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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忖，便很快了然。
走近靠窗棂边的顾柒柒，双膝一弯，便蹲在了她跟前，目光仰视着她虽有细纹，但仍雪白妍丽的面容，“我家娘子这是怎么啦？”
说着，他目光含着温情，嘴角泛起了似水般的柔笑，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她润滑的脸颊。
顾柒柒恍然回神，低首，冲他柔美一笑，“官人你回来了。”
又见他是一身朝服，主动为他更换衣裳。
顾柒柒在替他扣上衣扣之时，徐瑾坤倏然开口：“我家娘子现在心里藏事，倒比以往还要多了些。”
“哪有！”顾柒柒毫不停顿便驳了他的话：“我与你向来是有什么都说了。”
“那你为何还坐在窗口前，吹风走神呢？”
“我……”顾柒柒噎住，“就是闲着枯燥，便走走神。”
“娘子你觉得我会信吗？”继而，徐瑾坤又说道：“我若没记错的话，今日是文梓纳征，你出门到了徐二家中，你心中所想便是关乎徐一和徐二家的事。”
见他如此，顾柒柒不好早掩藏了，只能与他坦然，将今日的事，都与他说了。
过了许久，徐瑾坤淡淡：“挺好的，最少徐二与清芽还能认清眼下局势，也知晓你的好，着实不容易。”
“正因为如此，我心中觉得愧对清芽。”
“有什么好愧对的，你待她如亲姐妹一般，她开口让你帮忙相看儿媳，你二话不说，便要我去办了此事。难道这不是你对她的好吗？”
“……”顾柒柒欲言又止。
“依她们的身份，你已是对她们极好了，试问汴京哪位主母会如你这般待贴身女使？也难怪祝氏会吃味，就连我都吃醋了。”
闻言，顾柒柒面容一扫了之前的纠结，嘴角泛起了一抹惊艳且柔美的笑容，“官人这话是在指责我，平日里待你不好了？”
“也不是，便是想着你能多为自己着想，她们两家之事，咱们不管了，可好？”
顾柒柒眉梢间仍有了一丝的犹豫：“我便是想着，她们与我一同长大，这情分终究是不同，只要不是违背天理之事，她们开口，我便想为她们做。”
“……”知晓她仍有话要说，他未出声扰了她。
“清芽、半夏、素心她们三人出身不高，素心不算高嫁，又是我身边，我平日里还能对她好些，半夏与清芽二人官眷，出门在外，终究出身让她们吃不了不少苦头。世道皆事对男儿郎极为宽容，待女子便是苛刻许多。”
说了这么多，有时便能感同身受。
又思及她还在闺阁之中，在顾家吃尽苦头。
半夏、素心、清芽三人皆陪同了。
这一份同甘共苦的情谊，依她如今的身份，不会再与别的女使有了。
“……”正因与她相爱，他才会替她着想。若是早早与她相识，那便好了，他不会让她闺阁之时过得那么不如人意。
她又冲他笑笑：“她们三人的情谊，如今也只剩清芽和素心二人了。”
对于半夏，她内心的失望与日俱增，到最后，她与半夏所有的情谊都会了断。
她现在就在等，等一件能让她下了狠心的事。
但她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也在祈祷，希翼不要有那天的到来。
“……”徐瑾坤内心充斥着不快，面上未有显露一丝。
看来半夏又在作死了。
……
过了两三日后，祝芙蓉约了庄晓瑶一同外出，在外出之前，她们二人先去了坤华院，向顾柒柒言明外出缘故，再出门。
今日顾柒柒也是心血来潮，想学下棋，但又无对手。
她便对照着书籍，自己与自己下棋。
……
祝芙蓉与庄晓瑶一出了家门，直奔打造头面的铺子。
金楼是两层，一层是衣饰，二层才是贵气的头面。
祝芙蓉与庄晓瑶二人正要上楼之时，偶遇了相熟的官眷娘子，打了招呼后，祝芙蓉也为对方介绍了庄晓瑶的身份。
三人闲说了几句。
祝芙蓉就要提出告辞，对方并未就此作罢，而是随她们到二楼去。
“黄娘子今日这是也要挑选几套头面了。”祝芙蓉笑笑的揶揄她，“看来你家官人近期又给你不少细软了。”
黄娘子在官眷之中，便老是喜爱拿自家官人说事。
就好像显摆自己家的官人有多欢喜她一般。
而事实上，黄娘子家的李大人，倒是对她相敬如宾，近日也才刚纳了一门的妾。
闻言，黄娘子哂笑：“他便是想我打扮好看。”
笑得如此牵强，祝芙蓉自然内心什么都明了。
