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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铁骑踏乱明 > 第178章 老贼酋初战叶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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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阔辽东大地叶赫河畔边一处青山绿水、林草茂密的宽阔平原上,与以往此地处处透露着生机与活力所不同的是,此时的这里却透露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气息。这里原本是与东海女真、建州女真同列为女真三大部的海西女真世代居住的土地,只不过,原本该在此处安居乐业、放马牧羊的海西女真部民,此时确是另一幅生离死别的景象。

    海西女真部落中上到六十岁、下至十二岁的男人们纷纷穿着一件件残破不堪的野兽皮甲,手里或拿着弯弓,或拿着粗略的长矛、弯刀等兵刃,座下皆骑着蒙古矮马,他们的人数,在七八千人左右。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牛羊、老弱与妇孺孩童。这些老弱妇孺们与保护他们的那些部落的男人们一样,眼神中皆透露出一股对来犯的敌人如海一般的深仇。而这些,便是海西女真经过与建州女真几次争锋后所剩下的残部人马。

    而在这些老弱残兵的对面,便是努尔哈赤所带领的建州女真精锐大军。在整个建州女真大军阵列最前面的,便是充当炮灰的七千余汉人包衣奴才。这些包衣奴才皆身穿简陋的皮甲背心、头戴瓜皮毡帽、手持单薄生锈的牛尾尖刀与简陋盾牌,他们人人皆是步战,旨在与敌人交战之时顶着敌人的箭矢率先发起死命冲锋,从而消耗掉敌人的箭矢和部分有生力量,进而打乱敌人的阵型。

    而在这七千余包衣奴才兵身后,便是一万余从建州八旗各个牛录中所抽调出来的精锐马甲兵,他们精于骑射,人人皆身穿各色精制镶钉棉甲、手拿反曲大弓、骑着健硕辽东战马。他们队分八列,分别按照八旗的顺序进行排列。每个队形的最前面都有一员虎背熊腰的虎将持着代表其所属各旗的单独旗帜。待那七千余名包衣奴才兵发起死命冲锋扰乱敌军阵型之后,这些精锐马甲兵则紧随其后,向敌军远远发起骑射,从而进一步消耗掉敌军的士气与有生力量,并时刻准备着伺机发起冲锋。

    在整个建州女真大军阵型的最后面,便是一千余精锐的白甲巴牙喇,也就是白甲兵。他们人人皆是身披三层重甲的百战精锐,专门负责保护努尔哈赤等一众八旗军将领。并待到精锐马甲兵和包衣奴才兵与敌军进行混战之时,在努尔哈赤的带领下冲着敌军最为薄弱的环节发起猛烈冲锋,从而一举击溃敌军。

    在海西女真残部的这些老弱残兵中,有一个身穿明军制式大宽鳞片对襟甲、头戴虎皮毡帽、坐下一匹黑毛蒙古马、手持一杆红缨宽刃枪的年轻人。此人名字唤作沃尔勒,他的父亲与叔父,便是海西女真第六代首领清佳努、纳林布碌。清佳努、纳林布碌二人在当年率领海西女真四部(即叶赫部、哈达部、辉发部、乌拉部)联合蒙古三部(科尔沁部、锡伯部、卦勒部)以及长白山两部(珠舍里部、讷殷部)所组成的九部联军进攻努尔哈赤所率领的建州女真部之时,不幸战死,海西女真大部也被努尔哈赤歼灭。

    之后,根据海西女真部落中的习俗,年纪仅仅才刚满二十岁的沃尔勒成为海西女真部的新首领,别看沃尔勒还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孩子,但他在同父异母的弟弟沃尔丹的帮助下,带领着海西女真残部在叶赫河附近的深山密林中凭借着自己部民对当地地形的熟悉不断与努尔哈赤所率领的建州女真周旋,还多次歼灭过努尔哈赤派来围剿的几路兵马。令努尔哈赤头疼不已。可是这次却不知是谁泄了密,导致带领海西女真残部在叶赫河刚刚扎营还未来得及休进行整的沃尔勒被努尔哈赤所率领的建州女真大军团团围住。

    “我叶赫部的勇士们,今天,可能就是你我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战!你们怕是不怕!”

    沃尔勒见对面努尔哈赤所带领的建州女真八旗大军旗帜分明、来势汹汹,瞬间就明白今日努尔哈赤肯定是率领建州女真八旗精锐尽数出动,旨在一举消灭掉他们这些海西女真残部。尽管敌我力量对比已经十分的明显,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沃尔勒依旧抖擞精神,高举起手中的红缨宽刃枪对着他身后的这八千余老弱残兵大声高呼着。

    “不怕!不怕!为保卫部族妇孺而死,死得其所!”

    这八千余老弱残兵虽然人老马衰、装备简陋,但在他们的心中,却丝毫没有一点对对面敌军的畏惧。面对来势汹汹、盔甲精良的敌军,他们仍旧高高举起手中的各式兵刃,跟着他们年轻的首领大声高呼。这八千余老弱残兵齐声呐喊所爆发出的壮烈声势,与他们身上衣冠不整的盔甲以及他们手中简陋的兵刃形成了鲜明对比。

    “传本大汗令,开始进攻!”

    原本势在必得的努尔哈赤见对面海西女真残部还在负隅顽抗,顿时就在心中失去了招降格尔勒的心思,他骑在踏雪乌骓马上一把拔出象牙把精致弯刀指向对面海西女真残部人马,发出进攻的号令。

    “呜!呜!”

    一阵阵代表着进攻的号角声响起。

    “你们这帮狗奴才们,都给我冲呀!努尔哈赤大汗有令,斩敌一人,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皆可抬升旗籍、赏银五两!”

