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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才多大？你若是明年参加春闱，未能榜上提名便影响心境，若是当真你能上榜了，榜上名次便能影响你一生……阿?，你太着急了。”
京城里那些世家大族，里头才华卓著、天资不凡的少年人不是没有，但即便是才华再高，那些世家子弟们也多半都要等到弱冠之后再去参加科考，为的便是稳妥二字。
如今云?才只有十岁，等到明年也无非是十岁出头罢了。
但在那贡院里，可是不看年纪的。
有许多七老八十、读了一辈子书的举人，也要一同下场考试。
他这样小小年纪，如何能比得过年长之人？
文渊先生心中所想，云?自然是清楚的。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满脸苦涩的说道：“先生，我等不了了，无忧还在雍王府里，她在受苦。”
“你还在想着这事儿？”
“切齿之恨，怎能不想？”
云?目光倔强的说道：“无忧是良家子，又不是卖身给他雍王府了，他雍王殿下难道就可以强抢民女了吗？我不甘心。”
看着云?的眼神，文渊先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即便是他，也不能再劝云?什么。
总归所有的路，都是云?自己选的。
文渊先生叹息着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边要记得，来日莫要后悔。”
在文渊先生看来，云?此时的心情，无非就是少年意气罢了。
人在少年时，总会遇到那么个朝思暮想，挂念一生的人。
但随着年岁增长，少年意气总会凉下来。
云?天资百年难得，等他日步入官场之后，或是后悔，或是依旧如今日这般倔强，那都不是他可以管的事了。
而此时此刻在雍王府里，谢无忧背上的碎片已经差不多被挑拣出来了，唯独肩膀上有一片进入比较深的，袁太医还在想着法子。
萧君陌站在一边，面容依旧淡漠。
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够发现，萧君陌那双眼睛，眼尾已经微微红，像是带着一些戾气。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想起了谢无忧沙哑的声音。
“直接拔出来吧。”
“啊……”
袁太医被吓了一跳，瞬间看向谢无忧，却瞧见谢无忧已经睁开了眼睛，脸上依旧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谢无忧自然是自始至终都醒着的，只是她不想在萧君陌面前装那副矫情样子，却又要萧君陌心生愧疚，自然只能出此下策。
“无忧，你醒了？”萧君陌连忙走上前去。
可是谢无忧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谢无忧只是对袁太医说道：“直接拔出来吧。”
袁太医心惊胆战，看着谢无忧说道：“姑娘，这玉石碎片并非是刀剑一般的利器，若是擅自拔出来的话，恐怕将是常人难以忍受之痛。”
不得不说，谢无忧嚣张的时候，当真能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可若是她苍白脆弱的时候，也能无比的惹人怜惜。
装装样子而已，谁不会呢？
此时她越惨，萧君陌就越会把她放在心里。
本来谢无忧是对这样的做法不屑一顾的，她并非是不能，而是不想。
可事已至此，想要全须全尾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对于萧君陌这种所谓的“深情”，谢无忧向来不屑一顾。
像萧君陌这样的人，当真是踩到了狗屎，都能让狗屎后悔。
于是，谢无忧用极为空洞又疲惫的声音，对，袁太医说道：“没人会在意的。”
袁太医愣了一下。
谢无忧又继续说道：“殿下不过是想要让我活着罢了，谁在意我会不会痛呢？”
说到这里，谢无忧觉得还差点什么，于是又把自己悲惨的身世拉出来遛了遛。
“我只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孤女，即便是当真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我这样的人，就好像是地上的一粒尘土一样，随风而逝，于是这世间便再也不会有谢无忧了。”
所以说谢无忧前世今生都只是个粗人，杀人放火不在话下，这种文雅的话，却两辈子都没有说过几句。
可她要是说起来的话，也是十分令人心疼的。
萧君陌果然感觉心头一颤，几乎是瞬间便对谢无忧说道：“无忧……无忧，你相信本王，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三回了。”
“呵呵。”
谢无忧冷冷的笑了出来，“不会有第三回了？说的也是，若是再有第三回的话，这世上便当真再没有谢无忧这个人了。”
“无忧……”
“雍王殿下，我真羡慕你啊……”
“什么？”
谢无忧语气极为平淡，缓缓的说道：“若我像你一样，能够有如此尊贵的身份，你怎么会如此欺辱我呢？”
“本王不是欺辱你！”
萧君陌的脸色瞬间变了，“本王只是……只是不想你离开！”
天知道他在知道谢无忧还有离开的想法之后，简直当真就像是疯了一样。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但是他就是觉得不甘心。
他总是想着让她能够永远陪伴他，所以在知道谢无忧一直都没有放弃离开的想法之后，他才会如此的疯魔。
谢无忧面上似乎是带着厌倦，并不想跟他说话。
但是过了片刻，谢无忧还是突然看向萧君陌说道：“萧君陌，雍王殿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你身份尊贵，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我什么都没有啊，我只是想像个人一样活着罢了，仅此而已。”
“本王会对你好的。”
“但愿吧。”
谢无忧仿佛并不相信萧君陌，但又仿佛认命了一般。
她随意的看了袁太医眼，说道：“太医，把伤口清理出来吧，拖的时间越久越疼，有什么好拖延的呢？”
袁太医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萧君陌。
这里是雍王府，做主的人终归还是萧君陌。
此时，除了将伤口清理出来之外，也并无别的法子了，萧君陌也只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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