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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郡、巨鹿郡的设立，韩魏都已经成了秦国的国中之国，上党郡就更是汪洋大海中一叶孤舟。
叛乱？往哪叛？韩魏？韩魏自己都已经朝不保夕。
小白明白的道理，老狐狸冯省当然也明白。
冯家最好的结果也顶多是体面的投降退场。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首先上党郡不能乱，不能对秦国的利益损害太大，其次就是要让嬴政父子知道冯家也不是任人摆弄的鱼腩。
如果撕破了脸，局势反正已经糜烂，嬴政父子一定不介意举起屠刀来一次清洗。
这样不但能彻底的根除冯家的影响，还能收获几百年来冯家的积累。
过年杀头猪吃肉，皆大欢喜的结局，除了对于被杀的猪。
另一方面，如果冯家的抵抗弱不禁风，那冯家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最后冯家是个什么下场完全取决于嬴政父子的心情和良心。
这是冯省不能够接受的。
咬疼但不能咬伤是精髓。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小白没有拜会地头蛇冯省，老狗冯省也没有颠颠的跪舔小主人小白。
因为一切都取决于老狗冯省这一口咬到什么火候，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中下级官员和小吏的非暴力不合作只是这条老狗呲牙护着食盆，只是战前预演。
张良和司马无泽一开始就陷入了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
秦国对于基层政府的运行有着细致入微的规定。
那就是官做具体业务，吏负责文书工作。
基层政府运行中涉及到的任何事物都必须落实到纸面上，绝对不允许任何口头汇报或者指令的存在。
小白一到上党就把具体的事物工作交给了张良和司马无泽，自己每天扛着紫薇剑领着扶苏满上党乱转。
这可苦了张良和司马无泽，一郡的文书往来本就是海量，再加上本地官员们有的抱着看笑话的添麻烦的心态有的抱着小心行事不担责的考虑，海量的竹简瞬间淹没了这俩个官场新嫩。
司马无泽家到了司马昌这一代差不多已经败了，当然没什么人力储备，但是张良这个大韩官n代不同，他可是一直带着大量的门客。
但即便如此，刚刚接触政务的雏鸟如何享受得了官场老油条们的着重关照？
现在一件看似简单却暗藏危机的案子就摆在张良和司马无泽面前，让他们挠头不已。
泽县县司空费典、仓吏敖陶、县丞萧毒都娶了不更白盾的女儿，三人是连襟。
费典的弟弟费墨为反秦组织效力，通过哥哥与仓吏敖陶的关系混进县仓投毒被敖陶抓住。
这样的大事敖陶当然不敢隐瞒，就想要送费墨法办。
费典当然也舍不得亲弟弟去死，就上门说情。
最后两人起了争执，费典一时激愤失手杀了敖陶。
老丈人白盾偏爱费典，在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前提之下帮助费典逃亡齐国。
案情很是清晰明了，战时往军粮里投毒是违反大罪，费典又杀了敖陶。
老丈人白盾包庇女婿费典有罪，虽然可以援引血亲相隐减罪，但秦法规定谋逆、造反不适合减罪规定。
然后就是谋反的定罪，夷三族……
这样的话，最终判决应该很简单。
那就是白盾、费典、敖陶、萧毒四家都要夷族。
但是这里面敖陶一家本就是受害人不说，萧毒这个县丞从始至终更是冤枉。
除了这些，对于泽县更大的影响就是民政官全军尽墨，秋粮财税怎么办？
县丞、仓吏、县司空的主要职责就是一县的粮食财税，三个大佬全被咔嚓了还指望谁来收税？
最后还有最隐蔽的一点，老丈人姓白，与被赐死的白起虽然不是同族，但是他的这个姓氏是当年白起赐的。
老头子虽然只混了个不更，但与秦国军方很多大小军官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有一点，这个萧毒是上党郡少之又少的朝廷派，小白总不能一来就杀掉自己这面的人，何况从始至终他都什么都没做。
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就在投毒这一行为的判定。
是谋逆还是破坏税收……
只要把投毒的行为定义为破坏税收，那打击面就小很多了。
费典的杀人罪是没跑了，但白盾的包庇犯罪行为就可以减等，那当然就犯不上夷三族……
这样的话，萧毒、敖陶一家也就没罪了。
可是这里面还是有坑……
小白就是来打击上党郡的抵抗行为的，如何能把这种破坏行为的罪责主动降低？
泽县县令冯开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给小白添堵的机会，屁颠颠的就把这个案件的裁判权移交了郡守府……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当然瞒不了官n代张良和老阴逼世家司马无泽，但挠头是一定的。
“小县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冯开一脸焦急的看着张良，“还请尊上赶紧那个主意，县丞萧毒还押着呢，秋粮可耽误不起……”
“此案有些复杂，良要仔细斟酌，”张良稚嫩的脸上满是老练，“秋粮的事还是冯令亲自抓一抓吧，万不可迁延！”
“细务方面一直是县丞、仓吏、司空负责，小县属实不熟悉啊，”冯开苦着脸眼巴巴的看着张良，“小县不是推脱，就怕耽误的朝廷的大事……”
“法不容情但法外有情，”司马无泽和蔼的看着郭开说道，“现在这情况冯令也只有勉力去办，万一出了纰漏我等肯定不会坐视，定会向郡守求情的！”
“这……”冯开很是犹豫，“秦法可不讲人情……”
冯开的意思很明白，你只说你会求情，又没说郡守肯定会特赦，玩啥文字游戏呢？
“冯令，”司马无泽亲切的拍着冯开的肩膀，“这事我等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你也要理解，如果实在不行……”
“如何？”冯开眨巴着眼睛看着司马无泽。
“实在不行你就去找费典做伴！”张良一拍桌子，“齐国的路认识不认识？嗯？”
冯开目瞪口呆的看着张良，你小子居然给我出主意也让我逃跑？这事我哪有那么大的罪责需要逃跑？
“这判案本就是你冯令的职责，我们不是也没推脱就接了？”司马无泽温言抚慰道，“都在一起做事，责任不要分的那么清楚，大家一起想办法对不对？”
冯开委屈的点点头，什么判案就是我的职责？县令拿不准的移交郡守府也符合程序啊！
“不过秋粮要是出了纰漏到哪说可都是冯令你的责任喽……”司马无泽慢条斯理的打着官腔。
“咱们一起想办法把这关过去，”张良态度也温和了一些，“我们刚到不了解情况，主要还是要靠冯令你！”
这帽子彻底戴牢固了……
“回去吧，咱们都抓紧！”司马无泽伸手抓住还想要争辩的冯开，差不多连拉带拽的把他推出了郡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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