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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有些意动，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误，给整个地府的形势，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如果他听了徐达的建议，果断放弃固原这座小城。保存有生力量，汇合大秦的王翦，共同攻打太原。那时候，恐怕整个局势都会逆转过来。
他有些心灰意冷的走在应天城的官道上。他终于意识到，以前他的决策不一定都是对的。也许，是有人给他兜底，又或者是因为他是皇帝。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的很多决策，都没人去反对。而决策执行者，会拼了命或者暗中改动，以完成任务。
应天城里，有一些庙宇。庙宇中的和尚，他们上一世，并不是和尚。上一世的和尚，基本上都去了佛祖座下。
在地府，同样可以修德，养性。重新回到佛祖的座下。
但有一种人除外，那就是第一世杀戮太多，手上沾上太多血，背负太多人命的了。这种人，他是无论如何也去不了佛祖的莲花宝座下的。
“陛下，为何如此垂头丧气呢？”
朱棣的身后传来声音，可他并没有在意。陛下？又不是叫自己。
不过，短暂的迟疑之后，他立刻反应过来，叫自己陛下的人。又是这样熟悉的声音，再看看周围的庙宇。朱棣脸色大变，头也不回，直接走开。
“陛下，为何不敢面对自己呢。”
声音再次传来，朱棣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
“姚广孝，你这是何意？叫孤殿下，你别乱叫。不然，孤让你人头落地。”面对姚广孝，朱棣顿时无比的心虚。
“永乐，不就该是陛下吗？”
“姚广孝！你真的以为孤不敢杀你嘛！”朱棣大怒，一脚将姚广孝踹翻在地上，用手指着嘴角流血的姚广孝，“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孤势必杀你。”
姚广孝从地上爬起来，毫不在意，微微一笑。“殿下若是要杀了小僧，就说明殿下心中有愧，还不敢面对。既然是这样，殿下心中愧对什么呢。洪武？还是建文？亦或者是懿文？”
朱棣不去理会，他直接甩手走开。
“殿下请想，世子（朱高炽）似乎并不受洪武待见，太孙殿下（朱瞻基）也是如此。”
见朱棣仍然不回头，姚广孝也背过身去，悠悠开口。“而这往后，大明朝所有的皇帝，都会来地府之中。这些皇帝，都是殿下您的子孙。他们无论仁明，无论昏庸。包括最后那位亡国之君，他们可都是您这一脉。”
朱棣停住了，姚广孝的话，震荡着他的心神。他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刚来到地府时，朱棣的内心是慌乱的。他害怕朱元璋，这位严厉的父亲。他也害怕，遇到建文，因为不知如何面对。
现在，朱棣才终于知道。他最担心遇到的，其实是姚广孝。
“你到底要如何？”朱棣有些无奈。
“殿下心中所想，就是小僧要做的。”
奉天殿
“这个姚广孝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四那，咱看着没什么问题。”朱元璋听着毛镶的话，眉头拧成了一根绳。
他派了毛镶，调查他的儿子朱棣和他的孙子朱允?芍?涞氖露?
“臣，现在查明，这个姚广孝实在不简单。在燕王靖难期间，这个姚广孝只是个出谋划策的。臣以为，他只是和张玉、朱能都是一样。但，后来臣查到，这个姚广孝，在洪武十五年后，就开始谋划靖难的事。太子爷薨了之后，更是直接劝反。”
“因此，臣以为。靖难的，实际主谋其实就是这个姚广孝。”
朱元璋听着毛镶汇报的一桩桩，一件件。眉头皱的更紧，“等等，你说。这个姚广孝实际上是咱扔给老四的，然后他怂恿老四造反。这些事儿，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皇爷，曹国公李文忠是地府功曹司的。人世间所有大小事情，无论巨细。都在地府的一本叫《人间万年录》的书上写着的。功曹司，掌管《人间万年录》。”
“再说说姚广孝。”朱元璋似乎听明白了，双手不由得攥紧。
毛镶紧张的看了一眼朱元璋，深呼吸，又开口说道，“臣还查到，燕王本还在犹豫。但是，朝廷的削藩，让数位藩王都被逼死。燕王他才下定决心去靖难。”
“洪武十五年，娘娘病重时。姚广孝就见到了朱棣，那本《人间万年录》上，写的是，相谈甚欢。”
朱元璋眉毛挑了一下，语气冰冷。“也就是说，在那时候，老四就有了这种想法。忍了十五年，真是难为他了。”
感到寒意，身子一哆嗦，毛镶不敢回话，只能在旁边静静的站着。
查燕王，本身就不是一件好差事。但，毛镶做不好，那就只能再死一次。谁都不知道，再死一次是投胎了，还是又去了别的世界。所以，没人想死。也没人敢死。
朱元璋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来。只有毛镶知道，这个皇帝越平静，就代表着他的内心越是愤怒。
“去，把姚广孝给咱抓过来。咱要把他的光头，砍了祭旗。”
毛镶走了，屋子里又只剩下朱元璋一个人。他的心里，出现了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他倍感压抑。他知道，这是他爆发的边缘。他也会感到害怕，上一次，是洪武十三年的胡惟庸。
“狗日的，所有人都在骗咱！他，朱允?伞４鹩υ郏?稚喜徽粗旒胰说难??峁?扑涝鄣亩?印Ｋ??扉Α＞?哪被??迥辏??嗽凼?迥辏 敝煸?靶?沟桌锏暮鹆顺隼矗??雷由纤?械亩?鞫既釉诘厣希?伊烁龇鬯椤
周围的宫人，吓坏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是朱元璋来到地府之后的第一次真正的暴怒。洪武十五年，马皇后薨逝之后，他全部的戾气，都被激发出来。他的眼睛里，冒着火。头上青筋暴起，手也在不停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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