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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华母女?z在姜家过的并不是什么清闲日子，偶尔被狗仗人势的侧室欺辱，分不到份例中的吃食和银钱，余氏看不得女儿受苦，为了给女儿打打牙祭，会去膳房央求些糯米粉，回来给姜玉华兑些牛乳进去，蒸成米糕。
这在皇亲贵胄眼中自然算不对什么，更有甚者怕是会觉得粗糙划嗓子。可对年幼的姜玉华来说已是再好不过的打牙祭小点。
后来姜玉华成人，也有资格单分一栋院子，姜丞相终于不再忍心对其不闻不问，特地吩咐人不要少了她的吃穿。可童年那一份牛乳米糕的滋味，却已经深深刻在了舌尖上，每每心中凄苦之时，就要拿出来品尝一二。
这些日子余氏和姜玉华不曾相见，自然也没有再做过牛乳米糕了。如今乍然听见姜玉华想这一味，余氏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自然想到了娘俩相依为命的时候，原本就酸涩的眼眶一红再红，点了点头。
“哎，好，娘亲这就去给你做，你在这里等等。”
余氏不知道姜玉华的阴诡心思，还以为女儿想起了曾经的时日，用袖子揩了揩眼角的泪花，起身就要去膳房给姜玉华做米糕，成功忽悠走余氏的姜玉华眼观鼻鼻观心，低头握紧了掌心。
她并非完全没有感情之人，如今决定要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波澜。所谓人之一字，区别于畜生草木，不正是因为有情。可惜姜家二小姐眼界已经被功名利禄前程似锦掩盖，走了猪狗不如的畜生道。
“香梓，去库房取些蜂蜜来。”
姜玉华的声音有些颤抖，然而她自己并不觉得，两耳如同被棉花塞住，一切都听得不大真切起来。
香梓是姜府指派给姜玉华的丫鬟，后者一向心中忌惮颇深，不肯重用，可这香梓是个极为聪敏的人，从未惹得姜玉华疑心过，又心思剔透，觉得不对就会旁敲侧击问上一问，免得引火烧身。
“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取蜂蜜来？”
香梓反应到快，听出姜玉华语气中有些异样，故而开口询问。此刻的姜玉华全屏一口气吊着，生怕自己拿一下念头一动，便要放弃此事，故而不愿意和香梓多说，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沉声道。
“你去取来便是了，休要多问。”
姜玉华再地位不及，那也是主子，何况香梓被指来做她的丫鬟，荣辱早就是一体的了，听得姜玉华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十分识趣的应声出门，只是脚程更快了些，她总隐隐觉得，今日的姜府要变天。
姜玉华合上眼睛，一心一意算计着自己的大事，丝毫不敢多想别的。她方才料着，若是买凶杀人，余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死在姜府。
且姜府虽然比不上宁王府那般有层层死士把守，也不是什么能够自由来去的地方。余氏到底是姜丞相名义上的妻子，若是血溅姜府，不论姜丞相究竟对她有情与否，脸面上都要追查。
与其如此，倒不如神不知鬼不觉的用只有她才知道的法子杀了余氏。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曾经有些好心的婢女，偶尔也会捡些正房不用的点心送来。
有一次，那好心侍女拿了些搀着蜂蜜的甜糕，余氏不过吃了一口，便呼吸急促，好在所食不多，暗地里请了郎中也就瞧好了，余氏未曾上心，可是姜玉华却记住了，母亲是不能吃蜂蜜的。
如今她让香梓去取蜂蜜，就是存了将余氏坑杀至死的念头。
“小姐，蜂蜜拿来了。”
香梓不知道姜玉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言拿来了蜂蜜，打量着姜玉华的神色，后者抿着嘴唇依言不发，终究还是将那一罐子蜂蜜藏在了小几下面，冷声吩咐香梓出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姜玉华古怪的言行让香梓更觉得心中没底，可她不过是一届下人，听得二小姐赶人，深吸一口气退了出去，临走之前瞧见了从膳房方向过来的余氏，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头余氏欢欢喜喜的过来了，手里捧着热腾腾的米糕，三步并做两步进屋。
她想着女儿终于回心转意愿意踏实下来，这实在是大好事，心中欢喜，卖力的做好点心。十分有烟火气的擦了擦手，往前推了推。
“这是新蒸好的，新鲜出炉的最是好吃，你快吃吧。”
半辈子的辛劳在余氏脸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姜玉华看在心中，咯噔一下。却还是没有改变方才的所想，暗地里咬牙，装出温和的模样迎上母亲。
“娘，你辛苦了。”
姜玉华虚情假意的伸手替余氏拢了拢有些蓬乱的头发，叫后者更加心中感动，喔住女儿的手，潸然泪下。
“娘亲不累，只要玉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娘亲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如此情意拳拳，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动容，可惜姜玉华的心思比铁石更坚石更几分，听得余氏这样说，心中的杀机丝毫没有消散，正想着如何将余氏支开，好将蜂蜜混进那糕点里头，想了半天，都觉得不大妥当，又念及方才回来的时候隐约听见外头说膳房做了些八宝甜酪，眼珠一转。
“这米糕吃着也是口干，我去厨房取两碗八宝甜酪来。还请娘亲去隔间稍坐，前些日子宁王府的侧妃给了我不少首饰，里头有一根珠钗，想来是极配娘亲的。”
余氏在姜府人微言轻，哪里有机会用什么珠钗，当即受宠若惊，姜玉华起身出门，嘱咐香梓将余氏带到隔间好好装扮一番。
可怜那姜丞相的妾室还不知道此番难得的红妆将成为命中绝响，跟着香梓往房中去的时候甚至不小心磕绊了一下，想来是这些年同女儿有些冷淡，如今还以为二人重修旧好了，也是叫人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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