若无其事继续说道：“那当然，不然李大人也不会给你细软买衣裳头面。”
心里暗忖：李大人心中必定是想，若是不给你细软收拾一番自个，那肯定也没法子带出门。
金楼掌柜亲自招待她们三人。
祝芙蓉直接让掌柜端来最新款的首饰。
黄娘子一听，心里便酸溜溜的，嘴角上的笑容又假又僵，“侯爵娘子就是不一般，举止阔绰，我都比不了。”
祝芙蓉无论是自个的身份，还是徐晟霖的身份，那都是比眼前的黄娘子与李大人都要高。
再加之有国公府在，那身份压的可不知一星半点。
所以，面对黄娘子言语之中有讥讽之意，祝芙蓉也毫不客气的驳了回去：“那是当然。”
“……”此言一出，黄娘子的脸上迅速僵凝。
哑口无言的她，一时半刻也不知该说什么。
只能干笑着。
祝芙蓉继续说道：“今日是我婆母让我们出来买头面，说?意?意烈彩茄?坌?！
“侯爵娘子的婆母，真是好性子。”黄娘子表面上笑着说，语气之间也是充满了羡慕之意。
然而，心底却是暗忖：怎么就不让旁人摊上这样的婆母，非要让祝芙蓉摊上了，天爷真是不公平。
“那是自然，汴京官眷之中有几位能向我家婆母这般，不曾为难儿媳，又处处为儿媳着想的好婆母。”祝芙蓉眉飞色舞的与黄娘子夸赞起顾柒柒。
“确实如此。”黄娘子笑容又是微微一凝。
她思及自家苛刻的婆母，她便有想打掉祝芙蓉脸上笑容的冲动。
幸好，她及时握紧了绢帕，控制了自己。
接下来，祝芙蓉挑选了三支发簪，皆由玉雕刻而成的花儿。
她的，特地挑选了一支绽放的芙蓉花。
而庄晓瑶自个挑选了一支珠钗，简简单单，又精致。
另外一支便是带着丝丝的翠绿。
祝芙蓉：“掌柜，包起，裹好，送去徐国公府，账房先生自会给你银子。”
“多谢侯爵娘子！”掌柜作揖致谢。
“听侯爵娘子之意，是由徐国公府公家出的银子。”黄娘子还是忍不住好奇问。
之前她同祝芙蓉出来买首饰，那都是祝芙蓉自个给银子的。
今日不同，该不会是因为大小徐大人的事？
心中一阵欢喜。
看来论到她打听此事的时候了。
“我方才也是说了，是我婆母让我们出来买头面，自然也就走公账了。”祝芙蓉目光还在托盘之中的首饰上，而回答黄娘子的话，也显得极为漫不经心。
继而，祝芙蓉又拉着庄晓瑶：“妯娌你看看，可有看上的？”
庄晓瑶端详了两个托盘后，摇首：“无。”
“真无？”
“……”庄晓瑶摇首。
祝芙蓉拿了一支镶嵌红玉的簪子，“这支如何？”
掌柜适时搭话：“此簪子是工匠刚打造好，今日是头一回端出给娘子们看的。”
闻言，祝芙蓉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点了点首，“嗯，此簪子之前的确是未见过。”
她时不时都会来金楼买头面，自然也就认头面的款式。
正因为祝芙蓉此话，庄晓瑶又一次端详她手中的红玉簪子。
“好看是好看，不过……”说到后头，她轻蹙了一下眉梢，随后又松开，看上去极为纠结一般。
“好看那便行了，你想多了旁的作甚呢？”她又怎会不知道庄晓瑶犹犹豫豫，无非就是觉得此簪子价格不菲。
“……”不大好，这三个字庄晓瑶都还没说。
祝芙蓉便又说道：“走的是公账，你若是不买些好看的回去，那怎行？”
她口中的好看，那便是值钱的。
她其实这么劝庄晓瑶，无非也是她自己买了诸多贵价格的首饰，反而庄晓瑶没买，等回到她婆母跟前，她也不好交差，会让婆母认为是她贪心，知晓给自己花银子，不知道给庄晓瑶花银子。
要应婆母时常挂着嘴巴说的话，一碗水要端平。
她朝掌柜说道：“包起。”
随后她又指了几支新款的金钿，“这这这通通都送去徐国公府。”
“是！”此时的掌柜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了。
看见祝芙蓉如此阔气，黄娘子内心再一次发酸。
过了一会儿，祝芙蓉挑选得差不多了，暂时停下，喝几口茶。
黄娘子便趁机追问：“对了，大小徐大人家的喜事，你打算先去哪一家？”
“你自个想去哪一家，那便去哪一家！你问我作甚？”
“咱们相熟，一同去，那便是有伴说说话，极好的。”
“……”庄晓瑶不作声，忍不住瞧了黄娘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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