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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时分，京都内阁已经接到了十一例知府，二十五例知县遭受刺杀的急报。
十一个知府，被杀者五人，重伤者十一人，而二十五个知县惨死者二十人，重伤不治者一人，四人重伤尚在医治。
被满门灭杀的，只有武临一府。
当接到这些奏报时，整个内阁一时乌云密布。
如果说中央朝廷和内阁是大夏的心脏，那些得力的知府知县才是朝廷的手足，是大夏治理地方的根基所在。
大夏五省三十府，近半的知府竟然在一夜之间遭受了灭顶之灾。
按照大夏的官制，知府下辖的通判等官员只是起到辅助的作用，一下子大半的知府或死或伤，朝廷短时间内很难选派出官员就任，而下面的属官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独当一面。
五省之中，又属荆楚最为严重，七个府中有五个知府受刺，死了三个，伤了两个。
此时正是荆楚前线战事紧急之时，后方的行政主官突然缺位，对战事极为不利。
而且作案者的手脚极为干净，除了武临府留下三具尸体，其他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更恐怖的是，武临府停放在义庄的三具尸体，在次日清晨，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验尸到一半的仵作大早上过来的时候，吓得魂都快掉了，大呼：“尸变”，差点得了失心疯。
一时间，大夏大大小小官员人心惶惶，寝食难安。
张居正为首的内阁突逢大变，却也体现出了强大的行政能力。
很快，一道道诏令从京都发了出去。
首先加强了府县衙门的保卫工作，当地的驻军全部开进城内，直接接管衙门的安保。
其次六部的主事，甚至侍郎挑选出一批来，以钦差的身份去地方暂行知府事。
最后，勒令各省提刑按察使司严查案件，并对入境人员严查严审。
朝廷上下明白能做这么大手笔的，只有嬴帝国一方。
只是他们没料到，关前城刚打了个大胜仗，嬴帝国的报复就以这种形式，以如此快的速度到来。
而且之前嬴帝国的战例中，都没有使用过这种手段，基本上是以军队正面交战。
可能大夏的强大，已经让嬴帝国决定不择手段了。
林烨再醒来时，天光大亮。
陆炳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赵二厶像一尊佛像似的坐在房间中。
林烨尝试着动了下身体。
依然很虚弱，但似乎没有他自己想得那么严重。
“赵将军。”林烨吃力地喊了声。
赵二厶嗯了声，没有站起来扶他的意思。
林烨暗自叹了声气，还是等陆炳回来吧。
等了一会，房门总算被人推开了，陆炳提了个食盒还有一打中药回来。
他见林烨已经醒了，瞪了一眼在装雕塑的赵二某，开始服侍林烨起床洗漱。
“扶我去里屋。”林烨有气无力道。
陆炳心领神会，扶着林烨慢慢走向里屋。
虽然睡了一夜，林烨的体力依旧没有恢复。
就这么简单几步路，走到时，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蔡琰还没有醒过来。
林烨坐在床头，不由叹了口气。
十四岁，正是花儿将要盛开的季节。
狂风暴雨骤至。
如果不是他昨晚恰好赶到，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运。
这时，昏迷中的蔡琰睫毛陡然颤抖了一下。
“娘……”蔡琰含糊地喊了一声。
一双大眼缓缓睁开。
许久未见光亮，她微微睁开后，又闭上了眼睛。
良久，她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条缝隙。
整个过程，林烨都注视着她，一刻也没移开过。
“你是………”
蔡琰只觉得眼前的身影有些眼熟。
光线从他背后穿过，只能看到黑色的影子。
“醒了？少爷，蔡姑娘醒了。”
陆炳略显兴奋道。
“闭嘴，陆炳。”林烨轻声呵斥道。
陆炳？
“是……陆公子？”
林烨和陆炳同时应道：“是我。”
林烨转眼瞪了陆炳一眼，陆炳连忙一巴掌甩到自己嘴上，指着林烨道：“是他。”
蔡琰总算适应了亮光，也看清了林烨的脸。
那个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人，可不知为何，此刻却又显得陌生。
林烨原以为她会哭着向他扑过来，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蔡琰却没有这样。
她只是往被子里缩了缩脖子，往床里侧转过身子：“你救了我？”
林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嗯了声。
“多谢。”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吧？”林烨道。
“我们之间……很熟吗？”
“至少算是朋友吧。”
蔡琰沉默了会：“可能吧。”
两个人又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林烨想拍拍她的肩膀，手举了起来，又慢慢放了下来。
他只能安慰道：“放心，那些凶手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的。”
蔡琰道：“陆公子，其实我觉得，你不要管我是最明智的选择。”
林烨略惊道：“为什么这么说？”
蔡琰摇摇头道：“不为什么。”
林烨隐隐感觉到蔡琰知道了什么。
也是，如此聪慧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不会觉察出什么来？
胆敢进入大夏知府行刺灭门的存在，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对方灭了蔡家一门，却唯独没有杀蔡琰，反而要绑走她，蔡琰可能已经把父母的死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你的事我肯定是管定了的。”林烨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同不同意。”
蔡琰浑身一震，依然倔强道：“你管不了，我也不需要你管！你最好，现在就转身离开，永远不要回头，不要多看一眼。”
林烨道：“你怀疑我保护不了你？”
“不，陆家是什么样的，我都知道。即便荆楚的世家大族，也不敢小觑陆家的能力。”蔡琰轻声道，“我说过，只是我不想而已，请陆公子尊重我的想法与选择，就像上次在凤梧楼一般。”
她停了下，继续道：“你在凤梧楼已经用自己的性命甚至家族的命运帮我过我一次了，这次，我只想自己一人来面对……好吗？”
“当然不好，我要是连自己媳妇都保护不了的话，那我还算什么男人？？”林烨反问道。
面对墙壁的蔡琰，眉头一蹙，道：“陆公子莫要胡说八道，我怎么就是你那个…什么了？”
林烨笑道：“武临蔡氏，年十四，温柔贤淑，品貌出众，待字闺中，可令为秀女备选。”
他说完，问道：“我记得是这样的，可有背错了？”
这个是当日林烨和马太后选定蔡琰后，以内务府的名义给蔡府发去的密令。
内容只有寥寥数人知道。
蔡琰身子一抖，却没有回答。
林烨接着说道：“我相信当日给蔡府传令的人也应该透露过，你已经被太后和皇上看上，必定会进宫的吧？”
他拍手道：“好了，既然如此，你不是朕的媳妇，那还是什么？”
蔡琰这时才回过头来，直勾勾看着林烨：“你，你是当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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