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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穷丐者闯皇城司,李皇城欲入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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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之摇头道:

    “此前我与你想法一般,适才你也听了,陆虚那厮利欲熏心,无可救药,他只挨过这几日,自有高俅抬举他,你便是折磨他一生一世,他也不会供出高俅,我之志向,为在救民于水火,他之志向在做官享乐,我只想整个汴京只有我一人金刚不可夺志,不曾想今日遇到了对手,倒也在意料之外。”

    罗丑奴歪头叹息道:

    “此贼宁死不供出高俅,洒家也省得再施手段也不济事,再有当今陛下向来昏庸,最爱高俅这等奸臣话语,这两日必然来讨陆虚,陆虚自然能活,只是放了他也不该让高俅那猪狗做了顺水人情,何不现在就放了他,再做些设计,让高俅以为我等故意放他,高俅向来多疑,正好借刀杀人,如此不美?”

    李牧之点头道:“此乃一个办法,不过是小儿之见,不足为虑。”

    罗丑奴不解道:

    “洒家是小儿之见,那恩相是大人之见?且说来听听,以见真实,若说不服洒家,不时便结果了陆虚那厮,只说失手打死,谁能管我?”

    “哈哈,你这莽汉,只是粗鲁,最好杀人。”

    李牧之笑完,安静解释道:

    “似你想法,设计放了陆虚,借高俅之手杀了陆虚,可陆虚岂不是白死?”

    罗丑奴爽快道:“这厮死了最好,最好!”

    李牧之摇头皱眉道:

    “陆虚此人你也见了,绝非良善,心肝骨肉皆是小人,似这等人,心怀大恨,城府又深,你且记住,小人不容君子,亦不容小人,陆虚虽然恨我,但亦恨高俅,不妨把此人放回,埋下祸根,赵佶那猪狗不允我杀了高俅,亦不容高俅杀我,此乃帝王心术,然我之计策便是以小人斗小人,我敢断言,只要陆虚活着,有朝一日,高俅一门,必定死于陆虚之手!”

    罗丑奴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惭愧低头:

    “恩相果然深谋远虑,不过放了陆虚,等同放了高俅,那馆驿之事如何解决?若是没了陆虚,那便再无解救大人之法!”

    李牧之摸着下巴琢磨道:“眼下唯一能救我之法,便是找到杀马儿!此事耽误不得!”

    “洒家知晓了,这就去搜罗杀马儿这厮!”

    罗丑奴即刻出去搜查,只恨不能掘地三尺。

    入夜,李师师处,太尉高俅苦等一天,不曾想道君天子赵佶好似疯魔一般,醒来便是吃饱喝足,做了那等勾当,太尉高俅只得叫苦,李牧之亦暗中叫苦,前面那奸臣高俅苦等道君天子赵佶不成,后面那英雄李牧之苦寻杀马儿不得,真是个愁云苦海,端的是郁闷难当。

    翌日,是日景阳钟响,两班文武都来到待漏院中,伺候早朝,面奏天子。

    此时道君皇帝连续三日不曾临朝视事。

    太尉高俅在第三日的午时终于见到道君天子赵佶,一番蒙蔽之下,骗得道君天子赵佶口谕,急急去皇城司去讨要陆虚,李牧之也不为难,都是意料中事。

    太尉高俅见陆虚被李牧之折磨的不成人形,披头散发,满身血污,最要紧的就是陆虚此前被罗丑奴行刑之时,打断了一条腿,成了跛子。

    又从陆虚嘴里得知他并未出卖太尉高俅,太尉高俅在李师师行院玉香院一连等了三日,不见皇城司来拿他,便知晓陆虚并未出卖,故此得了陆虚,太尉高俅好生欢喜,立刻请名医为陆虚诊治,昌国公高柄也如约拜陆虚为大哥,陆虚自然升官发财得了高俅不少赏赐。

    太尉高俅如释重负,只待四日之后,李牧之并无结果,他接手此案,亲自审问李牧之,令其速死,高府连同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之流,皆是上下欢喜一片,只等李牧之怎样下场,如此不在话下。

    太尉高俅躲过一劫,李牧之急的却好似火烧,汴京城内搜寻三日,却不见杀马儿的影子,道君天子赵佶规定七日之期,还剩算着今日还剩四日,皇城司上下无不为李牧之担忧。

    皇城司对面阁楼之顶,化骨龙与仙古狂涛亲眼看着太尉高俅接走了陆虚,化骨龙点评道:

    “高俅这厮倒是欢喜,李牧之该是难受了,哈哈哈哈!”

