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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姚广孝的那一刻，朱棣就感受到了一种，从心底生出的恐惧。
即便，他曾经是皇帝。他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但来到地府之中，再次面对朱元璋。朱棣才发现，朱元璋的影子一直在他的心里。这种渗透进骨子里的记忆，是无法抹除的。
“让他进来吧。”马皇后看着外面炎炎的烈日，燥热的大地，心中生出担忧。透过门缝，都可以看到地面上升腾起来的热浪。
朱元璋没有回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根本不关心，外面的情况。
跪在地上的朱棣，十分的难受。这种难受，来自于生理方面。膝盖的僵硬，以及越来越重的脑袋。让朱棣终于无法支撑下去，晕在地上。
在门口的黄狗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要是放在平时，他都会坐在门槛儿上，找个阴凉处，偷偷懒。
可这一次，燕王朱棣就跪在门口，黄狗儿丝毫不敢懈怠。他心虚的看了一眼朱棣的方向，却看到朱棣已经倒在了地上。
“皇……皇爷，燕王殿下，他晕倒啦！”
黄狗儿本来是一怔，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扯着尖锐难听的公鸭嗓，朝奉天殿里头大叫。
朱元璋听到声音，蹭的一下就站起来，紧张的看向外头。
“你看看，你看看。非要出了事儿，你才肯罢休。现在好了，人都晕倒了。”马皇后一边抱怨，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走。
朱元璋也跟在后头，看到朱棣晕倒在石头台阶边上。而旁边的黄狗儿，上蹿下跳的，招呼着宫人来把朱棣抬到屋子里。
“狗日的，没卵子的东西。你没长手，你不会抬，还等人过来。老四出了事，咱第一个砍了你的狗头。”看到这样的话情形，朱元璋勃然大怒。一脚把黄狗儿踹的老远，黄狗儿脸着地，在地上擦出一行的血迹。
然后，朱元璋过来，扶起朱棣，眼睛里满是关切，又冲黄狗儿骂道，“叫太医呀！这还要咱叫你，卵子被割了，脑袋也不想要了吗？”
黄狗儿不顾脸上的血，从地上着急忙慌的爬起来，边跑边喊，“太医，快传太医。”
而朱元璋则是抱起朱棣，就往屋子里跑。把朱棣放到床上，焦急的等待太医。
一队太医，七八个人，急匆匆的跑进奉天殿。一个接着一个的给朱棣号脉。号脉之后，太医们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很多。
“如何？”见太医停下来，朱元璋急忙问道。
“回皇上，燕王殿下他只是中?⒅?ⅲ??伎?肝断?壬?虻囊??嗤醯钕路?酥?螅?菹⑿菹ⅲ?阄薮蟀?！碧?矫且埠ε隆＞??舛问奔洌??强闯隼戳耍?飧鲋旎实鄄皇且桓龊盟藕虻闹鳌
这时候，燕王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说不定整个太医院，都要陪葬。
朱元璋点点头，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说一千道一万，朱棣都是自己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更别说朱元璋这种护犊子的性格了。
太医们熬好了药，给送进来。朱元璋抢在马皇后前头，接过玉碗。
“嘶，烫。”朱元璋烫的龇牙咧嘴。
马皇后笑了笑，开口打趣儿道，“烫点好，就该烫烫你。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这不正是自个儿找罪受，费力不讨好。”
进了阴凉，又喝了药，朱棣慢慢的醒过来。
看到朱棣睁开眼睛，一直守在床边的朱元璋瞬间站了起来，离得远远的。站在床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棣，冷冷的说道，“醒了，就继续去跪着。咱还没让你进来呢。”
朱棣脸色有些难看，也许是大病初愈，又或者是听了朱元璋的话。他点点头，就要起身。
“行了行了，别动弹。来，把这碗药再喝了。别听你父皇胡说，刚刚你躺在床上，他呀，是最着急的那个。给你喂药，又给你擦身子，都不让旁人碰。太医院的太医们，动作慢了些，还挨了顿板子。”马皇后按住朱棣，不让他起来，又白了一眼朱元璋。
“你父皇呀，就是死鸭子，嘴硬。”
也许，这个世上，只有马皇后敢对朱元璋如此的大不敬。而且，朱元璋也不会在意。
“爹，孩儿知错了。”朱棣也跟着笑了一下。
“你错哪了？”朱元璋依旧板着个脸，一副严父的样子。
朱棣愣了愣，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孩儿不该欺瞒父皇。孩儿更不该私自去见姚广孝。儿臣承认，确实从洪武十五年时，儿臣就有了谋划。但，那时候，儿臣并非已经下定决心。”
“那从什么时候，你下了决心的？”
听了这话，朱元璋身子微微一颤。马皇后微不可查的扶了一下。
“儿臣也不记得了。只是大哥病亡之后，儿臣的心思，就有了变化。也许，就是那时吧。”
朱元璋微闭双眼，这是他最能接受的答案了。至少，朱棣是在朱标之后，才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心里的落差，可能就来自于那份册封朱允?晌??锏闹家狻
“这事儿，咱不追究了。追究也没用，事儿都过去了。从今往后啊，咱挨个儿的数，看看咱大明，有多少个皇帝，历经多少年。有哪些是昏，有哪些是明。咱虽然年纪大了，但咱不瞎。”
“咱要看看，你，永乐的子孙。都是些什么样。”
朱元璋的一双大手，放在床沿上，眼睛里透露着精光，嘴里喃喃自语，“建文，永乐，洪熙，宣德，再加上咱自己，洪武，已经五个了。上头的大明朝，还有一个，正统，那就是六个。到现在为止，咱还没看到，哪个是不肖子孙。”
“等聚齐了，咱带他们再打下一片大明江山来。让他们也知道，祖宗创立基业，多么的不容易。”朱元璋越说越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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