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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发火啊。”安子篱轻轻推了周成瑞一把。
他也的确是伤的重了，竟没什么力气，被安子篱一推，就倒在了一边。
“小郡主到底出身中原，她若野心勃勃，就该知道如果通过夺嫡的方式上位实在是太难了，甚至搭上了半生也不会成功。”
安子篱爬起身来，坐在周成瑞对面。
“文宣帝的故事本是出自中原，你们地处偏远又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除非是中原人说的。”
安子篱拍了拍手上的灰，续上刚才的话题。
“所以为了能掌控汉兰国，还不如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偷换过去。再把文宣帝的故事散布宫中，只要先王动了心思，王后的嫡子自然就会被送进密室，再也见不得光了。”
周成瑞痛苦的抱住了头，甚至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安子篱趁着周成瑞没有精神，又给他紧了紧绷带，轻声说道。
“我虽是侯府嫡女，可自小也没得到过什么好，说是跟你同病相怜也差不多。可既然生下来了，就好好顾惜自己的命，说不定他日峰回路转，就能杀出一条活路。”
她收回手，抬头望向周成瑞。
“而且你这么想活着，不就是为了能够看到他们自食恶果的一天吗？”
安子篱想了想，又说到。
“况且你生母在后宫中浮沉，也是不易。”
周成瑞的眼中出现了点渺茫的希望，他苦笑。
“自食恶果是肯定的，只是我怕是等不到了……一条贱命而已，能让你记得我，倒是我的福气了。”
人得多绝望，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能活下去的，也能等到。”安子篱说到，“不过……你是如何报复的？”
如果安子篱没猜错的话，这个报复很可能对中原有利。
周成瑞嗤笑，“你真是无利不起早，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我一句真话吗？”
安子篱也没瞒着，“对，但至少也算是短暂的交心了。”
交心？
周成瑞不信，但是能把实话说出去的感觉倒也不赖。有些事憋在心里久了，就是苦到心头，苦的自己都麻木了。
“你们中原，有一道兵符。”周成瑞说到。
安子篱挑眉，“兵符这种东西，不管哪朝哪代，都是有的，你们汉兰国也有，没什么意外的。”
“是禁军兵符。”周成瑞看向安子篱，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一丝诧异，“你竟不知道？”
安子篱摇头，“生的晚，不知情。”
周成瑞噗嗤一声，“也罢，你才多大啊。这道兵符的确是早就作废了的，但是禁军中有母……有郡主的人。”
小郡主出身武家，但是渐渐没落，她父亲交出兵权后就改去做生意了，沦落为二流商贾，但他手底下的将士都是朝廷的人，能听他差遣？
“你们中原的律法中有一个漏洞。”周成瑞说到，“凡是家中有武将者，后代及亲眷是可以进宫做禁军的，当时小郡主已经嫁了，家中又没落，谁还会在乎进宫做禁军的到底有没有当时将军手下的人？”
是啊……安子篱蹙眉。
一年不成就两年，两年不成就三年，三年不成就十年……
只要时间够久，小郡主的人自然遍布宫中。
至于那道兵符就算是废了，但也可作为召令。
这么说起来……安子篱瞪大了眼睛。
宫中还是危机四伏！
不过看周成瑞的表情，似乎也没多大的事。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子篱，“兵符仅此一道，除了小郡主亲子露面或是见到兵符，那些人是绝对不能被动用的，所以你猜我进京是干什么的？”
当然就是送兵符。
“所以你给皇后了？”
“给了，但没完全给。”
周成瑞慵懒的靠在一边，缓缓道来。
“借了一个女人的手，让她听到了我和皇后交涉的全过程，本想着让她去告发，没想到这女人命实在不好，幸好安姑娘你救了她。”
安子篱慌了，忍不住牙根打颤。
“你说什么？”
难道是孙葳然……
“她撞破了皇后的私隐之后虽然没被发现，但是她不小心碰上了一个被废了的皇子。”
再联想起孙葳然和二皇子之事的前因后果，那就是了……
安子篱忽然暴怒，“你选谁不好？偏选她！”
周成瑞也是觉得自己有点无辜，“我……随机选的。”
“放屁！”安子篱真后悔刚才救了周成瑞，“当天孙葳然进宫，所有的女人中就她不起眼，她胆小怕事，知道这件事必然会去告发！”
如果……
如果孙葳然没有撞上皇后，那……
那不就没有后来的事了吗……
周成瑞干什么不好？偏偏把皇后带到御花园里去说这事！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周成瑞有些头疼，“那姑娘确实厉害，本来以为她被摧残至此，是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出头了，但她比我想象的有骨气，后来她设计拿到了兵符，这会儿就在来汉兰国的路上。我给了他们加情报，汉兰国以为皇后拿到了兵符，以为能里应外合，一举轰下中原，但实则不然，这就是我的报复。你后悔救我了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反正我要办的已经办完了。”
真是好不要脸！
安子篱快被气疯了，她捡起匕首就要通过去，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她眉头一皱，“什么里应外合？”
周成瑞看向安子篱，“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
安子篱当然知道，边关打仗，皇帝疏于宫中，被禁军拿下，没了皇帝，汉兰国就更是有恃无恐，没了君王，百姓们人心惶惶，皇后自然可以顺势推大皇子上位，她的计谋不就得逞了吗？
至于汉兰国这边皇后怎么应付，当然就是把六皇子推出去。
反正也是他让边关的官府和汉兰国里应外合的，到时候大皇子下令反杀，围剿六皇子，击退汉兰国，天命所归。
至于汉兰国……汉兰国怎么会是能轻易认输的呢？
安子篱一阵头疼，这算是哪门子的里应外合？
借了汉兰国的手，就得有报答，否则就天下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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