    仙古狂涛疑道:

    “按理说陆虚既然不肯供出高俅,我若是李牧之随手杀了陆虚,反正这等人物,死就死了,谁个关心,只是李牧之竟然放了这厮,不怕养虎为患?”

    化骨龙摸着下巴疑惑道:“这一点洒家也不省得,怕是李牧之急糊涂了吧。”

    仙古狂涛道:“眼下该如何对付李牧之?”

    化骨龙诡异一笑:

    “想要四日之后借赵佶猪狗之手杀了李牧之,须令其速死,李牧之不是在苦寻杀马儿吗?那便成全了他。”

    仙古狂涛点头笑道:“如此最好,我都等不及要看李牧之死前那惊悚模样了,哈哈哈哈!”

    时至傍晚,又是一天过去,李牧之急的好似个火烧,偌大的皇城司大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皇城司三千余人一连三日搜寻汴京城竟然无所得,性命攸关,莫说李牧之,就是铁人也急火攻心,烧作了铁水。

    正当此时,从东边来了一个丐者,来把皇城司来闯。

    门口站岗军汉质问道:“尔是何人,怎敢乱闯皇城司?”

    那丐者求道:“小人特来求见李皇城,有要事告知。”

    皇城司军汉上下打量一番,只是耻笑道:

    “谅你一个穷苦的乞丐,能有何要事?去去去,若是骗我家恩相救济,可去恩相府邸门口,自有人接济于你。”

    “军爷,小人冒着千难万险而来,只有要紧事告知李皇城,速速引路,晚了便误了李皇城大事,尔等哪个担待得起?”

    两个站岗军汉嗤笑道:

    “真是个痴汉,把我们当猪来骗?实不瞒你,我家恩相今日烦忧,怎敢引你进去?若是往常也就罢了,休要罗唣,再来寻事,老爷手里水火棍可不饶你!”

    那丐者继续苦苦求道:“小人此来,只为解皇城司烦忧,快些引荐,晚时小人性命休矣。”

    “少来放屁!我家恩相办的乃是大事,再不走!俺手里棍子可不饶你!”

    说罢,那两个皇城司军汉便把丐者轰赶,怎奈那丐者回头扫视,总觉得有几双眼睛暗处盯着,只想往皇城司里闯,这便惹恼了两个皇城司军汉,举着水火棍就要把丐者来打。

    “住手!”

    远处罗丑奴带着人马骑马而来,就见到皇城司门口军汉欺辱丐者,立刻前来喝止,骑马至跟前对着那两个皇城司军汉痛骂道:

    “你们两个撮鸟!恩相抬举尔等一力成人,从穷苦百姓成了皇城司之人,吃了官家俸禄,这才有几日,便成了老爷,把穷苦百姓来欺,托了谁的势!看洒家不打断你们两个鸟人狗腿!”

    那两个皇城司军汉只把冤屈来喊,跪在地上磕头求道:

    “罗将军休要屈杀了好人,我等在这里当值,不曾想这丐者无理取闹,非说要见咱家恩相,说是有要事告知,眼下恩相有大事要办,小人怎敢引领,万一这丐者乃是骗取钱财,惹恼了恩相,我们兄弟二人岂不是讨打?”

    罗丑奴点了点头这才略微缓和:“狗仗人势的东西,就算这丐者是来骗钱,怎敢随意打人?”

    两个皇城司军汉低头道:“我等二人费尽口舌,劝他去恩相府邸门口领取救济,可他非要往里面闯,如之奈何?”

    罗丑奴下马看向那丐者质问道:“这位兄弟,你寻我家恩相究竟何事?可否告知洒家,代你通传。”

    那丐者却摇头道:“非李皇城本身,谁个我也不说,还望将军引荐一番,小人见了李皇城,自有主张。”

    罗丑奴摸着下巴巡视一番,最后点头道:

    “也罢,你这莽汉莫把良人来欺,洒家令你见过恩相,若是胡说八道,洒家也跟着吃着罪过,且跟洒家来。”

    如此,罗丑奴引着丐者便进入皇城司大殿,李牧之正在殿内焦急踱步,却见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罗丑奴,另一个还是丐者模样,浑身褴褛,破烂不敢,污泥满身,披头散发,蓬头垢面,本来面目却看不清楚,李牧之疑道:

    “此乃何人?”

