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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柒柒仍是端庄坐着，很快素心便带着曹颖香，从隔壁的厢房过来。
顾柒柒抬眸，朝曹颖香看去，“方才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曹颖香沉默了片刻，轻轻咬了咬唇，心里宛如装着一块石头一般，沉甸甸。
按道理说，她该生气的，她真心待王佳蓁，结果王佳蓁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她。
但，她一想到王佳蓁的身世，着实可怜，她又无非憎恨王佳蓁。
顾柒柒莞尔一笑，像是知道曹颖香心中的想法，语气缓和：“你也知晓，是我在你母亲面前，提了几句，她便约束你的性子，让你学规矩等，你可知意味着什么吗？”
“……”曹颖香面容顿时涨红，眼神害羞不敢对视顾柒柒的目光。
见状，顾柒柒接着道：“如若你性子还是如同从前那般，我想我们徐曹两家，没必要结为亲家。”
闻言，曹颖香脸色一凝，羞红渐渐泛白，局促不安，手脚不知所措。
眼中还泛起了几分委屈，望着顾柒柒。
顾柒柒不动声色，继续道：“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我徐家找儿媳，贤良淑德，孝敬公婆，妯娌和睦，你性子是很好，唯独就是太过于相信别人说的话，容易被人利用。”
“一个大家族若是出现这样的事，轻则丢了颜面和声誉，重则全家丢了性命。”顾柒柒触及她惊愕的双眸，又道：“你是以为我说吓唬你的话吗？汴京城是离权势最近之地，而我们家就在汴京城，言语举止需更加小心谨慎，掉脑袋的事，那也是时时刻刻都会有。”
顾柒柒缓缓起身，步子轻慢，裙摆宛如花儿般摇曳，却看不见小鞋，优雅令人无法转移目光。
她走到曹颖香身侧，目光淡淡看了她，又转移了目光，直视前面，高冷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们回汴京城的时间还有十几日呢！给你十日，想清楚了，再让你母亲差人来与我说一声。”
至于后面的事，她还另有安排。
顾柒柒与素心她们离开茶馆子，上了马车。
素心沉思了片刻，再恭谨问道：“大娘子，你这般挑明的跟曹姑娘说，她会不会怕你？到时会不会影响二公子的婚事？”
“若是她真的害怕了，回去与蔡娘子大闹，你觉得依照蔡娘子的性子，她会妥协吗？”
“不会！”能高攀侯爵府的事，对商户之家而言，那就是祖坟冒青烟，曹家更不可能会错过的。
“蔡娘子还会继续约束她的性子，等日后习惯了，曹姑娘的性子便也能养成了。”
素心觉得也是如此。
……
如今有机会能高攀侯爵府，蔡婉姝自然也是不会放手，于是在曹颖香回到家中，她便抓住女儿追问，顾柒柒约她外出，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最后还高兴问她：“是不是与你谈两家的婚事？”
“阿娘！”曹颖香心里慌得很，毫无主意，如今被她的话，搞得心里更加烦躁了，不耐烦嚷嚷：“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蔡婉姝微怔，随即看了她身边的丫鬟红豆，“究竟怎么回事？”
红豆不敢有半分隐瞒，一五一十都与蔡婉姝说了。
蔡婉姝面容极为不快，“你自个倒还心烦，你有什么好心烦的？是你自个愚蠢，让王佳蓁给利用了，之前我还与你说了，你偏偏就不信我，我是你母亲，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我就算是害谁都不会害你，你是我女儿。”
“阿娘，我心情已经够烦了，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呢？”
“我就想问问你，你对徐家与咱们家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蔡婉姝见她仍然是心浮气躁，便扯她手，急道：“若是你错过了徐家的婚事，我可告诉你了，你会一辈子后悔的，以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亲事，会找上门来了。”
“阿娘，顾大娘子不是一般人，她就好像什么都知晓一般。”
“她当然不是一般人，若是一般人她能让徐大人，在成亲这么多年，待她还如一日吗？你啊，若是能学到她几分，阿娘就算是死了，那也心安了。”
“阿娘，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好好好，阿娘不说这些，但你必须要与我保证，好好改一改你的性子，认真学规矩和插花、茶艺等，嫁入高门之家，需得有出众的手艺才讨的官人欢心，知道吗？”
“……”
