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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便是，你无须再给他夹菜了。
闻言，孔巧兰面色微微一凝，随之柔弱应了一声，那一块鱼肉也放回自己碗中，满腹委屈的低下首。
她身边的谭满平，手中持有筷子，骤然一紧，面上也有丝丝的不满。
见状，谭家老太太笑道：“锡元这般，也是心疼你今日辛苦了，仍未用膳，你便安心受了他的好意。”
“是！”孔巧兰面容这才露出羞涩的笑容。
谭锡元后续不再发一言。
膳后，若是老太太留下他，只怕人都早早便走了。
孔巧兰恭顺为二人击拂茶汤。
片刻，便端上。
谭家老太太慈眉善目：“孔氏你先下去歇息吧！”
孔巧兰原本想着说自己不累的，不过见他们这般，定是有话私下说。
她便福了福身子，退出。
还未多几步，她便瞧见了自己儿子谭满平。
“你怎还在此处？”她还以为他已回书房温书了。
对于她，谭满平不再掩饰心中的不快，“小娘已是毕恭毕敬，父亲仍是不喜小娘。”
孔巧兰苦笑：“谁让咱们母子二人出身卑微，只能在这个家恭恭敬敬，还须再看老太太的脸色度日，而你嫡母顾氏便无须这些，因为她有好的娘家，以及高门显贵的嫡姐护着，所以，便连多年深得你父亲喜爱的薛氏，如今都折在她手中。你小娘再不讨好老太太与你父亲，只怕这个家，便再无我们母子立足之地。”
“如今小娘挨了你父亲冷落，无碍，不要紧的，只要我儿有朝一日也能中榜，那小娘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娘……”谭满平心绪复杂万分，但惟有一点极为坚定，那便是无论如何，他都要考取功名，好让他家小娘日后享福，不再看旁人的脸色度日。
“好了，你回书房温书吧！”孔巧兰温柔哄他回听雨轩。
谭满平回院中后，倒不是去书房，而是去了谭满鑫的住处。
……
谭家老太太见他沉吟不语，便有些不悦：“你与顾氏不合，又不是与我不合？半句话也不说，你这是想作甚？之前你还与我信誓旦旦保证，绝不会喜欢上顾氏，如今看你这般模样，只怕也是上了心。”
闻言，谭锡元微怔，深眸幽幽，喃喃：“怎会！我怎会对顾氏上了心。”
见他这般，谭家老太太眉一拢，担忧问道：“儿啊，你这是……”
“母亲你之前不是想知晓，我为何要留宿望春园吗？今日我便可告知你。”
片刻，谭家老太太知晓事情经过后，瞠目结舌。
过了许久才出声：“你是说，再过几日你便能官复原职了？”
“嗯！”
“那太好了，真是谭家的祖宗保佑，我回头便去祠堂烧香告知你父亲。”
“母亲先别与旁人透露半句，眼下黄门未有到家中传旨，你这般，只怕不妥。”谭锡元微蹙了眉宇。
“是是是，你所言甚是，等旨意一下，母亲再去祠堂告知你父亲。”谭家老太太笑颜逐开，随之眼中闪现了异样，便问道：“如今顾氏也兑现了承诺，你也不是对她上了心，你便好好让孔氏侍候你，少待在书房……”
“不可！”谭锡元不假思索便回绝了，又细细思量后，与老太太说道：“眼下复职一事权当不知，顾氏也再三嘱咐我修身养性，这几日我会待在书房，母亲若无要紧事，我便不过来了。”
谭家老太太要劝说的话，几次到嘴边，却又忍住了，松口让他回吧！
“这几日你自己也时常注意身子，切莫要过于劳累。”
谭锡元颔首，示意已知。
不过他离去之前，仍是不大放心，再次嘱咐老太太，莫要与旁人提及复职一事，否则易生出变端。
谭家老太太苟同他所言，点了点首：“此事我知晓谨慎，你放心，我不会与旁人提及。”
谭锡元这才离去。
片刻后，孔巧兰再次踏入内室。
“婆母！”见老太太心不在焉，便温和唤了一声。
“你来了！”
“嗯！”
“坐吧！”谭家老太太示意她坐下边的椅上。
孔巧兰坐下后，谭家老太太再说道：“往后几日，你嘱咐下人，少去云水苑叨扰郎主，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叨扰了郎主的清净，即可打发出去卖了。”
孔巧兰恭谨应好，可心中却觉得老太太此言，便是在对她说的，像是在告诫她。
过了良久，孔巧兰怯怯问道：“之前老太太还言官人又未再考取功名，老待在书房，对身子不好，为何如今却是……”
谭家老太太思量了方才儿子特意嘱咐，她便道：“虽是这般说，可人多温书，自然也有派得上用途。”
“是！”
