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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我失恋了。”程岩哭丧着脸站在客厅里，他的神情确实看起来沮丧极了。平常飞扬起来的眉毛，现在已经拧成了一团，像两根筷子一样坍塌在脸上。
“失恋？这么说你追到那个小小姑娘了？”
“并没有。”
“那怎么能叫失恋呢？你说你一个海外留学归来的大学生，难道连个剧院跳舞的小姑娘还搞不定嘛？”吕方秋哭笑不得。
“表哥，你有所不知，昨天和小小姑娘一起吃饭，她一直心不在焉，眼睛看向别处，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而且我提出今天继续接她下班，可她却直接拒绝了我。我想.......也许她根本不喜欢我。”
吕方秋快步走到客厅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又招招手喊佣人送上一杯醒酒茶过来。
方才在马元彪家喝的有点多，现在正需要好好醒醒酒。
他瞧见自己失魂落魄的表弟，忍不住笑意道：“你这个闷瓜，一定是你聊天的方式不对。你不是会作诗的人吗？她是跳舞的，你们之间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比如，比如关于芭蕾的、表演的或是戏剧什么的，随便聊点，这些不都是很好的话题吗？”
程岩的眼睛一亮，拍着手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啊！唉，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一定是我太紧张了，我一看到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我说话就磕巴，脑子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昨天吃饭的时候，我自己都不晓得我在东拉西扯些什么。”
“哈哈哈！你啊你，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要我说，像这种姑娘，我不出三天就能搞定了。”吕方秋拍着胸脯笑道。
“三天？表哥，你可别告诉我，你要用同样砸钱在其他女人身上的法子去收买小小，她可不是爱钱的女人。”程岩用一种极其坚定的语气说着。
刚好这时候，女仆人沏了一杯醒酒茶送了过来，吕方秋朝着女仆人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吓得女仆人尖叫一声，差点将手上的茶打翻了。
吕方秋吹开杯子内的热气，饮下一口茶，而后轻蔑一笑，道：“你还是太年轻啊，表弟。不爱钱的女人只是看起来比较麻烦，实际上她们是最好搞定的，为什么呢，因为单纯啊！要是不单纯怎么会不爱钱呢？在咱们圈子里流行一句，要想搞定一个人，得先把她逼上绝路，你再及时出现给她指条明路了，对方绝对从此以后对你感恩戴德。这方法，莫说女人，就是男人也遭不住。本来，女人就缺乏理性、保守、心理承受能力也差......”吕方秋正在自顾自地唠叨着，程岩的脸色却愈发地难看，他实在听不下去表哥的“秽言污语”了。
“表哥！”程岩腾得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女性！”
“我？我没有啊，我只是在和你说事实。”吕方秋一脸无辜。
“那是下三滥的法子，你怎么能用呢？表哥我真不敢相信，几年不见，你，你也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说着程岩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程岩口中说的他们，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或许是那些他认为很坏很坏的人。
吕方秋听了表弟的话，也不生气，只是仍笑道：“你激动个什么劲！那下三滥的法子，我才不稀得用呢！我只是和你分析这么一说。我可不像你啊，专门喜欢那些清纯善良的，况且我都这个身份了，难道还需要我绞尽脑汁去讨好一个女人？你以为我是水浒传里高衙内？看到女人就日思夜想，还是个结了婚的女妇人。”
程岩听到高衙内三个字噗呲一笑，又将就着坐了下来，叹道：“表哥你真是！哪有人拿自己同这种人比的？”
吕方秋见话题越扯越远，此时醒酒汤也起了点作用，他板起脸认真地说道：“不说这个了。你回国有段时间了吧？怎么样，舅舅是打算让你去他公司里，还是让你考进港英政府里面去？”
程岩想到自己情场失意，家里又逼他早点去公司里上班，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父亲的公司，我不想去！港英政府，我更不想去了！”
“为什么啊？”吕方秋刚饮完了醒酒茶，又召唤方才那个女仆人拿了雪茄烟过来，说话间他一直盯着对方，那女仆人身材凹凸有致，臀部肥硕，一看就是坊间说的能生儿子的料。不像那些跳舞的表演的，总是窄窄的腰身。自己父亲娶了几房姨太太，全是那样的，结果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爷的话，我姓秦，叫秦轻。”
“秦轻，这名字好啊！念起来顺口又诗意。”
程岩看着表哥又在调戏女仆人，赶紧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道：“为什么？因为我不想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白人把尊严踩在脚底下。”
程岩说的事，吕方秋大约是知道的，表弟定是这些年出国留学遇到了什么不好的经历，他也没有细问。
只是长兄如父，他拍了拍程岩的肩膀鼓励着说道：“不想去就不去吧！诶？要不你来我这？我这里自由，不会看着你，锁着你，让你硬学一些你不喜欢的东西。”
程岩却摇了摇头，道：“不了表哥，其实已经有一家报社在联系我了，我想去报社里工作。”
“报社？什么报社？”
“是香港的大公报。”程岩微笑着回答他，眼睛望向前方，看来他很满意这份工作。
吕方秋悠悠道：“报社什么的，我不是很懂。不过，我可听说，那是一家民办报纸。”
“民办怎么了，你可别瞧不起民办报纸，只有他们才敢说真话！”
“恐怕不止是真话吧，有时也爱瞎编乱造一些。行吧，你要去便去！只是别去了那里，别这个看不惯，那个看不顺眼，又觉得受了气，只干了一两日又赌气不干了。”
吕方秋太了解自己表弟的性格了，他虽然脑袋聪慧，从小读书就聪明，可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慧极必伤，又缺了点大智慧，沾了许多文人气息。
吕方秋也不是看不起文人，父亲时常告诫他一定要尊重读书人，但这些年，读书人当中他也见识了不少小人。
一些自认为懂了许多人不太懂的，便觉得世界上的道理都可以套入一些简单的公式或是用一两句话来解释了。
可这世上，哪里是书中能写尽的呢？况且说是一回事，做了又是一回事。
如今的香港的繁荣，难道是由那些读书人创造出来的？恐怕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程岩笑道：“放心吧，表哥，我这些年在国外受了不少洋人的气，早就习惯了。若是国人再给我气受，我也通通接着。我知道他们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处撒，不能惹怒了洋大人，只能欺负同胞了。”
吕方秋看了看表弟，只是笑笑不说话，灭了手上的雪茄烟。还想喊秦轻过来捏捏肩膀，她人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吕方秋只能起了身，对着表弟说道：“这个点，那个叫小小的姑娘应该落班了，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我本来都吃饱了，听说你失恋，我就舍命陪君子一回，我们把她带上，我来帮你试探试探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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