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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皇帝赵无极本为北境流民,随商队途径中原之时,恰逢百年大旱、官匪一窝、民不聊生,赵无极乘势而起,杀商贾、斗悍匪、倒官僚、聚乡绅,不过两年光景以迅雷之势平定中原,立国为晋。
然赵无极一生杀戮过甚、恶业缠身,年仅三十七暴毙而亡,传位赵隆。
赵氏皇族历代虽圣君频出,却似有恶诅在身,偶有一时人丁兴旺,却终是凋零殆尽。
然而生于深宫,长于深宫都清楚,这些不过都是虚言假传,真正的大内皇宫是远超常人所想的炼狱。
明争暗斗,诡计阳谋不过尔尔小事,只有生者才有资格拥有欲望。
赵括懒得对晋帝的“治家”理念发表什么看法,反正他已经不是局中人:“你积攒的愤怒、不快,我都不在意,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赵括作势就要起身离去,然而晋帝却没打算就这么放他离去。
“少跟我装糊涂,我找你来为了什么你很清楚。”
赵括脑海中闪过一个貌似坦诚开朗的男子的面容,有些不耐烦的挠了挠头:“京都府尹你都换了几个了,也没见他们查出个一二三来,怎么你就这么觉得我能查?”
说道京都府尹,晋帝不禁冷笑连连:“捏几个不长眼急着站队的去顶,不过是为了稳住那些没见过世面,急着站队的蠢材,朕还没死呢!至于查案,那几个腌?货能给我查到文渊城外,真当寡人老糊涂了不成?”
“找我来你就是老糊涂了。”
赵括的嘟囔没能逃过晋帝的耳朵,或是刚刚闹腾的累了,晋帝非但没有发火,反而直接坐到赵括身边。
“怎么讲?”
“我一个镇国将军,咱们都清楚,爵位比郡王都低,有什么资格查诸位皇子的事情。这大内密事,怎么想也不是我一个闲散勋贵该管、能管的。”
看着赵括百般推脱,晋帝神色不禁有些暗淡。
“你就这么厌恶你这一身皇室血脉?死的可是你大哥。”
面对老皇帝的发问,赵括显得毫不在乎,随意往床榻上一躺,说道:“他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我不欠他的。”
晋帝突然怒发冲冠,大声吼道:“没关系?放你的屁!当年若不是你小子行动太快,把一切做成铁案,他那痴傻憨货早就死了!皇子、后宫不许沾染朝内政事,这是朕早就立下的不可犯的禁事!那白痴自以为宠爱加身,竟敢在朝臣面前擅议官员提拔,若不是你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我又怎可能放你出宫,容你退出皇位之争?”
赵括清楚老皇帝为何发怒,也清楚自己若不做那些事,老皇帝必定将接班人的位置塞进自己手中。
但,赵括实在懒得去做什么狗屁皇帝,太累,太无聊,太令人绝望。
“你给他取名赵立,不幸的是他既是东宫所出,又是个才子,我若是他必然也会如此。”
“可惜他不是你!”
晋帝懒得再和赵括扯东扯西,直接和盘托出。
“你的事情朕懒得再做计较,赵立的事,你一个月内给我个交代,若逾期不成......”
