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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这丫头平日叽叽喳喳的,此番却十分懂事,奉上东西一句也没有多问,转身便退了下去。
没过多少时日,姜毓??的下属便打听了到了当年的密辛,只是此事太过重大,需得见面详谈。
她思前想后,决意在宁王府见见自己的下属,左右院中皆换成了自己的人,且若再在外头寻地方,难免不被太子察觉。
“你说先皇后生产之时,除了皇帝和荣贵妃,还有一人在宫中?”
姜毓??将亲信引进房中,不多兜圈子,开门见山。亲信闻言下拜,斩钉截铁的回道。
“回大小姐的话,那日先皇后生产,确有一人也在宫中,且同先皇后关系匪浅。”
亲信虽没有直言,姜毓??却眉间一动,想到了什么,当即眸光如钩,开口。
“你说的,可是那位长公主?”
本朝除却几位皇子,自然也有公主,然而世人皆知宫中最大的乃是二公主,并无长公主。
并非长公主年幼仙逝,而是这位从前号称第一才女的公主殿下一夜之间得了失心疯。
也有人猜忌过,这位长公主的身世,只是天家内事不得妄议,在皇帝有意打压之下,逐渐无人提起。
只是皇帝虽怜爱女儿,却也抵不住臣子的悠悠众口。
臣子们皆觉得是长公主做了有违天意之事,被上天处罚,若是继续留在宫中,于皇家颜面实在有碍。
彼时大臣们联名上书,请求皇帝将长公主迁居别处。
无奈,皇帝只得拣选了几人将公主送进庙中清修。
这些便已经是无人能知的密辛,姜毓??身为丞相府嫡女,也不过知道这些。
“可这同先皇后又有什么关系?”
亲信见姜毓??满面困惑,也不兜圈子,接着说道。
“属下细细查问过,长公主失心疯那夜,便是先皇后生产那夜,且公主彼时不过是神思混乱,并非不能言语。陛下怜爱女儿,将公主送去清修,实则安排了太医为她养病。大小姐可知,彼时公主已经好了大半,不日便要接回宫中。”
姜毓??只知道长公主被送去清修,同世人一般觉的公主难以痊愈,皇帝这才将公主送入封地,却不知公主曾痊愈过。
然而她聪慧过人,三言两语间便猜到了大概。
“可是要回宫的时候出了意外?”
“不错,属下细细查问过当年之事,就在公主将要回宫之日,一群流寇忽然袭击了公主所在的寺庙。公主出宫在外,且寺院偏僻,本就没带什么人手。如此一来,虽勉强保住性命,却无法再言语书写。”
后头的事情姜毓??便知道了,想必是皇帝看到女儿痊愈无望,只得将她送往封地,一来封地人手齐全能护她周全,二来也不会令皇家颜面扫地,大臣们也不会以死明谏。
只是苦了长公主,明明是金尊玉贵的皇女,却落得如此下场,令人悲叹。
这厢姜毓??感叹了长公主的遭遇,不由得又将前后之事联系起来细想。
两件事发生的如此之巧,实在让人生疑,仿佛是有人刻意将长公主挤出皇城一般。
此人必定歹毒心狠,将长公主吓疯不够,还要取她性命,可见公主那日必定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先皇后生产,长公主失心疯,荣贵妃偷换皇子,如此一来,事情便说得通了。
想必是荣贵妃被长公主撞破阴谋,这才对后者下了狠手。
至于为何后来荣贵妃放过了长公主,必然不是什么幡然悔改。只因为公主口不能言笔不能写,已经是废人一个,又被送往了离皇城千里之外的封地,早已算不得威胁。
“好歹毒的心肠。”
姜毓??轻嗤一声,凉薄的声音幽幽而出。
亲信虽不知道大小姐说得是何人,却只低头不语,他是大小姐一手提点上来的,自然忠心耿耿,不会将事情乱说。
“你做的很好,这些消息与我十分有用,等下朱云会将赏赐送到你手上。”
亲信带来的消息无疑给了姜毓??新的头绪,她一向赏罚分明,放缓面色,美目之中颇有赞许之意。
只是亲信闻言忽然下拜,垂着头对姜毓??行了大礼。
“大小姐于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能够为大小姐效力已是心满意足,实在不需什么赏赐。”
此人说话之时言辞恳切,不像是装装样子,姜毓??有几分动容,伸手将他扶起。
“你办事有功,我一向赏罚分明,若是叫你白跑一趟,心中总是过不去,拿着吧。”
亲信这才红着眼眶,对着姜毓??一拜再拜,领着赏赐出门。
姜毓??料想长公主该是撞破了荣贵妃的好事才会受此劫难,如此想要扳倒荣贵妃就必须同这位长公主牵线搭桥。
此事事关重大,并非什么人都能胜任,她思量再三,在手下中挑了一名信得过的死士,命其带上自己的书信,往公主封地走一趟。
这一趟凶险万分,一旦被荣贵妃撞破,死士必定九死一生,姜毓??临行前将其叫到近侧。
“此番前往封地乃是无奈之举,我也无法担保你有命归来,你可愿替我前去?”
她的玉指中间摊着一封拟好的书信,死士看着姜毓??,抬手便将信笺接下,没有丝毫犹豫。
“我等本就是为大小姐肝脑涂地之人,哪有贪生怕死的道理,请小姐放心,属下必定将其安全送到。”
他说这话时抿唇一笑,憨厚中带着些坚定,姜毓??看在眼中,心中一动。
这些死士没有家人朋友,有些更是她从死囚中救回来的。
因着没有牵挂,因为办事十分利落妥帖,只是看着他们这样为了自己在刀尖上过日子,姜毓??心中总是有些难做。
“大小姐莫要多想,属下十二岁那年就该死在大漠之中,是大小姐救了属下的命。能够为大小姐办事,就是死了,属下也甘愿!”
死士似乎看穿了姜毓??的担忧,爽朗一笑,将信笺珍之重之的贴身放好,而后推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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