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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眼中隐匿着对她的担忧。
“你来啦！”丁秋娘勉强的对她笑了笑。
顾柒柒见她身子消瘦不堪，眼底的担忧渐渐溢出，“之前说了，要好好保重身子，这才过了多久。”
“许也是一时不留神，夜里着凉了。”丁秋娘坦然迎视她双眸，温温笑着。“别恼，我日后好好养着便是了。”
顾柒柒勾起欣忭的笑弧：“好！”
眼里的担忧也渐渐隐藏，不再让任何人瞧见。
丁秋娘继续有气无力与顾柒柒说道：“你替我好好劝一劝娇娇，让她莫要再哭了，我瞧着也是心疼得很。”
“好！”
顾柒柒温婉笑着，颔首。
“小娘闭眸歇息半晌，我们都守在你身侧。”
“好！”丁秋娘应道。
顾柒柒与徐绵绵不再出声，静静等着丁秋娘入眠。
见她不再睁眼，顾柒柒缓了口气，朝双眸红通通的徐绵绵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有几分告诫之意。
随即，顾柒柒敛回目光，她转身出去。
徐绵绵低首，沉默，她再起身，外出。
在庭院中。
顾柒柒不快瞪了她一眼，随后反问了身侧的郎中。
“无论如何你都要将我家小娘医治好。”
言下之意便是无论出多少银子，用多少昂贵的药，都必须要医治好。
郎中叹息：“不是在下不愿医治好老太太，实则是老太太的身子……”油尽灯枯。
“难道就没再有别的法子了吗？”顾柒柒失神，喃喃问道。
“今日老太太能不能熬过去，都还未知！”
顾柒柒母女二人愣住了。
郎中：“国公夫人还是须得有数。”
俨然过了良久，顾柒柒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惶恐与悲恸强行遏制，用平日里的语气与郎中说道：“暂且不管这些，你只须用心将我家小娘医治便可。”
郎中作揖：“无须国公夫人嘱咐，在下也会尽心尽力医治老太太。”
至于老太太能不能熬过去，也是要看老太太的意志。
顾柒柒不语，挥了一下手，示意郎中退下。
郎中颔首后，很快便消失了。
顾柒柒沉默了良久。
徐绵绵见着，也是心中泛起了怯意，弱弱唤道：“母亲！”
“你可知错了？”顾柒柒语气比平日里多了一丝的冷意。
“女儿错了！”
顾柒柒仍是冷问：“昔日我是如何教导你的？”
“遇事不慌，心绪要沉稳，才能思量到法子。”
“今日呢？”
“女儿错了。”徐绵绵低首。
须臾不到，她抽噎，无助抬首望向顾柒柒：“我实在害怕小祖母离去。”
“你与你家官人成婚这么久，难道不知生老病死是寻常事吗？老人只须你在时，孝敬她，贴她的心，这便足矣。”
“我舍不得小娘。”
顾柒柒淡道：“舍不得，也是没法子。”她也舍不得，可终究还是要接受丁小娘总有一日，要离她们而去。
“我……”
“好了！”顾柒柒不得不出声打断她：“你再这般哭哭啼啼，难道小娘便能心安？她见你这般，难道就不伤心了吗？”
“……”徐绵绵思索了片刻，惭愧低首。
“你祖父呢？可有来瞧一瞧丁小娘？”
“……未有。”徐绵绵：“小祖母身边的婆子提及，说是祖父与友人相约好了，外出了。不过我差人去寻祖父了，很快便会有消息了。”
“……”顾柒柒未语。
“母亲你莫要恼了我，我真的知错了，我不会再在小祖母面前哭了。”
顾柒柒无奈叹气：“你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若是老见着滢姐儿这般伤心哭泣，你会不会伤心？”
“……会。”
“去净一净面容，再进去陪小娘。”
徐绵绵颔首，“母亲你要去何处吗？”
“哪都不去，我随你一同陪着小娘。”顾柒柒沉重说道：“我希翼小娘也能度过此劫。”
继而，顾柒柒催促她赶紧去。
“徐六，你去查一查老爷子究竟是在何处，赶紧将告知他，小娘的身子状况。”她站于原地，嗓音不轻不重说道。
“是。”原本在暗处保护她的徐六，应承她的话后，便火速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
丁秋娘未有醒来。
素心等人将药材送至，也是焦急万分。
目光时不时盯着顾柒柒看，又瞧一瞧徐绵绵。
眼中皆是担忧之色。
顾柒柒一直坐着外间，面色淡淡，可眼中却越来越冰冷。
就在此时，徐宏闻终于赶回了。
他脚下不停赶进里间。
顾柒柒坐着外间，便能听见他声声动情的唤着丁秋娘的闺名。