后续，孔巧兰几次探老太太口中的话，然而，老太太却绕过，要么避之。
无功而返的孔巧兰，终于歇了心思。
决定还是差人盯着云水苑看。
……
谭锡元回了云水苑，心绪烦躁，来回踱步，到了夜间，他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便是怎么都不得而眠。
终于有些困意了，便已是天亮了。
下意识便起身。
坐于榻前的他愣了愣，下一刻豁然省悟，他已不是住在望春园，而是自己的院子。
他何须起身？
他可继续入睡。
思及，他便又躺下，合了眼睑。
又过了一刻钟，他睁眼，再度认命似的起身，唤小厮服侍他更衣。
未用膳便去了书房。
坐在案桌前，无半点想温书的想法，便坐着走神。
一晃便过了半个时辰。
小厮还是劝他用膳，然而，谭锡元却问他：“你可知望春园的动静？”
小厮微怔，“小的不知，不过郎主想知晓，小的这便去打听打听。”
谭锡元心生犹豫，启唇却是应道：“好！不过你切记要小心，莫要让大娘子知晓你盯着望春园。”
“是，小的定会谨小慎微，不让大娘子察觉小的。”
谭锡元甚是满意的颔首，挥了挥手让小厮下去。
……
望春园
杏雨是将人牙婆子从门带入内院，为的便是避之旁人的口舌。
顾心瑶见了人牙婆子，便提出自己心仪的女使与婆子。
人牙婆子应道：“奴婢手上的确是有几位好使唤的婆子，明日收拾一番，再带来给大娘子瞧瞧。”
“不必带来，我亲自去看看。”
顾心瑶朝杏雨看了一眼。
杏雨将早早备好的定金交到人牙婆子手中。
“还有一件事，你若是将此事办妥了，这银子便可打赏你。”
人牙婆子掂量掂量手中的绣囊，眉开眼笑，毕恭毕敬说道：“大娘子你说，无论大娘子想寻什么样的人，我老婆子必定给你找着。”
然而，当顾心瑶说完后，人牙婆子惊愕，许久未能寻着自己的声音。
顾心瑶不禁反问她：“怎么？很难找吗？”
人牙婆子心一惊，忙不迭摇首：“不是！”只是哪家正经的娘子，会寻一位面首呢？
倘若是此事让夫家知晓了，那她也少不了一顿挨骂，说不定还会将她送去官府办了呢！
见她这般，顾心瑶大约也是揣测到其中，淡道：“此事你去办，不会有人寻你的不是，即便是有，我也能救你。”
有此言，人牙婆子缓了口气，恭敬应道：“是，老婆子这便去回去，亲自给娘子挑选好人，等娘子明日登门。”
顾心瑶颔首，示意杏雨将人送去出去。
而云水苑以及听雨轩，只是知晓顾心瑶见了人牙婆子，应该是想买丫鬟使唤，便不多放在心上。
次日，清晨。
杏雨都将平日里要用的物件，都收拾好，让下人搬到马车上。
顾心瑶便是想着挑选好了人，便直接去城外的第宅，不归谭家了。
而至于谭满言，顾心瑶也早早安排妥当，等一下了学堂后，便有人将谭满言送到顾心瑶身边。
谭锡元听到望春园有这般的动静，便立即从云水苑赶来。
两日未睡好，眼下挂着黑印子，模样也有些憔悴。
“你这是作甚？”谭锡元急迫问道。
顾心瑶轻裘缓带的瞥了他一眼，淡淡提及自己去城外的宅子住一段时日。
谭锡元急切问道：“你好好的，为何要去城外住？”
“你觉得我住在谭家好吗？”顾心瑶讥讽反问他：“在这个家，谁有将我们母子放在心上？如今我们走了，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
“我……”谭锡元几次启唇，喉间却干涩，无半句话可说。
“怎么？之前你是恨不得摆脱我，如今我主动求去，难道你还舍不得了？”顾心瑶笑容之中略带一丝的自嘲。
“……不是！”其实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之前厌恶顾心瑶，恨不得从此以后不再看见她。
如今却是知道她要离去，他不假思索便赶来了。
可又面对顾心瑶的话，他却始终不知该如何驳斥。
“不是，那便好！”顾心瑶趁身边的婆子都去搬物件了，外间独剩他们二人。
她目光专注的看着谭锡元：“你该知足了，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若是再拦着我不放，那便是要落了你自己的颜面。”当初是他不欢喜她，厌弃她，如今这般挽留，只怕会让人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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