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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芙蓉抹净了眼角的泪痕，顿了顿才说道：“我与曹氏一直都不对付，她哪会愿意与我一同商讨出法子。”
“怎么不会？奴婢听说了，合颜院那边也赏了一位丫鬟过去，说不定此时曹娘子正发愁呢！”
闻言，拎着帕子的祝芙蓉当即陷入了沉思。
……
合颜院
曹颖香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丫鬟，心口宛如被鱼刺扎一般难受，深吸了口气，仍然是膈应得慌。
手指紧揪住帕子，微微垂眸，再次抬眼时，眼眶里已布满了泪水，委屈地望着身侧的徐晟淼，“官人，自打我进了徐家的门，我便孝敬公婆，为徐家生下嫡孙，而官人在外，不是我不愿侍候，而是官人与母亲都与我说了，斌哥儿还小，需亲娘照顾，我便留下了。如今倒送了个丫鬟前来，这是嫌我侍候官人不周吗？还是说我平日里不知如何将母亲得罪了？”
“好了，莫要胡说！”徐晟淼抬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痕，温和说道：“母亲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般，她一向宽容大度，不会与你计较些小事。”
“那为何……”曹颖香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你方才未细听丫鬟说，是父亲派来的。”
闻言，曹颖香微微一滞。
她立即看向了被送来合颜院的丫鬟。她眼神里隐隐约约浮现一抹焦急与不安。
貌美的秀儿恭顺低首，屈膝回话：“是主君派奴婢前来，说是曹娘子平日里管中馈之事颇忙，二公子又是归家有些时日，主君怕曹娘子侍候不周。”
“行了，你先下去吧！”徐晟淼已不是三岁孩儿，自是揣摩出几分其中的含意。
又招来曹颖香贴身女使月秋，让她将人安排住下。
室内剩他们夫妇二人之时，曹颖香急忙攥着徐晟淼的手，委屈说道：“我向来待公爹是恭恭敬敬，我也不知为何公爹不待见我。”
徐晟淼陷入了思索。
他归家也是有些时日，平日里也见着曹颖香恭谨请安，未曾有做出规之事。
那便是近日之事。
于是他便问了曹颖香。
曹颖香此时也是知晓自己若不实话交代，她家官人便也会去查。
到时也会影响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于是她便将这几日与祝芙蓉起了小争执一事，与他说了。
“你啊！”徐晟淼无奈又几分恼了地对她摇首，继而叹了口气：“你是我心悦之人，也是母亲点头进我徐家门，你为何要与嫂嫂争个这些？你明知母亲最恼的就是家宅不和睦，你这是要母亲与你离了心。”
“官人我不想这般，可那嫂嫂老是与我攀比，与我计较，下人们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见我不曾打理中馈，便处处在背地里议论我，我也是想着能在母亲心底比嫂嫂重一些，才会与嫂嫂争主持中馈一事。”
说着，曹颖香泪眼婆娑地急握住徐晟淼的手，“官人，如今我也知错了，今日一事你去与母亲说说吧！她定会心软，将人遣回。”
“虽说此事由母亲出面，便可办成。”向来儒雅的徐晟淼，面容难得泛起了苦恼，说道：“此事已是惊动了父亲。父亲向来待我们三兄弟极为严厉，此次定是少不了怒斥于我。”
他又瞥了曹颖香一眼：“往后你在父亲跟前，需谨慎些才好！莫要再为了这些琐碎之事，惹恼了父亲母亲。”
经过此事曹颖香也是知晓，自个日后在徐家定是寸步难行。
少不了旁人冷嘲热讽。
她思索了一下，抬首望着徐晟淼：“官人，要不我随你一同在外经商吧！我不待在家中，父亲便不会寻得我的错了。”
“你做事规矩，自是父亲也不会无缘无故寻你的不是。”
“我……”他说得极是，可她一想到她家公爹的脸，心底便发怵。
“好了，眼下需将父亲送来的丫鬟处置了。明日一早咱们不是还要到城外庄子小住一些时日吗？等咱们回来了，再商讨这些。”
“是！”曹颖香巴巴应道。
眼下也只能这般了。
坤华院
刚用完晚膳的顾柒柒一听紫烟的话，便不由往身边的徐瑾坤瞥了一眼，又与紫烟说道：“你让他进来吧！”
“是！”
片刻，徐晟淼昂首阔步而至，作揖：“父亲，母亲安！”
