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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我吃饭？无事献殷勤。”离殃淡淡说到。
“嗯，对啊，我还真就是无事献殷勤，前两日在明巷街吃过一次醪糟鸭子，今日带你也去尝尝，怎么样？不知小娘子可否赏光啊。”
离殃轻轻挑了下眉，“反正一直劳你赵大官人供给伙食，从未给过饭钱，既如此大官人在哪里请客都一样，我悉听尊便就是了。”离殃学着赵栩的口气与措辞，不同于以往地清冷，声音中略带一丝浮游。
赵栩听言，眼睛里光波流转，让开了身子，手摇折扇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赵栩没有带随从，在艳阳高照、热闹的街市上，两人不急不缓的走着。
“赵栩，你平日里都无事可做么？”离殃突然好奇地问道。
“何出此言啊”赵栩微皱着眉头，仿佛陷入了沉思。
“来长安这么久了，看你好像没怎么管过生意上的事情，平日里不考虑成本，不算计利益，就像现在一样，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被你放在心上，哪怕是你安身立命地东西，你都不甚在乎。”
离殃抬头看和赵栩，赵栩的脸上让人看不出答案，不惊不喜。
赵栩摆弄着手中地折扇，没有回答离殃这个问题，两人一直并肩走着，离殃看到赵栩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就在离殃觉得赵栩不会回答地时候，赵栩轻声笑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擦着风，嚓地一声展开。
赵栩：“你说的对，我仔仔细细地回想了近来这段时日，就像你说得，我的确是疏于对生意的看顾，不过呢，甩手掌柜也不是人人都当得的。”
赵栩笑着看了一眼没有反应过来的离殃继续说到：“大家只看到来九层之台巍峨耸立，却没有想过它也曾起于毫末。这毫末一旦建成，便不是轻易可以摧毁的。大家只看到我赵栩生意遍布天下，一介游商却在长安混的风生水起，却不知道我为了商通四海，货抵九州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想当年在密州的时候，为了让盛香源能够活下去，我几乎夜夜和衣不安枕，每日闭上眼睛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还要去想再醒来时我该从谁家进什么货能省下多少的开支，店里的伙计有没有私藏了我的茶叶，靠窗的那张杉木四方桌缺了一个角，得抓紧补上，不然伤了人就不好了。再后来有了时谦他们，盛香源也渐渐有了些名气，我开了第一家分号，十八掌柜便是打从这时候开始跟着我的，从一开始他们每个人只管一间屋子，到后来掌管一家分店，直到现在他们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能够掌控一州甚至几州之地的全部产业。所以有了他们，我也就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什么细枝末节都过问，什么鸡毛蒜皮都计较了。”
离殃没想到赵栩回突然一本正经说这么多，在她的心中赵栩还一直都是油嘴滑舌的，明明那话假的昭然若揭，却偏偏被他说得极为正经。所以今天听到赵栩的这番心里话，吃惊还是大于了内容。
“你这样说，倒挺令我吃惊的，这还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起你以前的事情。你能和我说这些，我很开心。”是啊，人都喜欢听别人诉说心里话，因为这代表了被信任。
赵栩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笑容就像十二月的阳光直抵人心，“呵呵，你开心我便开心，我还怕你嫌我唠叨呢，如果你爱听，我还有可多故事讲给你听。”
回到清风阁，赵栩嘱咐离殃好好休息，“赵栩”，离殃喊住了已经留下背影的赵栩。
离殃：“我原本打算只是在你这里借住一阵子，等到善幼堂建好了便搬过去。可是如今看来善幼堂终究是离卫王府过于偏远了，想来还是要在你的府上继续叨扰，不知道你能否行这个方便，如果有为难之处，但请直言，我们会另择院落。”
“要是这么说，我倒要感谢这善幼堂，离得那样远，否则我还真是没有合适的理由，留你继续住下去。”赵栩笑着说。
“既如此，我会让门中小弟子和你一起盘点食宿开销，每月初一结算。”
赵栩看着一脸严肃的离殃，笑着摇了摇头，“你说我要是收了你这钱，玄微师父和阳谷师父，会不会追到长安来打我啊。怎么说这挂名弟子也是弟子，虽然我是个生意人，可也不至于和我算得这么细吧，还有啊，换句话说，我赵栩家大业大的，还差你们这三十几双筷子么，合着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小肚鸡肠啊。”说完赵栩就要走。
“可是，之前借住是呈师门情分，可如今常住，自然是”离殃对此有着自己的想法，鬼谷门能够立足世间千年，靠的是规矩，是道义，虽然赵栩说的也有道理，却终究不太符合大义。
“好了，就别自然是了，洒脱之人怎么也钻了牛角尖，这件事听我的，既然你觉得住的太久不好意思，那我就将这院子送给你怎么样？那我往后再来，可就是客人了，邻里串门儿，姑娘可得留我吃饭啊。”赵栩笑的有些狡黠，说完便摇着折扇走开了。
留下离殃一个人忿忿地望着赵栩的背影，果然这个人不经夸，刚刚觉得他正经，转眼间又打回了原形。
赵栩回到书房，莫吾已经在等他了。
“莫叔，离殃说我最近都无所事事，好像生意上的事情与我无关，真是这样么。”赵栩看着莫吾，笑着先开了口。
莫吾被赵栩突然这么一问，一时间竟懵住了，反应了一会儿，才嘿嘿笑出了声音，“离殃姑娘也是大忙人，早出晚归的，哪里看得到郎主成日里都忙些什么，不过也不是全然说错了，郎主这段时日，的确是鲜少打理生意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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