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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边，霍去病靠在女墙上，几乎都站不稳了。
卫青已经不记得今天已经打退了多少次燕军的进攻。
和之前相比，这次进犯葭萌关的燕军战斗力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人数更是之前的数倍。
而葭萌关中精卒只有三万而已，其余数万士兵都是些老兵弱兵，虽不至于说是老弱病残，但和燕军比起来，战力相差太远。
这些士兵在这几日的攻城战中损失惨重，士气已经到了谷底。
更令卫青担忧的是，锦蓉城叛军包围的消息已经在葭萌关中悄悄传开。
锦蓉城被围，就意味着葭萌关最为依赖的后勤被釜底抽薪了。
军心动乱的程度，可想而知。
幸亏卫青是大夏的开国名将，更是大夏先帝的结拜兄弟，在军中一直素有威望，有他在，才不至于出现军心彻底溃散的惨状。
“打得真他娘的憋屈。”霍去病狠狠拍了下女墙，掀起了一股尘土。
断了后勤，没有援军，这种守城战绝对是所有战争中最让人难受的一种。
按照霍去病的脾气，这种仗打上一天就够他难受了，而如今已经连续打了好几天了。
卫青声音一如既往稳重，道：“守城便是如此。要不动如山，要坚韧似铁。如果这么几天，你就觉得憋屈难忍，那你以后如何成为统兵大帅？”
霍去病被舅舅训了几句，心里虽然服气，可口中却道：“道理我都懂，可咱们这一守要守到何时？”
对啊，守到何时？
卫青眯起了双眼，对面燕军正在整军，后面的生力军已经开始逐次替换前方编制受损的退兵。
下一轮进攻，不用半个时辰便会发起。
卫青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守到何时算是到头？
懿冰府反叛，锦蓉城被围，顷刻间，川蜀的局势倒悬。
如果不是燕国大军此时进犯，他自信凭着三万精兵便能击溃叛军。
可如今，他却被燕国纠缠在葭萌关不得动弹。
如果川蜀沦陷，他守着这葭萌关还有没有意义？
卫青猛得甩甩脑袋。
为将者考虑这些干什么？
他只知道，只要朝廷一日没有下撤退的军令，他便一日不从葭萌关撤退。
这是作为军人最基本的操守！
卫青轻笑道：“守到燕军溃退之时！……或者，”他的声音转而低哑，却十分坚定：“守到我与你生命的最后一刻。至少在我与你活着的时候，并没有让大夏国土丢掉半寸！”
卫青的话落在年轻的霍去病耳中，如雷贯耳。
他深吸了口气，不再靠在女墙之上，紧紧站在了卫青身边。
“卫帅，末将与你一同赴死！”
卫青许久没有听过卫帅的称呼了。
上一次听到那还是在大夏开国的最后一战吧？
当年他带三千骑兵，孤军深入，越过南岭，突入两广，一举平定岭南之地。
大哥啊！你当年把所有家当交到我的手中，今日，我便不会让你的家当有一分从我指间流走！
卫青举起了手中长刀，斜斜指向前方。
“大夏卫字营，备战！”
他身边的精卒，或多或少身上都带着伤。
这些都是跟着卫青刀山火海中拼过来的士兵。
那些老卒听到卫字营三个字的时候，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哪怕伤重者也扶着旁边的事物颤颤巍巍站起。
而那些后来才入伍的士卒，多少也从老兵口中听说过卫字营的名头。
看到老兵的模样，他们胸中也生起了一股豪气，跟着老兵站了起来。
“卫字营，请战！”
所有人，同时怒吼。
原本士气低迷的葭萌关，猛然间被注入了一股英烈之气。
那些倒下的“卫”字旗都被扶正，歪掉的旗帜也被固定。
他们在城头，望向了前方燕军军阵。
弩已满弓，刀已出鞘！
山风阵阵，旌旗猎猎！
樵贤抬头望着锦蓉城头上那些已经被收起的大夏军旗，心中得意之极。
手中的折扇徐徐拉开，在胸口轻轻拍动。
很快，这城墙上便会更换上新的旗帜，到时候，川蜀便是他的天下。
此时起事，借的是刘瑶的名头。
甚至当他得知刘瑶已死之后，立刻拉出了一个与刘瑶形似九分的西贝货。
刘家在川蜀的号召力果然如他所料的庞大。
懿冰府知府竟然就是刘家的人！
而且刘家中也早有赤刃阁的安排，赤刃阁诚不欺我。
他樵贤扯着刘家的大旗，用着刘家积蓄下来的力量，做的却是他樵家的大事。
只要锦蓉城一破，那整个川蜀便彻底脱离了大夏的掌控。
等肃清完大夏在川蜀残留的军队，川蜀便是他的天下。
到时候那个西贝货，一脚踢开便是。
“父亲，当年你力劝后主降夏，被世人戳了多少年的脊梁骨。今日，儿子就要让世人知道，川蜀是我樵家说了算！”
樵贤心中激动。
他依然记得父亲樵周当日如何郁郁寡欢，吐血而死。
父亲为川蜀生民计，最后却没落到好的下场。
而今，父亲的公道，必定由我樵贤讨回。
他轻声道：“申时可到？”
旁边人应道：“马上就……老爷，城门开了！”
果然，在他的前方，锦蓉城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拉开。
樵贤深吸了口气，下令道：“入城！”
悠长的号声响起。
叛军最前列的，除了叛军的先锋部队，还有一支百人左右的剑士小队。
为首的便是荆先生。
荆先生听到号声，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抽出手中长剑道：“进城！”
剑士小队虽然跟在叛军先锋的后方，前进的速度却快了一些。
等到了城门前半丈距离时，他们已经与最前方的叛军齐头并进了。
荆先生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深吸了口气。
他是大燕入锦蓉城的第一将！
如此夺天之大功，全国谁堪相比？
十年啊，为了此刻，我在川蜀整整经营了十年！
号声悠扬不断，百人剑士一马当先，领先叛军先锋半个身位进入城门。
而此时，在瓮城城楼上，王玄策一脸阴沉地看着徐徐入城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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