蔡婉姝继续道：“你看看晓欢，她多认真跟嬷嬷学习啊，你真不认真，你可就要输给她了。”
“就算是我输给她，可顾大娘子又没瞧得上她。”曹颖香忍不住嘟囔。
“你这丫头，你可要知晓，徐家若是放声，说要挑选儿媳妇，你啊，根本连其他姑娘都比不上，更别说，咱们两家的亲事都还没定下来，顾大娘子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的，你啊，抓紧时间好好讨好顾大娘子，争取将亲事赶紧定下来。这样才不枉费你爹爹与我在你身上所花的银子和用心。”
“可是……阿娘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嫁人，尤其是嫁进徐家！”
曹颖香又将权势之地一事，与她说了。
蔡婉姝叹气，摸了摸她额头，“权利与危险同时相随的，你以后要是嫁入了徐家，便会有很多的人巴结你，讨好你，就连曹家也会因你带来荣誉。”
“我……”她阿娘和爹爹都希望她，能嫁到徐家。
可她的性子，她担心就算是改了，到时不讨顾柒柒的喜欢。
“别多想其他的，好好跟嬷嬷学习。”
“……好吧！”曹颖香面生一丝迟疑，最后还是答应了她。
……
过了五六日。
十四岁的徐晟霖从学院辞学，回到家中，再打算整理家中的书籍与物件，随父母一同回汴京城。
徐绵绵对着徐晟霖撒娇，非要嚷嚷外出走走。
徐晟霖心想，来番禺生活这么久，也挺舍不得这里，今日陪小娇娇外出，就当是辞别吧！
徐绵绵又将徐晟淼和徐晟奕都喊上。
四人带着仆人与丫鬟，外出。
顾柒柒整理库房的物件，在登记簿上一一检查了，再抄写了一本，到时原本随她身，新抄写的便随镖局一同抵达汴京城。
忙完这些之后，素心才告诉她，徐晟霖四人外出一事。
顾柒柒刚开始倒觉得没什么，随后又担心王佳蓁。
便差紫烟去将他们带回来。
午时，徐瑾坤一身官服回到家中，天气炎热，顾柒柒服侍他更衣，换上了便服。
端了茶递给他，她才听到他道：“回到汴京城，我估计官家安排不了太好的职称。”
顾柒柒微怔，当初他们离汴京城时，早就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
如今真正面临时，却还是不太顺心。
她想起徐瑾坤之前与她说过的事，语气温柔：“徐一能顶替你的位置，依照他性子，也会以官人为首，最重要是官家能信任官人，要你为官家办事。”
“官家自始至终都是信任我，我之所以在意，我就是担心咱们回到汴京城，你却被人落了面子。”所指的就是她家的几姐妹。
顾柒柒忍俊不禁，帕子遮挡了嘴前，不过她眼眸如同夜晚闪闪发亮的繁星，格外耀眼好看。
令徐瑾坤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她道：“官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瑶她们几人在我这儿，讨不了什么便宜，吃亏的人都是她们，你啊，不必为我担心。”
“汴京城的新贵又有不少，到时他们的娘子也会与娘子接触……”
顾柒柒立即又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了。
一股滚烫的暖流从心脏蔓延四肢百骸——浓郁的感动。
“放心吧！你家娘子我也不是吃亏的主，再说了，好歹也是我二品诰命夫人，光是这个头衔，我都能把她们压得死死的了。”
闻言，徐瑾坤微怔，随后失笑，“也是，我差一点忘了，我家娘子还是个二品诰命夫人，汴京城至今为止，也还没几个能与娘子相比较。”
“就算是有，那我也不怕，我绝对可以肯定，我家官人比她们的官人，深得官家重用。”
顾柒柒还道：“我倒觉得，虽然殿前都指挥使是重职，但你也得要时常相伴在官家身旁，你若是另有其他职务，你倒是可以时时走动，我觉得这样更能帮到官家。”
“你这话倒是不假。”
“不过……我怎么觉得，徐一会将殿前都指挥使一职，让出来呢？”
闻言，徐瑾坤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弧线。
顾柒柒正还想问他话，这时传来徐绵绵软糯而欢快的嗓音。
不断喊着‘阿娘’。
等她人屁颠屁颠跑过来，一看见徐瑾坤，她又非常热情乖巧的唤了徐瑾坤：“爹爹你回来啦！辛苦你了！”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都是她家阿娘经常在她耳畔说，她爹爹如何的辛苦为官家办事，才能有银子养活他们一大家子人。
一听到女儿心疼自己，徐瑾坤惊艳的俊颜，骤然露出大笑，对徐绵绵招了招手，等徐绵绵过去，他一把将女儿抱起。
细心问女儿做什么去了。
徐绵绵娇软的嗓音，带着一股甜味，阐述自己去街上的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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