她听着，勾着淡淡的弧线，像有一丝轻蔑之意。
素心担忧她：“大娘子……”
“无碍。”
片刻不到，丁秋娘便醒来了。
看见徐宏闻焦急万分，便也同他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觉得疲倦不堪，欲要再次入眠。
徐宏闻却不让，故意寻着由头与她说话。
徐绵绵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徐宏闻：“祖父，小祖母累了，你便让她歇息，咱们守着便是了，我相信小祖母不会睡很久的。”
闻言，徐宏闻老脸上迟疑了。
“祖父！”徐绵绵再次唤了他一声。。
“好吧！”徐宏闻颔首。“秋娘，我与娇娇都陪着你，你可不能睡久了。”
丁秋娘无力朝他轻笑，“好。”
说完，她便闭眼再次入睡。
而一直担忧徐绵绵去了这么久，还未回的温子卿，亲自前去丁秋娘的院中。
到了，他便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踏入外间，便看见了顾柒柒，迟疑了片刻，便又朝顾柒柒走去。
作揖：“岳母大人。”
“坐吧！”顾柒柒淡淡示意下侧的位置。
温子卿微怔，似乎很快便察觉到了什么。
“是！”
等他坐下后，顾柒柒淡道：“娇娇今日哭了许久，眼眸通红，待会儿你与她回去之后，让女使寻一些凉水敷一敷。”
“是！”温子卿简洁应道。
顾柒柒勾着唇角，反问他：“你可有话与我说吗？”
“小婿还在等岳母大人说呢！”温子卿啼笑皆非。
“哦！”见他也是聪明人，顾柒柒也不与他兜圈子，“之前你与娇娇同房后，便出现呕血，便不会再推算了，如今，也是不得已之下，我便想问问你，你可有法子医治丁小娘吗？”
“……”温子卿思量了许久，也不隐瞒她：“有，不过……”
顾柒柒立即揣测到，急切问道：“是有损寿命吗？”
“是的。”温子卿颔首。“眼下我不知有多少年头能陪娇娇，一旦此世我没了，下一世是否还如这般安稳，我却无半点把握。”
“……”顾柒柒沉默。
却不敢再出声。
一侧是丁小娘的性命，一侧是女儿的终身幸福。
她不敢贸然抉择。
温子卿似乎也能看透她的心绪一般，温和淡笑：“无碍的，此事便由娇娇做抉择吧！”
闻言，顾柒柒眉梢一紧：“你这是存心要为难她了。”
“小婿有损寿命一事，哪敢隐瞒她，小婿也不是有意要为难她，而是想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究竟谁才是最重要的。”
顾柒柒面容略微不快，淡道：“她不过是与你僵持了几日，你便给她出如此难题？你这般的心思，可不是旁人能有的。”
闻言，温子卿低首微微一笑：“那岳母大人如今知晓了，可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顾柒柒要言不烦：“无话可说。”
她便说了，为何今日迟迟不见温子卿。
原来温子卿心中多多少少也能揣测到今日之事。
“……”温子卿坦然接受顾柒柒打量的目光。
他知晓丁秋娘对娇娇而言，较为重要，可他也想看看，究竟是他重要，还是丁小娘重要。
他想知道她究竟是选择他，还是丁小娘。
“你赶走吧！”顾柒柒不想再看见他，再看，她心绪更不舒坦。
明知道温子卿算计自己女儿，如今她却又不能贸然插手。
毕竟关乎到了丁小娘的性命。
“是！”
温子卿缓缓起身。
正要朝里间走去时，徐绵绵踏出了。
看见温子卿，微怔：“你怎么来了。”
“娘子！”温子卿温和笑着。
“你家好郎君，有话要与你说。”顾柒柒淡淡出声，目光却瞧都不瞧温子卿，而是淡淡落于徐绵绵面容。
徐绵绵微怔，思索了片刻，朝温子卿说道：“我们到外头说话吧！”正好她也有话与他说。
二人到了外面。
顾柒柒淡淡与素心说道：“你在暗中瞧一瞧，看看娇娇是如何抉择的。”
素心恭顺应道：“是！”
日照晃晃，庭院之中种植的花儿引来不少蝴蝶，在花瓣之上翩翩起舞。
徐绵绵见他许久未语，便忍不住问道：“你是有何话要与我说？”
温子卿一如往日那般，面容温和，嗓音低低温温问道：“你想不想救丁小娘？”
“我便知晓你是有法子的。”徐绵绵面容无丁点惊愕之色，反而双眸很平静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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