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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妃的手有些颤抖，“我也是人，是人就想好好活着。所以我装疯又有何不可？陛下如此圣名，怎会不知我只是当着他的面装疯卖傻？可他都已经留了我一条性命，你又何须如此？”
周成瑞越听大妃如此说，越是觉得讽刺至极。
“所以说你并没有疯，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皇上所说的那些事并不感觉到任何意外？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你的亲生儿子。”
大妃终于被戳中了心思，忽然掩面而泣。
“如果你不提，我会主动向你道歉，可是你为何……”
“为何要逼迫你，对吧？”周成瑞反问道，“可是大妃娘娘以为，这些事说一句抱歉这足以被抹平了吗？”
周成瑞上前一步，“不会的，永远不会的，因为人身上的伤不会好，心上的伤更不会好。”
周成瑞说着，就撕破了自己的衣襟，把身上的伤亮给大妃看。
“大妃娘娘还记得吗？这处疤痕是当初王兄对我施鞭刑的时候落下来的，这一块则是被他割掉了一块肉。不知大妃娘娘还有没有印象？这块肉被割掉之后，伤口便开始腐烂流脓，足养了半年才好，还有我的耳朵。”
周成瑞指向自己的脸，“这张脸明明和他长得不一样，可他就是担心我会抢夺他的王位。汉兰国一向有一个规矩，身残者不可以为君王，那时候父王还在位，王兄不敢真的把我弄残，所以就想剪掉的我的耳朵。若非是父皇的人去的及时，我如今便是一个身体残缺之人。大妃娘娘可否对我说的这些事，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你的亲生儿子的？”
大妃忽然痛哭失声，“我若早知道，怎可能不救你？怎可能纵容他去伤害你呢？！”
她身子一歪，忽然跪倒在地。
“中原有句老话，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我早年嫁给你父王，从他还是世子的时候就一直陪伴着他，怎会不知储位之争有多么的残酷？尤其是你父王的儿子太少，唯独你和你王兄二人，我当时只以为你王兄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不想让他也经历你父王所经历的那些事，所以才会对你……”
“说够了没有！”周成瑞忽然厉声打断了大妃的话，“好一个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啊，可是中原还有一句话叫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即便我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可我同样也是爹生娘养，也是一条命！你竟可如此对我？”
大妃后悔了，她是真的后悔了，如果时光能够再重来一次，哪怕她一直不知道周成瑞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会力保住周成瑞的。
可是事到临头，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当年自己做的孽，犯的错，从来不会被时光磨灭，也并非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
所以他们母子二人之间注定是隔了一道河，大妃无能为力，而周成瑞也知道大妃实则是被人给蒙骗了，但他就是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
面对今日时今日的情形，周成瑞也是觉得浑身上下无力极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大妃娘娘，请告诉我一个真相吧，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你的儿子的？”
“在征战刚起之时。”大妃颤抖的回答道，“你王兄将我软禁之后，就将此事说与了我听。”
那时候的大妃的差一点点就崩溃了，原来她疼爱多年的儿子并非是她的亲生骨肉，而她真正的儿子却几次三番地险些被她杀了。
可是到了那会儿，大妃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
即便是她有心想帮周成瑞，也是无能为力，因为那会儿的周成瑞正在外面吃苦受罪，大妃的手再长，也伸不出她的清澜殿，心飞得再远，也飞不出汉兰王宫的高墙。
周成瑞无力的抱住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此次前来并非是与大妃娘娘争吵，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周成瑞看向大妃，“过去的那些年就，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吗？父王死后，你成了万人之上的大妃，可是王兄却执意将中原来的郡主立为了与你平起平坐的另一位大妃。你们各自坐镇在东西两宫，尽享荣华富贵。在此时，你就没有怀疑过王兄待你并不像从前了吗？”
这些话刚好说在了大妃的心上，她当时的确是觉得古怪，因此和汉兰王发生了争吵。
自此之后，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便不复从前了。
但是大妃当时并没有想过会有更深层的原因，她只是觉得汉兰王可能是因为小郡主是从中原来的，身份尊贵，所以才会如此。
周成瑞看着大妃脸上的表情，便也觉得无奈至极。
说起来，大妃也算是无辜，但是周成瑞就是无法原谅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
“所以小郡主为何与中原之间有这么深的仇恨，甚至不惜发动政变，把持朝政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大妃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周成瑞，她不回答周成瑞的问题，反而问道。
“我想你此次前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问我这些吧？你如果有事，可以直说。”
周成瑞皱了下眉，不愧是大妃呀，竟然连这都能猜到。
也罢，她不回答就不回答吧，反正周成瑞的主要目的也不只是这个。
“我要你给我出一批人。”周成瑞说道，“这件事办成，我未必会原谅你。但我想你作为母亲，也应该为我做点什么了。”
大妃撑着手臂，缓缓地站起身来坐回了软榻之上。
“我在外还有一批人马，当时我被软禁，与外面断了联系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是各自奔前程去了。如今他们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但你可以拿信物去找他们。”
大妃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一根发簪，递上前。
“这根发簪他们都认识，只要你找到了他们，他们便可为你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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