徐瑾坤神情冰冷的斜睨他一眼，鼻端发出“哼”了一声，便低首吃茶。
见此，徐晟淼便只能对顾柒柒露出讨好的笑脸，“母亲！”
自个生的娃，自个了解。顾柒柒便招他到身旁坐下，还柔和笑道：“你紫烟姨击拂的茶汤，你试一试。”
徐晟淼眉宇间总算是有了一抹轻松，温和笑道：“我常年在外，便是时常惦记着紫烟姨这手艺，今日是托了母亲的福气，才喝到。”
闻言，顾柒柒微微低首轻笑出声。
看着徐晟淼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那般的温柔与宠爱。
她这个次子，她还是了解的。
在家中体贴父母，敬兄长，疼弟弟妹妹，平日里话也不多。
如今倒是为了他自个媳妇，嘴巴倒像是抹了蜜一般。
徐瑾坤眼神里透着几分嫌弃之意，淡淡说道：“真要是这么惦记，那便让你紫烟姨侍候你的生活起居，咱们家不缺下人。”
闻言，徐晟淼慌忙起身，诚惶诚恐地说道：“不敢，紫烟姨侍候母亲多年，母亲用习惯了，我又常年在外，本就不能尽儿女孝心，如今更不能夺母亲所爱。还是将紫烟姨留在母亲身边侍候，也算是尽儿子的一片孝心。”
徐瑾坤冷哼一声，讥讽说道：“自打你经商之后，能说会道的功夫倒是学得不错。”
“……”
“好了！”顾柒柒出声解了次子的困境。
她瞥了徐瑾坤一眼：“你少说几句。”
徐晟淼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寒冷的冬天，倒是让他觉得后背有了湿意。
等他再次落座，顾柒柒这才与他问起在外之事。
徐晟淼规矩回话，过了两刻钟后，顾柒柒瞧得出他心不在焉，便干脆顺着给她次子台阶下：“你这么晚前来，可是为了你父亲给赐你丫鬟一事？”
一听此话，徐晟淼下意识就朝顾柒柒身边的徐瑾坤看了一眼，随后又对顾柒柒颔首：“是的。”
“此事不得再议！”徐瑾坤搁下茶盏，俊颜略显不悦，深眸透着严厉注视着徐晟淼，仿佛他要是再敢吱一声，便将他丢出坤华院。
徐晟淼想到了曹颖香还在院外的站着，深吸了口气，将心底的惧意压了压，猛然站起身，对着双亲下跪，面容严谨而恭顺：“父亲，此事曹氏知错了，下次定不会再犯了。”
“哼！”徐瑾坤讥讽冷笑：“你倒是一位好夫君，但不是好儿子，曹氏顶撞了你母亲，你倒还护着她，这些年我与你母亲都白养了你吗？”
说着，他勃然大怒拍了茶几，震得茶盏中的茶汤滚落茶几上。
徐晟淼心一颤，目光下意识朝顾柒柒望去。
触及他目光，顾柒柒心底叹了口气，儿女都是债，这句话她如今深有体会。
“你这般动怒做什么，也不知心疼自个。”说着她便执起他的手翻看，随即娇嗔瞥了他一眼：“都红了。”
她柔荑在他掌心揉了揉，“淼儿向来是最懂事的，颖香不懂事，他定会训斥她一番。”
“是的，父亲，我早在来请安之时，便已经斥责过她了。日后定不会再犯浑了。”
顾柒柒见他掌心不再像之前那般红了，便松了他的手，语气如同往常那般柔和说道：“都是一家人，此次便算了！”
说着，她眼神示意让徐瑾坤看了徐晟淼一眼。
与她多年的夫妻，徐瑾坤自是明白，她这举止是何意。
无非就是说，儿子都跪下，他要不心疼，她可心疼，再继续揪着此事不放，她便会恼了他。
徐晟淼趁机说道：“父亲请放心，此次之后孩儿便打算让她随我一同在外行商。”
“此事你与颖香商讨过了吗？”顾柒柒问道。
“嗯！”
她又继续问：“是你先提起此事，还是她与你提起？”
闻言，徐晟淼微怔，心底思量一圈后，还是老实交代。
顾柒柒还未有多余的神情，倒是徐瑾坤又极其不满冷哼一声，讥讽道：“你这娘子出身虽不高，却心怀不少算计。”
一听此话，徐晟淼便能察觉出他家父亲怒火更甚了，即便是他欲想为他家娘子解释，怕是他一开口，他家父亲许是将他丢出坤华院。
“曹氏在院外吧！”顾柒柒语气丝毫不带否定，而又在说出‘曹氏’二字时，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极为冷淡。
“是的，她也是来给父亲母亲请罪，怕父亲母亲不想见她，我便让她在外候着。”
顾柒柒神情隐晦地看了他一眼，“你先起身吧！莫要再跪了。”
“是！”
徐瑾坤深眸一直盯着他家娘子看。
随后又瞪了徐晟淼一眼。
臭小子，又惹了他家娘子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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