    罗丑奴引荐道:“这位丐者,说有大事告知恩相,这才引荐进来。”

    李牧之当无奈闭眼:“且先说,满城搜寻到了杀马儿?三日已过,就是把汴京城倒过来搜寻也该有了功效。”

    罗丑奴把头一歪,惭愧道:

    “恩相,洒家等人这才把汴京城搜寻了一遍,挨家挨户,不曾错过一寸地方,便是太师蔡京府邸也搜寻了,怎奈这杀马儿该是长了翅膀,飞出了汴京城不曾?”

    李牧之听了脑袋一沉,险些昏倒,以手加额绝望道:

    “莫不是这杀马儿在馆驿失火之前便已离开了汴京?当真如此?莫不是天要亡我?”

    谁料那丐者突然说话:

    “哼!只曾听汴京百姓今日说李皇城好,明日说李皇城好,此前不曾得见,想着该是天下好男子,东京第一等好汉,今日见了,却名不副实,只因小人乃是丐者,瞧我不起,入不得李皇城法眼,小人本欲救你,也罢,这便走了!”

    那丐者骂了李牧之便走,罗丑奴皱眉呵斥道:“你这丐者怎敢如此无礼?嘴里胡言乱语着什么?莫不是讨打?”

    罗丑奴见寻不到杀马儿,必然害了李牧之性命,正心如急焚,这丐者却来嘴巴犯贱,惹得罗丑奴顿时火起,只想把丐者嘴巴打歪。

    李牧之郁闷之间却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刻上前,不顾丐者肮脏,急急冲在丐者之前,一把拦住,询问道:

    “好汉子,你嘴里说的什么?你能救我?”

    那丐者反倒装大,昂着头看向别处道:“怎地?看我不起?丐者如何?你怠慢了小人,今日便是死也不救你。”

    李牧之见此人说话高深莫测,不似作假,谁个都知晓皇城司乃东京最害人的去处,谁敢来耍笑,李牧之赶紧对着丐者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好汉子切莫见怪,在下今日因为馆驿杀人之事烦忧,陛下限我七日破案,这都三日过去,不见进展,一头雾水,心中自然烦闷,并非轻视你是丐者,我李牧之最是爱人,莫说你是丐者,你便是下三滥的军妓、营妓、婊子,只要不犯罪恶,我李牧之怎敢怠慢?还望好汉千万恕罪,我李牧之赔不是了。”

    罗丑奴只是一旁摇头苦笑低声道:

    “恩相当真可怜,好精明一个汉子,竟然病急乱投医,只把乞丐来求,我心难安,若洒家有那诸葛智谋,怎会让恩相落到这般下场。”

    那丐者点了点头:“这便是了,李皇城每日府邸门口接济数万百姓,小人这几日也曾得了李皇城好处,这才来报答。”

    李牧之更加不敢怠慢,仍旧不敢起身,卑微道:“好汉快救我,牧之定然以命报答。”

    丐者见李牧之这般好言好语,低三下四,气也便消了,环顾左右,低声只对李牧之说道:

    “李皇城近日可是在寻一个唤作叫杀马儿的?”

    李牧之忽的眉毛抽动,惊叹道:“好汉如何得知?”

    那丐者道:

    “小人是东京乞丐,前几日夜里在鬼市休息,忽听得有两个汉子急急入了鬼市,其中一个说道:杀马儿,汴京城你便是待不得了,且在这鬼市藏身,待李牧之死了,便带你回山东。”

    那丐者说的声细,好似个蚊蝇,在李牧之听来,却似个霹雳,只把李牧之劈中,整个身子抽搐起来,哆嗦半天,畅然激动,拉住丐者双手道:

    “好兄弟,你此言当真?”

    那丐者耻笑道:

    “李皇城还不信小人,你那手下都说了整个东京都寻不到那杀马儿,这是为何?只因那杀马儿躲入了鬼市,你们在汴京上面找,怎能寻到此人?”

    李牧之感激不尽不断行礼:“如你这般说,这杀马儿便是在汴京鬼市躲藏?此言当真?”

    那乞丐举手发着毒誓:

    “此事是真是假,小人实不知,只是小人所见所闻却是一字不假,若是欺瞒了李皇城,教我立刻肠穿肚烂而死!”

