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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口口声声说自己甘愿为奴为婢，可是心比天高的她本就觉得自己不该只是个下人，眼下要她一再承认此事，无疑是将她再次凌迟。
然而姜毓??步步紧逼咄咄逼人，墨云没有办法，咬紧牙关垂首藏住眼底的不甘和怨毒，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愿意。”
她这么做，一来是想保住自己在顾泽然处的价值，再来，她在姜毓??处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是就这么轻轻放过实在不甘心，还打着趁机将顾煜宸撬走的主意。左右宁亲王喜欢来王妃的院子，只要亲王来，她便还有机会。
姜毓??何尝不明白墨云不过是忍辱负重罢了，心中只怕是早将她剥皮抽筋，可她并不在乎。
之所以多问一句，不过就是为了敲定墨云为奴为婢乃是自愿，并没有人苛待她。眼下人也到了，又松了口，姜毓??心念一动，佯装出颇为热络的模样。
“既然如此，便住在西厢房吧。妹妹身子还没好全，整整书房中的佛经便罢了，旁的一概不必多管，如何？”
姜毓??到没有趁机塞给墨云很繁重的活计折磨她，下人们听了这话更是不会觉得王妃苛待侧妃，这般处理倒是十分妥帖。
“姐姐思虑周祥，妹妹自然没有异议。”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句话，墨云连忙行了一礼匆匆离去，到不是旁的，她怕再待下去，自己便忍不住了。
瞧着墨云逃命一样往西厢房处走去，姜毓??抬手，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露面沉声道。
“大小姐，有何吩咐。”
姜毓??看着能够隐匿在黑暗之中的男子，凤眸微微眯起，扬起了白皙尖翘的下巴。方才虚假的笑容和温度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去，语带凉意道。
“跟着她，一旦有异动，即刻告诉我。”
姜毓??在府中手段不停，顾煜宸此刻正下朝，本打算赶紧回到府中瞧瞧晚儿有没有生气，没走出两步却被人叫住。
“宁亲王留步。”
这声音顾煜宸自然是认得的，乃是本朝的肱股之臣，一代国相，姜丞相，也是他的岳丈大人。岳丈近日对他颇为满意，这是个好兆头，眼下对方开口挽留，顾煜宸自然停下了脚步，拱手道。
“姜丞相。”
从前姜丞相对顾煜宸不大满意，如今倒是对他多了几分好感，故而主动开口，笑呵呵的捋了两把胡须。
“近日朝中风云变幻，微臣有一二处不解其意，不知亲王可否有空为微臣解释一二啊？”
姜丞相在朝为官的年岁比顾煜宸的年纪都大，前者如此言说，反倒叫顾煜宸不胜惶恐，连忙谦逊道。
“岂敢岂敢，老大人在朝为官数十载，岂是小王能够指教的。可小王很乐意听大人一说。”
二人间气氛融洽，说了不少琐碎之事，说话间便走到了宫门口，可就在此时，外头急急忙忙走进来个人，对着顾煜宸便是一拜再拜。
“不好了亲王，王妃在府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竟将侧妃当做下人一般使唤，如此行径，实在叫人不忍卒听啊！”
顾煜宸乍一听见此人说话，眉间一蹙，他并不认得此人，可看这人一上来就找上他还提及姜毓??，想来应当是府中的管事，故而面色凛然，压低声音道。
“放肆，宫门重地，岂容你在此扰人视听，是谁派你来的？下人未得主子传召，竟敢私自入宫？”
顾煜宸连珠炮似的发问堵住了那所谓管事的嘴，管事不知从何回答起，只得赔笑道。
“小的是怕事情传出去污了王爷的名声，故而急忙赶来。”
这借口找的十分蹩脚，顾煜宸冷哼一声，剑眉颦起，怒意满满抬手召来了自己的随从。
“满口胡言，来人，将他的嘴堵上，带下去。”
管事本是来煽风点火的，不想顾煜宸三言两语之间竟叫人把自己拖走，亲王府的随从也十分利索，主子话音刚落，那管事便被控制住了。
姜丞相在一侧冷眼旁观，对顾煜宸如此信任姜毓??颇为满意，故而出言提点了后者两句。
“此番是第二回了，亲王还是快回府瞧瞧吧。”
上回便是如此，亲王府的下人当着丞相的面数落姜毓??的不是，眼下又是，顾煜宸也猜测此事并不简单，故而顺势同老大人告别回到府中，又顺势给姜毓??递话，说自己今日会早些回去。
“王爷提前回来，大小姐不高兴吗？”
采荷替姜毓??研墨，整理着零零散散的账簿，后者搁下狼毫笔，秋水眸子中凝结了两分愁云。
“事出反常必有妖，煜宸如此急着回来，多半是遇见了什么事。”
一贯和姜毓??心意相通的采荷自然明白后者此话是什么意思，手下动作更快，收整好账簿后替姜毓??整了整衣衫首饰。
“如此大小姐不妨到门前迎接王爷，以免王爷担忧。”
这话倒是说到了姜毓??心坎上，她微微颔首，提裙出门，在门前等候顾煜宸归来。亲王的车驾一路赶着脚程，很快便回到府中。
顾煜宸不时拂开轿帘看看到了何处，故而视线刚刚扫到王府的门楣，便看见了在一旁等候的俏丽女子，一到地方便飞身吓车，拉着那女子就是一通细细查看。
从发间到腰际，没有一处放过的，确认姜毓??无事后，这才松了口气。姜毓??虽然料想到顾煜宸多半是碰上了什么事，却不想后者如此情急，当即笑了笑，意在安抚住宁亲王有些躁动的心绪，语间带着两分调笑开口道。
“这是怎么了？我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顾煜宸确认她安全无恙后悬了一路的心归于腹内，自嘲式的摇头笑了笑。
“倒也没什么，只是今日在宫门口遇见一桩怪事。”
“有个自称是府中管事的中年男子，将我和姜丞相拦住，口口声声称你苛待侧妃。我自然是不行的，已命人将此人擒拿住，只等细细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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