谈谁是英雄，是想征求你破城的妙计。”
武照说：“臣妾哪有什么妙计，有妙计早就讲了。”
李世民盯着温暖的炭火，喃喃自语：“隋炀帝三征高丽失败，朕难道要重蹈隋炀帝的覆辙？”
武照说：“安市难攻，陛下干脆舍弃它，留少部分兵力牵制梁万春，大军主力仍回辽东城下，在辽东城下分出两支队伍，一支队伍攻取北部的新城，另一支队伍攻取扶余，留在南部的兵马与张亮的水军会合，牵制梁万春的兵力，主力军进攻高丽的都城平壤，如此一来，三路人马分别进击，总有一路人马打开局面。”
李世民吃了一片羊肉，说：“你多次谈到分兵，朕已分兵了，命令牛进达带领两万骑兵，到新城，延津驻守。”
武照问：“陛下只分出一支兵马，而不是分出三支，看来，陛下还是舍不得安市，一定拿下这块硬骨头？”
李世民说：“对，朕是不可能放弃安市的。”
武照说：“陛下谈来谈去，还是回到原来的问题上，如果安市城像辽东城一样，陛下明天就能拿下它。但事实很残酷，安市城主梁万春是帅才，把安市守得固若金汤，陛下攻不下它啊。”
李世民叹了口气，说：“你一定要朕放弃安市，率军北上，直取平壤？”
武照说：“正是，平壤是高丽的都城，是核心，陛下先取平壤，活捉盖苏文，高丽人如同群龙无首，乱成一团，高丽各城诸侯无法召集国内兵马，只能各自为政，于是，我军各个击破，高丽可在陛下掌握中。”
李世民说：“朕先定下十日之期，在十日内攻打安市城，如果攻不下，就按你所说的办。”
武照说：“好吧，但愿十日之后，你能分兵直取平壤。”
李世民说：“好吧，今天就聊到这里，朕总算讨得了一些方法，以后还是可用的，再说一句，朕以前对不起你。”
武照说：“以前的事是儿女情长，比起国家大事来，根本不值一提，现在要紧的是征服高丽，减少伤亡。多一人活下来，胜过臣妾以前流过的一万滴眼泪。”
“说得真好，时间不早了，你早点歇息。”李世民说完，就走出营帐。
武照睡下了，估算着明天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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