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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暴雨，整个宫城内都只能听的细密的雨声，唯有东宫的声响冲破雨幕传了出来。顾泽然在大殿之中大发脾气，杯盘碗盏掀翻一地。
下头跪着一众朝中重臣，随便一个出去都是受人朝拜的，身份贵重不必多说。可眼下他们在顾泽然脚下，大气的不敢出。
“你们倒是说说，那么多年前的案子，怎么就能被人翻出来。本宫一再说过，做事情手脚要干净，你们竟如此不受教！”
哪位被牵连下马的大人自然是连听太子训斥的资格都没有了，眼下众人瞧见顾泽然怒火冲天，一个个唯唯诺诺。
“是下官失察，没能处理好当年的卷宗，殿下息怒。”
顾泽然冷瞪了此人一眼，吓得这位大人缩起脖颈不再敢言语，斥责完了这边，他又负手步至东方大人面前。
“还有你，怎么就能让落月公主一事处置成这个样子！”
“这下好了，公主一事让宁王占了先机，又牵扯出杀人构陷，明日那些言官还不知要如何弹劾本宫！”
东方大人自知无言可辩，怯怯低头认罪。
翌日早朝，见风使舵的官员们果然如顾泽然所料一般，纷纷上书弹劾太子。
“陛下，臣以为，涉事官员乃是太子的臣属，太子殿下若说毫不知情，未免有些牵强。”
此人一开口，顾泽然的面色便深沉如水，连忙上前为自己的辩解道。
“父皇，儿臣不查，没能及时发觉。可蔺大人乃是父皇的臣子，如何能说是儿臣的臣属。”
顾泽然三言两语之间将自己摘了干净，皇帝心存疑虑，并没有重罚，只将话锋一转夸赞近日顾煜宸屡屡建功。
朝中的重臣们，太子一派自然闭口不言，可姜丞相一脉的官员可谓是打蛇随棍上，一言一语将宁亲王捧上了天。一时间顾煜宸在朝堂之中的威望水涨船高，皇帝坐在上首，面色不辨喜怒。
顾煜宸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连忙出言。
“诸位大人谬赞了，朝事繁忙，父皇连日辛苦，我不过是为父皇分忧。若说国泰民安，自然是父皇的功劳。”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这才好看不少，伸手缕了一下胡须，眼帘微微压下，眸光锐利。
“说起朝事繁忙，今日北楚使者前来，说是邀请我朝前去北楚。宁亲王，你意下如何啊？”
原本一片赞扬之声的朝堂听得皇帝这话，十分默契的都收敛了声息。顾煜宸看着皇帝的眼眸，心中一阵疑虑。
大殷出使盟国本是寻常，可若是没有太子，亲王替皇帝出使自然使得，然而大殷可是有皇帝亲封的太子的。
眼下北楚来人邀请，皇帝不派太子前去，反倒询问亲王的意见，实在有些耐人寻味。顾煜宸闻言暂且按下不动，心中念头飞转。
想来是昨日蔺大人保荐官员构陷杀人一事刚出，而此人又同太子过从亲密，此乃朝野上下皆知的事情。
皇帝此举固然是存着打压太子气焰的意思在，可顾煜宸也拿不定主意，父皇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出言询问，是否也在试探他？
“父皇，儿臣...”
顾煜宸刚要开口，姜丞相便上前一步，沧桑的面容上隐隐含了些不可的意思，拱手沉声。
“臣以为，太子殿下固然同蔺大人过从亲密。可国中不能没有法度，宁亲王从未替陛下出使过，眼下命他前去北楚，实在不妥。”
自顾煜宸表达了想要介入朝堂的意愿之后，姜丞相一直鼎力支持，甚至于亲自出言为他谋下了落月公主一事的处置权。
可眼下这位老打人却一口咬死不让他出使北楚，顾煜宸深知姜丞相不可能害自己，故而见状便收敛了心神。皇帝闻言挑起眉梢，开口道。
“煜宸，你的意思呢？”
顾煜宸听得皇帝问话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遭，顺着姜丞相的话接了下去。
“儿臣确如姜丞相所言没有出使的经验，此番出使北楚，还是请皇兄前去吧。”
皇帝闻言倒是有些惊讶，宁亲王没有趁热打铁再踩太子一脚，反倒拒绝了递到手中的权势，到是个进退有度之人。
“没有经验才该多历练，朝政繁忙，你若是能为朕分忧，岂不更好？”
顾煜宸和姜丞相二人极力推辞，皇帝反倒十分坚持。话说到这份上，宁亲王若是再不领命，变成了惫懒无用，不能替父分忧，只得接下。
顾泽然全程站在堂下，瞧着皇帝赞许顾煜宸，还要将本该自己才有的尊荣移交给他，心中愤懑不已，好容易挨到下朝，步履不停去了滴翠宫。
太子殿下在前朝掣肘，容贵妃心知肚明，瞧见亲生儿子愤懑不平的样子，屏退了左右。
“昨日，你在宫中训斥大臣，母妃已经知道了。”
接连受挫的顾泽然瞧见母妃的面孔，左右旁边没有旁人，一拳锤在桌上，眸中满是沸腾不休的怒意。
“母妃既知道我在宫中训斥下属，便也知道这些日子宁亲王有多得意！”
先是妥善处理了落月公主，又不费一兵一卒为朝廷解了山匪之患，更不必说牵扯出蔺大人暗中替换官员。桩桩件件都打在顾泽然脸面上，这叫他如何不急？
容贵妃在姜毓??手中屡屡受辱，本就对顾煜宸十分提防厌恶，瞧见亲子被人折辱至此，哪有不心疼的。
“母妃都知道，可眼下陛下已经对你不满，你失了荣宠。今日陛下又百般坚持要宁王替你出使，此事若成，你可知道后果？”
容贵妃面色肃正，瞳间倒是神色清淡，顾泽然冷哼一声，眼眸深沉，笑着叱骂一句。
“还能是什么，眼见他已经踩到我头上来了，我却没有还手之力。”
太子殿下型容颓靡实在不是容贵妃乐见的，她为自己的儿子着想，一手捏着袖间，抿住下唇，半晌才开口道。
“不如母妃替你出面，劝诫宁王放弃出使，左右他今日在朝堂之上似乎也不是十分乐意应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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