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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娘，此事本就不能强求，谁让天不遂人愿。只是女儿心中总是奇怪，怎么余氏偏偏这时候离奇暴毙，这两件事搁在一起，未免也有些太巧了。”
姜毓??刻意压低了声音旁敲侧击，同时去看母亲的脸色。后者闻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甚至连惊讶都不曾有过，摆明了就是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见母亲如此模样，姜毓??猜测她心中和自己有一样的念头，更加小声询问。
“母亲，难道您也...”
话到此处，姜夫人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忌惮，示意姜毓??先不要再说，转而直起身子，吩咐跟在两人身后的婢女。
“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我和小姐说说话，下去吧。”
姜夫人不可为不小心，恐怕是担忧姜府下人若是听了去传到姜玉华耳朵里，没得打草惊蛇。
赶走了身后的婢女，姜夫人这才重重叹气，示意姜毓??到旁边的石亭小坐。
这儿本就是姜府的花园，在出府的必经之路上，春夏秋都是热烈浓艳，到了冬日反倒无端让人觉得有几分寂寥。
姜毓??拢了拢身上的貂裘，坐在姜夫人面前。后者见状开始娓娓道来。
“不瞒你说，自从那日你提醒我姜玉华性子刁钻之后，我便骗她去喝有毒的补药，她分明是认准了那补药中有毒，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动弹，可还是决定将药给小娘余氏喝下。从那一日起，我便再也不怀疑她会为了一己之利杀害余氏。”
姜丞相未曾经历过的密辛，姜毓??和姜夫人都心知肚明，听得母亲这么说，姜毓??心中甚至有些庆幸。母亲对姜玉华有防范总是好的，总好过被对方不知不觉的暗害。
说到此处，姜夫人似乎觉得有些后怕，索瑟了一下身躯，也不知是不是冷的。
“余氏离奇暴毙，我也曾去询问过，可侍卫都说，姜玉华上山烧香的时候，余氏就已经死了，她应当没有下手的机会。”
姜玉华听了这话只是冷笑，她可是很清楚的听闻，余氏是服食了不该用的东西，这才导致过敏咽喉肿大身亡，这可是活活憋死的。周围的侍卫没听到便罢了，姜玉华和余氏同乘一辆马车难道也没有发觉吗？
“这并不能洗掉姜玉华的嫌疑，余氏乃是过敏身亡，从服食东西到窒息而死，中间必然是隔着一段时间的。姜玉华很可能一早准备好了东西哄骗余氏吃下。”
以姜毓??对姜玉华的了解，对方能够做得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姜夫人却听得一张脸吓得雪百。
“这么说，她可能对着发病的余氏见死不救？这等行径，同恶鬼何异啊？”
听得姜夫人说话，姜玉华俏丽面容上的神色愈发冷冽几分，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两手攥着狐裘，轻声道。
“只怕我这位妹妹，早就已经成了真正的恶鬼了。”
姜玉华是不是恶鬼另说，姜夫人眼下可听不得这些东西了，有些神色恍惚的抚了一下青石桌面。她不喜欢侧室的孩子，可她分明记得以前的姜玉华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有些羞涩腼腆，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姜夫人开口道。
“其实那日余氏死去你父亲也疑心姜玉华脱不了干系，可是我们手上并没有证据，也不能如何。”
姜玉华暗害自己的母亲，若是被揭发出来，那就是谋害人命，按照大殷的律法，必死无疑。姜毓??对此心知肚明，眼下最想知道的，就是从哪里揪出些蛛丝马迹，将姜玉华这个披着人皮的鬼魅彻底诛灭。至于姜夫人所说，父亲早就怀疑姜玉华一事，姜毓??那日去书房探听消息的时候也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
“正是如此，我们才得更加留意小心，若是能够揪出姜玉华的马脚，她便逃脱不了了。纵然父亲疑心她，可她到底是父亲的骨血，若不是板上钉钉，只怕父亲也不会舍得轻易处罚她。”
姜丞相重情义，连从来都不曾倾注感情的余氏身亡都难过了许久，自然更不可能贸然对姜玉华出手。可这重情义固然是好，一不小心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这世上有些人，就是会为了荣华富贵诛灭自己的良心的。
姜毓??从不主动害人，可也不能让这些人害了自己，故而她对姜玉华态度一向十分强石更，那便是除之而后快。姜夫人何尝不想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心思诡谲的女子彻底镇压下来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何况姜府世代忠良，经不起这般波折。
姜丞相怀疑归怀疑，若是真的知道姜玉华害了余氏的性命，也未必会将对方送到京兆尹府。倒不是别的，只是怕污了姜府百年的名誉，传出去沦为人家的笑柄，说堂堂丞相养出了个杀人如麻的女儿，这如何使得啊。
听得姜毓??似乎有将此事捅到明面上的打算，姜夫人联想到全府上下的颜面，不免开口劝诫。
“娘知道你心中愤懑，可是姜玉华无论如何都是姜府的二小姐，一旦她杀人行凶被揭发。你让你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放，那些朝堂上的仇家，不犯错还要揪着错处不放呢，若真的犯错，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听娘一句劝，纵然你要查这事情，也千万不能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你身为姜府的女儿，同样颜面无光啊。”
原本以为母亲和自己一样都亲眼见过姜玉华阴险狡猾的一面，应该十分赞同自己，不料却换来了这样一通说辞。姜毓??瞳底有些震惊，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她还年轻，有心气可以折腾，可是父亲母亲年岁已高，清廉了大半辈子，如何能丁页得住在这时候被众人戳脊梁骨啊？
“母亲教诲的是，是女儿冒进了，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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