“逾期不成如何?夺了我的爵位,将我贬为庶民?”赵括说着,眼神中隐隐有期待之色。
晋帝冷笑一声:“若不成,你就别做什么镇国将军,继续回宫做你的五皇子吧。”
走在皇宫之中的赵括满是苦闷之色,晋帝说完之后没有给他丝毫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将他踢出殿外。赵括几次敲门无果,只得抱着刀向琳冰轩走去。
当赵括经过一宫女太监所用的小道时,一个黑影从小道内窜出,赵括对此似是毫无察觉,只见那黑影缓缓靠近。
“给那哥俩带句话。”
赵括突然开口,吓了那黑影一跳,赵括却连头都懒得转过去,继续说道。
“只能活一个。”
黑影沉默半晌,才收齐手中的匕首,闪身离开。
等赵括再也察觉不到黑影的气息后,才将刀别在腰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鬼地方一点都没变。”
而此时琳冰轩正迎来许久未有的欢笑声。
当日赵括领爵位而出宫,而且领的是区区“镇国将军”,连郡王都不是的爵位。虽然静贵妃的一应待遇丝毫未改,宫里的太监和宫女虽然明面上不敢有丝毫怠慢,可私下都说这琳冰轩是座“冷院”。
静贵妃性情淡然,不在意这些,任由那些想要离开的下仆托关系离开。
终了、终了,这个曾经宫内最热闹的地方,也就这么冷清了下来。
而赵括和言诺今日好不容易进京回宫,静贵妃自然欢喜的不行。
“诺儿,你可算来了一次。你不知道,自打那小混蛋搬出去以后,我这琳冰轩内虽是麻烦事少了,但人气也少了,我都没人说话了。”
言诺看着面前亲切地拉着自己手的静贵妃,心中除了欢喜之外,还有无尽的赞叹。
黑发如丝、肤白胜雪、眉如细柳、琼鼻挺立,端的是绝代佳人、美艳无双。明明已经年过四十,但岁月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无需粉状点饰、珠玉陪衬,仅是淡妆素衣就让同是女儿身的言诺看的入迷。
“诺儿,也别光是我说,你也跟我说说外面都有啥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一如少女般嬉笑开颜的静贵妃,言诺也跟着笑了起来。
“娘娘,我一个丫鬟平日服饰在夫人身边,哪知道什么外面的事情,府内的趣事我倒是能说与娘娘听。”
“好啊,好啊。”
就这么,主仆二人就站在琳冰轩的池塘边畅谈了起来,丝毫没注意到悄悄走进院内的赵括。
“您是不知道,洞房花烛夜那晚,主人非但没能和夫人同房,反而因为酒后胡言乱语惹怒了夫人,两人竟是在洞房内打了起来。都说月石国民风彪悍,那天我可真是见识到了。明明看着柔柔弱弱,说起话来也和气温柔的夫人,竟是各种好手,那一手月石国刀法使的如风如雨、毫无破绽。”
“那最后怎么样了?难不成那臭小子新婚之夜就睡在外面了?”
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眼前的静贵妃丝毫没有为孩子担心的想法,反而相当乐见于自己的亲儿子吃瘪,或许这是赵括自食其果?
就连言诺也被静贵妃的情绪带动,话还没说,就叹了一口气。
“唉......可惜,夫人终究还是一介弱女子,起初主人因未曾见过月石国刀法有些落于下风,但随着时间拉长,终究还是敌不过主人,惨遭毒手。”
站在一旁的赵括本就习惯于这娘俩此般模样,言诺幼时被自己老娘亲自挑选进的琳冰轩,说是照顾自己生活起居,其实是她实在受不了自己这么个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儿子,想找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二人的亲密,一度让赵括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外人。
日久天长,言诺原本老实讷言的性子,被老娘带的有些脱线,虽在外人面前一副规规矩矩的侍女模样,但在自己面前却是另一番姿态性格。
此时听到言诺竟然如此“诽谤”自己,赵括再也没法忍下去了,伸手就揪住了言诺小巧的耳朵。
“死丫头,说什么呢?什么叫‘惨遭毒手’?!那是我媳妇,我跟她睡一块不是天经地义的?!”
然而“盛怒”之下的赵括忽略了一个人,一个他最不该忽略的人。
只见一只纤细柔弱的玉手搭在赵括伸出的胳膊上,赵括源于本能的恐惧让他浑身一抖,脖子如同缺了油的门轴一般,艰难缓慢的转向他刚刚“忽视”的人身上。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含泪带怒的脸——静贵妃颤声说道:“臭小子,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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