    “好好好!多谢多谢!丑奴!快拿一百两蒜条金谢过恩人。”

    李牧之起身对着罗丑奴命令一声。

    “一百两蒜条金?恩相你该犯多少险恶才能换来这些富贵?恩相就是再好心,这丐者拿了十两蒜条金,精细花着,此生已然吃穿不愁。”

    罗丑奴怎能舍得李牧之以性命换来的富贵,刚说了,李牧之急的大怒:“钱财乃身外……”

    谁料那丐者却大手一摆:“小人不要李皇城黄金。”

    “哦?”

    李牧之忽的对着丐者肃然起敬,眯着眼睛疑惑道:

    “那你想要何等好处?只要能救我性命,我那端王府也能送得!”

    罗丑奴急道:“恩相,你莫不是急的得了失心疯?怎个胡言乱语?”

    丐者却摇头笑道:“小人亦不要什么劳什子的端王府。”

    李牧之这一下才仔细端详起眼前丐者:“那么好汉要我李牧之如何报答?”

    那丐者环顾这皇城司点头道:

    “小人往常在街市上被人欺辱惯了,躺在哪里哪里便是家,只是近日得罪了几个泼皮,想借着李皇城这虎皮唱大戏,欲在皇城司借住四日,不须房间,只要能躺着便可。”

    “原来是这等要求……”

    李牧之淡淡一笑,心中尽是骇然:此人究竟是谁,不偏不巧,非要住上四日,那便不是我结案之日?此中必有文章,我须小心应对!

    罗丑奴听了却欢喜道:“恩相且答应了他。”

    李牧之对着那丐者再度恭敬行礼:

    “多谢好汉救我,只是皇城司乃官衙,并非馆驿、酒肆,自有朝廷法度,容不得他人,罗丑奴且快去取一百两蒜条金!”

    “恩相,你怎地如此糊涂?在皇城司住几日又不打紧,那一百两蒜条金可是……”

    李牧之冷面催促道:“休要废话,快去快回!”

    罗丑奴争说不过,只能骑马赶回李牧之府邸去拿一百两蒜条金。

    可那丐者却不愿了,急急拦住了罗丑奴对着李牧之质问道:

    “李皇城,你怎敢出尔反尔?小人此来救你性命,也不要你钱财,只不过在皇城司住上几日,你怎敢如此?”

    罗丑奴帮衬道:“厢房住不得,刑房也能遮风挡雨,如此不好?”

    李牧之看向那丐者笑道:“本官只问你一遍,你要一百两蒜条金还是非要住在此处?”

    那丐者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暂住四日!”

    “哈哈哈哈!那就休怪我李牧之无情!左右!”

    李牧之喝令一声,左右皇城司军汉上前请命,李牧之喝令道:

    “将这丐者轰赶出去!不得复入!若再搅扰!乱棍打死!”

    “属下领命!”

    左右皇城司军汉便架着那丐者往外轰赶,丐者指着李牧之破口骂道:

    “好你个李牧之!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这般豁出性命前来救你,你却把我来赶!当真是猪狗不如!”

    “赶出去!”

    李牧之再喝一声,那丐者便被轰赶出了皇城司,刚一出去,环视左右,虽有路人经过,他总觉着好似无数双眼睛盯着,那丐者怎敢停留,只往无人深巷走去。

    李牧之赶紧对勾押官喝令道:

    “挑选精细的影密卫四名,盯死了这丐者,若有异动,立刻拿下!若无异动,不得打草惊蛇,暗中秘密监视!”

    “得令!”

    勾押官选了四个精明腿快的皇城司影密卫立刻去跟踪那丐者,罗丑奴却在一旁疑道:

    “恩相,你怎能忘恩负义?”

    “你省得什么?”

    李牧之便把那丐者所言说了一遍,罗丑奴迟疑道:“鬼市?杀马儿当真在鬼市?”

    丐者所言鬼市者,起源于唐朝,只因唐朝寻常时日宵禁,又是施行严格的市坊制,在时间上,一座城市每日何时开市,何时闭市都有严格规定的,在空间上,一座城的市场区和居民区是要分开的,而且中间隔以高墙,互不相通,这从唐长安城的空间结构就可以窥视到。

    鬼市就是夜市,只在夜晚出现,在其具体时间经营上,首都长安城内“鬼市”从记载中可看出主要是在这三个时间出现:“月夜”、“风雨曛晦夜”和“秋冬夜”,为什么呢?

