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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则多为普通百姓的居住之地。
在城南的角落有一个不起眼的院子，房子都比较陈旧。
这便是京都中唯一一个设立在城南的衙门，器械局。
器械局作为京都中最没有存在感的衙门，却也是最为特殊的一个衙门。
它是唯一一个被兵部与工部共同管辖的衙门。
因此器械局的主官宋应星分别兼任着兵部与工部的主事。
器械局之所以特殊，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在器械局中负责主要工作的几位大师都是不官身。
是大夏唯一一个不以官员为主导的部门。
即便主官宋应星在几位大师面前平时都得陪着笑脸，不敢得罪半分。
这几个大师对自己的设计与制造都是极度自恋的，但凡有一句说得不好听，直接甩脸色给人看。
比如今日，宋应星一到衙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一群眼高于顶的大师，正围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愤而开喷。
“这！这！还有这！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正在喷粗口的正是欧冶子。
随后徐夫人也跟着道：“就是，尽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嘛？这东西砍在人身上还能冒个血星不？”
陶弘景的脾气稍好，语重心长道：“小伙子，你带的图纸，我们都看过了，虽然咱器械局也制造出了流星炮，可真正上战场杀敌还需要真刀真枪，火药什么的，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一旁稍微年轻一点的戴梓低声道：“我倒是觉得这些东西有点意思。”
欧冶子怒视他道：“哪里有意思了？你看看这个，木头浮于水方能造船，铁块如此沉重，入水即沉，又怎么造船？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欧冶子在器械局中，岁数最大，辈分最老，名望最高，年轻一辈的戴梓天然便矮了一截，也无法正面反驳，只好小声道：“试试又何妨？”
“怎么试？每年朝廷给咱们器械局的银子就这么多，一艘舰船需要耗费多少银两，你可知道？”欧冶子断然反驳道，“你小子，带上你的东西，给老子滚出器械局去！”
“对，对，对！滚出器械局去！”
“不要以为拿了几张鬼画符，就当做图纸！”
“几岁的孩子，就当自己是大师，岁数不大，口气不小！”
“我呸！”
欧冶子等几位的态度，自然是器械局的态度。
被围在中间的年轻人也不恼，将图纸慢慢卷了起来，不无嘲讽道：
“怪不得，大夏搞了那么久就搞出流星炮这么个破玩意，原来是器械局的人都是垂垂老矣，顽固不化的老头子。”
这句话可引起了器械局的公愤。
“你放什么狗屁！”
“我大夏的刀剑是七国之中最为锐利，且最为坚固耐用的！”
“天下十大名剑，有七柄都出自我大夏器械局诸位大师之手！”
“你一个黄嘴小儿，屁都不懂，在这里放什么厥词！”
一时间，表功的，谩骂的，嘲笑的混成一片。
可在一边的宋应星却吓得两手发抖。
那年轻人的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
宋应星不敢想象后果，见众人骂得越来越兴起，他这个衙门主官也不能做壁上观了。
到时候，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自己！
“诸位这么热闹是在干什么呢？”
他装作刚到衙门，朗声道。
宋应星的声音不大，却也清楚地落到了器械局众人的耳朵中。
器械局虽不是宋应星说了算，但是能真正不鸟这个主官的也只有几个大师而已。
其他人在宋应星跟前，也得乖一些。
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几个大师本来也不会和一个人年轻做口舌之争，渐渐的场面倒也安静了下来。
“哟，宋大人来了。”
年轻人的声音穿过围观的众人清晰传到了宋应星耳中。
宋应星“脸色大变”，急匆匆分开人群，果然见到了满脸笑容的林烨。
“皇上！”宋应星想都没想，直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叩头道，“臣不知皇上驾临，臣罪该万死！”
皇上？
器械局众人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年轻的，嘴上没把门的家伙是当今皇上？
几位大师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震惊之色。
他们这帮大师，虽然在擅长的领域是山巅上的人物，可在大夏的身份，也不过是一匠人而已！
刚才骂娘的人直接肠子都青了。
那几个骂的最凶的，都是大师的亲传弟子，此时双腿都已经开始打摆子了。
可这一群人从来也没见过皇帝啊，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好宋应星及时提醒道：“快跪下行礼！”
宋大人一言点醒梦中人。
器械局所有人，包括几个大师在内，都以极快的速度跪下道：“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烨见跪倒一地工匠，心中的滋味却不知如何说起。
他也没让他们起来，直接问道：“这些图纸，器械局可否尽快制作出样品来？”
宋应星连忙应道：“皇上亲临下旨，器械局敢不遵从？”
“朕不是问你。”林烨却没搭理宋应星，而是看向几个大师问道，“几位都是当世鼎鼎有名的大师，看看朕这图纸是否是滑天下之大稽？”
欧冶子的额头已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此时能说什么？只好断断续续道：“皇上，皇上的图纸，乃，乃天下从，从未出现的之奇物，我，我等老眼昏花，不，不识宝玉，乃我等之，之过。”
徐夫人此时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跟着欧冶子道：“正是，正是。”
只有陶弘景道：“皇上的图纸，制作应该不是难事，只是……”
“只是什么？”
陶弘景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小心回道：“只是最后能否在战场上派上用场，草民无法保证。”
林烨不禁哈哈大笑。
这家伙倒有点滑头。
丑话先说前头，万一最后弄出来的东西，不符合皇帝的要求，也不是他们器械局的锅。
林烨笑得让众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皇上的笑点在哪里。
林烨笑过后，冷道：“朕笑尔等真是井底之蛙，怪不得朕之前给你们的新型火药，让你们研究仿制，进度如此之慢。”
他逐一扫过众人的脸道：“朕原以为是我大夏的工艺不够，国力不逮，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
“是器械局在你们几个所谓的大师手中，固执守旧所至！”
林烨猛然一声暴喝，让众人一个哆嗦。
“传朕旨意，将欧冶子，徐夫人，陶弘景三人逐出器械局。令戴梓，林亮接手器械局一应事务，加工部主事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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