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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觉得我这有点过火吗？”郭开笑眯眯的问，“毕竟入秦之前的财产，大王一点都没要，都给我留下了。”
张柏低着头思索着，仿佛抓到了什么。
开玩笑，郭开比这世间多数人都富有，别说嬴政没没收他的财产，就是没收了你当他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吗？
郭开如此做派完全是在表明一个态度，臣服的态度。
还表明一个态度，就是拒绝的态度……
哥们我从良了，以后不收脏钱办事了！
“今日没有外人，老先生不妨猜测一下大王为什么尽弃前嫌的拜我为秦国御史……”郭开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说道。
“大王也是在表明一种态度，求贤若渴的态度！”张柏毫不犹豫的说道。
如果嬴政不是秦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杀掉郭开……
“还有呢……”郭开点点头继续问道。
张柏捻须不语。
“哦，我在邯郸所作所为老先生知否？”郭开拍拍脑袋一副自己疏忽的样子。
“略知一二……”张柏眼睛一亮，“御史的意思是，大王是做给……”
“嗯，做给干脏活的那批人看！”郭开毫不避讳的样子让张柏心底稍微有点惭愧，自己太不磊落。
“还有呢……”郭开还放松的往后仰了仰身子，年轻的脸上全是智慧。
“还有？”张柏皱眉苦思。
昏暗的灯光下略显寒酸的两案饭菜，白胡子老头张柏凝眉苦思，少年人郭开却老神在在吃的很香。
“你脸上粘了坨屎，用手一擦就满脸都是，”郭开吃了一块鱼肉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轻轻的说道，“如果你不擦呢？别人反而会误认为是块天生的肉瘤……”
“人家会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如果是屎为什么不擦呢？”郭开笑眯眯的看着张柏。
“御史大才，柏望尘莫及！”张柏心悦诚服的叹息道。
“还有呢？”郭开的脸笑的像一朵花，但张柏却有一种踹上去的冲动。
“给六国有才能的人看，给为自己干脏活的看，给捕风捉影无知的百姓看……”张柏疑惑的看着郭开，“还有？”
郭开收敛起笑容很认真的点点头，又伸出两根手指。
“还有两层？”张柏惊讶的直起身。
郭开不说话，夹起一粒黄豆缓缓的咀嚼……
张柏呆若木鸡，心中一阵后怕，自己是小看了这个年轻的秦王。
多亏自己本就已经被折服没有了异心，否则不一定被这对父子玩成什么样子。
“第一层是大王没到邯郸之前我的一点侥幸猜测，”郭开一边咀嚼着黄豆一边看着灯光出神，“第二层是大王赦免了我的罪孽还拜我为御史的时候想到的……”
郭开在灯光下小声的唠叨，张柏就坐在边上静静的听着。
“我从邯郸搬来咸阳，”郭开目光闪烁的看着张柏，比了一个数字八的手势，“不算家眷，财货就足足八十大车，八十！”
“吕不韦当初去相邦之位离开咸阳的时候也只有二十车而已……”郭开双目精光爆射，“他的二十车和我的八十车都是给大家看！我做的更彻底！”
“御史高才，张柏虚活六十有五啊……”张柏没有纠结郭开的问题，摇着雪白的头颅感叹道。
“老先生莫要自谦，”郭开吧嗒一下嘴从自己的世界中跳出来，“开只是自幼就在这圈子里求活习惯了而已。先生才刚刚入圈，一定很快就会如鱼得水……”
“御史高看老夫了……”张柏谦虚的回答道。
“老先生以为公子小白为何让你来咸阳？”郭开抿了下嘴，双手笼在袖筒里放松的向后一仰。
“一是让老夫和其他人安心，毕竟秦王的背书和公子的背书分量不一样。”张柏也不藏拙侃侃而谈，郭开微微点头示意继续。
“二是老夫入伙的投名状，入了咸阳之后即便老夫有本事洗白自己与秦人的勾结做什么事之前也要想一想。有了牵挂对于他总不是坏事。”张柏很坦诚的说着，郭开眯着眼睛微微点头。
“三是……”张柏努力模仿郭开的思路分析着。
“三是分化天道？”张柏激灵一下想通了关节，不敢相信的看着郭开，“小白他算定了咸阳的形势还是说李斯等人所为是他下令？”
“李斯等人是自作主张，但这个说来话长。你先继续说吧……”郭开笃定的判断道。
“如果三成立的话，那再有就是打击芈氏势力拉拢王族和本土势力……”张柏想通了前面的关节，后面就豁然开朗。
“所以如果老先生选择离开咸阳的话那陶郡的熊启一定会动手！”郭开打断了张柏一下推断道，“他就是不动手小白也会逼他动手，必要的时候甚至会……”
张柏的脸色非常难看，如果小白也惦记上自己的老命，那……
“甚至会冒充芈氏动手！”郭开顿了一下判定道。
“那我要是不走呢？”张柏苦笑了一下。
“这就要从我所说的李斯等人这次是擅作主张说起……”郭开说道这里探过身来小声的问道，“老先生知道你挡了谁的路了吗？”
“李斯？从哪方面看我都挡不了他的路啊？”张柏很不理解。年龄、才学、和嬴政亲密程度、朝堂上的势力和关系网，从哪方面看自己都不占优啊？
“李斯深受大王宠信，与公子小白关系又密切，甚至可以说是小白阵营的一员。”郭开长吁一口气仿佛有点羡慕，“这是一个做事谋定后动喜欢做好一切准备的人……”
“所以大王对我的欣赏和公子对我的兴趣让李斯有危机感了？”张柏阴沉着脸问道。
“不止，”郭开摇摇头，“最主要的其实是李斯对你的才学有了危机感！”
“我哪有什么才学，”张柏摇头哂笑，“只不过一些愚民之术罢了。”
郭开一副你当我傻的样子。
“现在给老夫个县令老夫都不一定能当好……”张柏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只是李斯还好，”郭开一字一顿慢悠悠的说道，“至少李斯不会掀桌子，顶多用些政治的手段……”
张柏恐惧的看着郭开，比李斯还可怕的仇家？谁？
“可是另一个人就不一定了，”郭开咧着嘴笑道，“必要的时候他肯定不介意自己拎刀子上！”
“御史？”张开急切的盯着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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