    因为“风雨曛晦”或“秋冬”和有月的夜晚长安城宵禁管理是比较松,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敢进行买卖,而其他地方的市坊制,由于天高皇帝远,就没有被那么严格的执行。

    从唐朝至五代,再到大宋,鬼市屡禁不止,只为了逃避赋税,而商贾、百姓自行的秘密交易。

    李牧之点头道:

    “不错,正是鬼市,今日尔等已然把汴京城内外城搜寻一遍,却不见杀马儿,当日馆驿失火之前,汴京四大城门皆以关闭,而后我又命尔等严格盘查进出百姓,仍旧不见此贼,如此推断,那丐者所言不差,此贼必然就在鬼市!近日我也是急的糊涂,竟然把鬼市忘了。”

    罗丑奴却疑惑道:

    “鬼市之名一直听说,那等去处,乃是不受官府管制之处,自成规矩,深藏汴京之下,我等如何去寻?”

    李牧之摸着脑袋琢磨道:“我也不曾去过,据说汴京西城老皇城根下的那个最大,

    夜市”以售卖估衣为主,其他货物鱼目混珠,既有来路不正,也有珍奇物品,更有假货蒙人,其内有统治者,势力之大,不在开封府尹之下,我等还需好生准备一番才是。”

    罗丑奴又问道:“可那鬼市与那丐者有何干系?恩相为何要轰赶那厮?”

    李牧之笑道:

    “此人可笑,放着一百两蒜条金不取,非要借口住在皇城司,我笑此人愚蠢,当我是猪,他此来所言不知真假,亦或者为旁人耳目,故而我将他轰赶出去,再行监视,此人若非真正丐者,必然暴露,我便以他为饵,抓其背后之人!”

    罗丑奴深以为然点头道:

    “恩相所言不差,洒家还在疑惑,一穷苦丐者,该是拿钱才是,这人竟然听都不听,好似全不在乎,洒家只是疑惑,万一此乃诱骗恩相深入圈套计策该当如何脱身?”

    李牧之咧嘴得意道:

    “眼下全然没有杀马儿线索,我倒盼着此乃圈套,只要是圈套,对我来说,那便是露出的马脚,我便可顺风摸瓜,全数擒之!”

    罗丑奴却担忧道:

    “恩相,那鬼市乃是尴尬去处,凶险的紧,我皇城司虽然地上为王,只怕去了鬼市,有性命之忧!”

    李牧之摇头道:

    “除死无大事,这便是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我李牧之都快死了,这些奸计也不打紧,且快去皇城司档案室寻来鬼市密档,今夜你我便闯鬼市!”

    “是了,恩相。”

    不时,罗丑奴拿来大宋汴京鬼市密档,其中鬼市所在、地形、暗语皆有记载,李牧之与罗丑奴牢记于心,简单吃了,换了一身紧身戎装,戴着抹额,趁着天色尚早,先去寻个地方等待。

    李牧之、罗丑奴此去鬼市入口,乃是汴桥之下,此刻汴河之上,当是清明上河图在世,就好似人在画中,汴河上下,端的繁忙,到处都是码头、脚夫,哪个顾得上换了戎装的李牧之、罗丑奴。

    汴河之旁有一市曹,李牧之、罗丑奴走来市曹上看时,十字路口是个酒楼。

    李牧之、罗丑奴便来酒楼上,临街占个阁儿坐下,只等天黑,潜入鬼市。

    忽的,见开封府公人征来的民夫,街道凡有树木,皆缠绕丝绸,就好似姑娘穿了新丝绸,端的好看,李牧之、罗丑奴吃酒时见到这一幕,甚为疑惑,李牧之低头看向酒楼下正往树上缠绕丝绸的民夫:

    “那个大哥,怎地于树上缠绕丝绸?好大的气派,只是浪费了这些好丝绸。”

    那民夫抬头一看,酒楼上有一个英武小哥,随口回道:

    “只因道君天子寿辰,为添喝彩,天下同乐,天子下旨,汴京城内,所有树木缠绕丝绸,凡各国番商来汴京游玩,均不掏钱。”

    李牧之疑道:“还有这等好事?”