    在那七千余充当炮灰的包衣奴才兵中负责压阵监督的几百名八旗真奴鞑子兵听到进攻号角声响起,急忙大声惊呼,催促着各自所带领的包衣奴才兵向敌阵发起冲锋。

    “杀呀!”

    这七千余名包衣奴才兵一听到有赏银可拿,还可以得到抬升旗籍的机会,纷纷打起了精神。他们端着简陋的牛皮盾牌与牛尾尖刀,如同发疯的野猪一般大声怒吼着朝对面发起冲锋。

    “骑马的兄弟们随本汗退后!弓箭手向前,不要慌!拉弓搭箭,听本汗号令,时刻准备放箭!”

    格尔勒见对面努尔哈赤所派出的只是区区数千装备简陋的包衣奴才兵,一眼便看出那努尔哈赤老贼是想用这些充当炮灰的包衣奴才兵缠住自己的精锐骑兵,进而再派出精锐马甲兵一举击溃自己身后的这些老弱妇孺。自幼跟着父亲马上征战的格尔勒自然是不会中努尔哈赤的奸计,他急忙下令,派自己队伍中千余弓箭手向前,准备一举射散盲目冲锋的包衣奴才兵的阵型,其余骑兵则向后退去,保卫身后的老弱妇孺。

    “放箭!”

    待对面七千余包衣奴才兵冲到距离自己不到一百步时,格尔勒急忙下令,命令手下千余弓箭手放箭。

    只听一阵犀利的弓弦声响起,一千余支白羽箭矢借助风势,瞬间在空中形成一阵密集的箭幕。片刻之后,这些白羽箭矢又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射向这七千余包衣奴才兵。

    这七千余包衣奴才兵身上简陋的皮甲背心与牛皮盾牌根本就没有办法抵御住白羽箭矢的攻击,只听一阵凄惨的叫声响起,原本还密密麻麻冲锋的队形瞬间被射得七零八落。只是第一拨箭矢,便射死射伤了五百余包衣奴才兵。其余未被箭矢射中的包衣奴才兵则依旧在一百余真奴鞑子兵的驱逐下,向着敌军发起冲锋。只不过这次,他们脚下的步伐明显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再放!”

    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袭来,这次由于距离包衣奴才兵的距离加近,所射中的人数也比刚才增加了许多,又有七百多倒霉的包衣奴才兵被密集的白羽箭矢射死射伤,刚刚重整起来的冲锋阵型又被射得七零八落。有些心理素质较低的包衣奴才兵甚至还萌生了向后退逃的念头,在那一百余名真奴鞑子兵一番拳打脚踢下才又恢复了刚才的阵型。只不过这次他们明显又比刚才小心了许多,他们纷纷从地上捡起死去伙伴遗落的牛皮盾牌,没有盾牌的则直接三两人一起扛着死去伙伴的尸首向前冲锋。

    “弓箭手听令,分散射击,专门瞄准这些狗贼们的面门、大腿进行放矢!”

    格尔勒见对面这帮倒霉的包衣奴才兵与自己队伍的阵型不断加近,此时再进行集体抛射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意义,便一把抽出自己背后的铁胎宝雕弓,指挥着自己身边的这一千余弓箭手专门瞄准对方面门、大腿、臂膀等缺少盔甲、牛皮盾牌防护的身体部位进行射击。

    这一千余海西女真弓箭手真不愧是从小就以牧猎为生的民族,他们面对不断向自己逼近的敌军,仍旧沉稳的进行放箭,专门瞄准这些倒霉包衣奴才兵身上缺少盔甲、牛皮盾牌防护的薄弱部位进行射击。那些包衣奴才兵用来遮挡身体的盔甲与牛皮盾牌仿佛也失去了作用,每次放矢,必有一名包衣奴才兵被他们射中。不断有包衣奴才兵被他们射中,经过几次调整才变得密密麻麻的阵型此时又变得零零散散,整个队伍所弥漫出得绝望与溃逃的气息也随着一波又一波箭矢变得越来越浓厚起来。

    “弟兄们,快逃命呀!”

    终于,有些心理素质较差的包衣奴才兵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对于精准箭矢的恐惧,他们纷纷扔掉手里的破烂牛皮盾牌,撒开丫子拼命向后方退去。

    “你这没卵子的狗奴才,竟然敢公然违抗努尔哈赤大汗的命令私自逃命!看爷爷取你这奴才的狗命!”

    一个名字唤作福满的真奴鞑子兵见自己身边的几个包衣奴才兵想要向后方溃逃,顿时心中大怒,他挥舞着手中锋利的牛尾尖刀,快步冲上前去,一不做二不休,咔咔几刀结果了这几个包衣奴才兵的性命。正在福满刚想再冲上前去斩杀其余几个想要溃逃的包衣奴才兵之时,一支白羽箭矢突然飞出,瞬间结果了这福满的性命。

    原来是格尔勒早就注意到了那些混在包衣奴才兵中穿着精良镶钉棉甲的真奴鞑子兵必定是前来压阵的,只要除了他们,剩下的那些士气低落的包衣奴才兵也就不足为虑了。他急忙下令,指挥身边的千余弓箭手专门射击那一百余前来压阵的真奴鞑子兵。片刻之间,便有数十真奴鞑子兵被夺去了性命。

    而那些包衣奴才兵见自己身边负责压阵的真奴鞑子兵已经战死,溃逃之心便更加明显,他们开始成群结队的向后方溃逃。

    “父汗,让儿臣带着本部马甲兵冲杀过去吧!”

    努尔哈赤的第二子代善见那些包衣奴才兵如此不堪一战,心中顿时焦急万分,便主动策马上前,向努尔哈赤请命出战。

    “不,今日先暂且收兵,煮熟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不成!这次父汗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努尔哈赤双眼犀利地看着前方,满不在乎地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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