    那民夫摇头叹息道:“说不得,天子之命,谁敢不从。”

    说罢便低头行事,罗丑奴听了看了拍手叫好:

    “如此倒也显我华夏威仪,好教番商传播四海,显我华夏人人富贵,岂不美哉?”

    李牧之却暴喝道:“你这粗鲁汉子,省得什么?此乃亡国之兆!”

    罗丑奴赶紧劝道:“恩相声音小些,只怕旁人听到,洒家倒是不懂了,如此倒也显我华夏威仪,如何成了亡国之兆?”

    李牧之郁闷解释道:

    “隋朝大业六年正月,天子杨广因为诸蕃酋长都汇集在洛阳,丁丑(十五日),在端门街举行盛大的百戏表演。

    戏场周围长五千步,演奏乐器的人有一万八千人,乐声几十里以外都能听到,从黄昏至清晨,灯火照亮了天地,至月未才结束。

    耗费巨万,从此每年都是这样。

    诸蕃请求到丰都市场进行交易,杨广允许了。

    他先下令整修装饰店铺,屋檐式样要划一,设置盛大的帷帐,珍稀货物摆满店堂,人们要服饰华丽,连卖菜人也要用龙须席铺地。

    胡客有经过酒食店的,命令店主都要邀请入座,酒足饭饱之后,不取酬偿,并诓骗他们说:“中国富饶,酒食照例不要钱。”

    胡人都惊叹,他们中聪明的人有些发觉,看到用丝绸缠树,就问:

    “中国也有穷人,衣不蔽体,为什么不把这些丝绸给他们(做衣服),却用来缠树呢?”市上的人惭愧得无言以对。

    往后几年,隋朝遂灭亡!”

    罗丑奴听了这才明白其中道理,愤慨道:

    “当今天子赵佶果然昏庸,以百姓赋税,民脂民膏,慷他人之慨,只为虚名,若以用民,何至于怨声载道,到处都是强人草寇,贪官墨吏,以至于百姓民不聊生,却为了自己寿辰,穷奢极欲,与隋炀帝杨广何异?”

    李牧之摇头叹息:“大宋如此这般,亡国只在须臾,人在做天在看,且看狗皇帝赵佶能嚣张几时?”

    李牧之与罗丑奴正气愤之时,却看到街角有一番商赶着骆驼而过,街边有六个乞丐,那番商心中不忍,便对乞丐施舍钱财,六个丐者,五个皆磕头感谢,唯独一人只把番商施舍钱财尽数扔了回去,对那番商骂道:

    “我乃天朝乞丐,怎受蛮夷施舍?”

    那番商莫名其妙,赶着骆驼而走,罗丑奴见了耻笑道:

    “恩相,那老乞丐莫不是呆子傻子?有人施舍却又不要,好生可笑。”

    李牧之冷冷一笑:

    “这般乞丐虽然愚蠢,下贱至极,但全身都是骨气,如此一幕,倒也让本官想起我李家家传的一件趣事。”

    罗丑奴笑问道:“反正此刻都是闲着,恩相不如讲来听听,也让我罗丑奴听听恩相李唐故事,开开眼界。”

    “也好,闲来无事,这就说说。”

    李牧之回忆道:

    “本官爹爹在世之时,曾对我说起,唐朝时乞丐见到他国人施舍都不接受的,那种骄傲自豪就是自己饿死也看不上蛮夷施舍,也正是这般不食嗟来之食的心态,才铸就了盛唐的精神,才有了那种大气磅礴风采。”

    罗丑奴若有所思,却质疑道:

    “恩相,不是洒家驳你面皮,我朝文人常常耻笑李唐强盛,却无我朝富庶,说那唐朝百姓,乃至大汉百姓,秦国百姓,皆无我大宋百姓这般荣耀,好似大唐盛世不如我宋朝眼下。”

    李牧之也不动怒,只是随意骂道:

    “休要听我朝文人放屁,大宋?大怂罢了,昔日唐朝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这可是秉笔直书的杜工部的记忆里的大唐,什么盛世百姓没有感受到,百姓感受到了,只是有人装着看不到罢了。

    大唐的荣耀是每个大唐的百姓可以看到的,可以享受到的!

    你看我朝,好似比大唐富庶,可那是钱权者的富庶,与百姓何干?

    那些赵家的狗腿子文人口中的大宋好似千古未有之盛世,可我宋国到处的强人、穷人哪里来的?受苦之人,谁个不想梦回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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