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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外面的吃瓜人群不知道，在一群拾荒流浪汉带领下，纷纷进入酒楼之中，刚进酒楼许多人就被这华丽的陈设震慑。
奢华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更多的可以用迷幻来形容，舞台四周被鲜花包裹，各种花卉争奇斗艳，还有阵阵白雾从四周飘荡而起。
伴随琴音，舞台上的姑娘们每一次舞动，都让人仿佛置身仙境，难以想象这是凡世的场景。
“文若兄你可见过这等场景，此景比那瑶池仙境怕是也不承让。”
“此等美景为何不赋诗一首，澄明兄不如我等以此为题如何？”
临近舞台边缘，一桌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互相交谈。王元芳笑眯眯走过去，冲着几人行礼。
“各位兄长安好，小弟王元芳，刚才听到几位兄长想作诗，遂有一大胆提议，不知道各位兄长可否接受。”
“兄台客气，不知你是？”文若起身还礼，客气的和王元芳打招呼。
“文若兄，这位就是这迎宾楼的东家，元芳弟弟你好，不知你有什么提议，我等几位见到此美景，心痒难耐，还请元芳弟弟包涵。”
旁边的书生也客气，早前他进店时候看到过王元芳，知道这东家非富即贵，言语之中不乏攀谈的意思。
王元芳脸上喜意更多几分，冲着两人回礼，“两位兄长，不妨以瑶池为题，只需做上一首，今日就权当小子感谢几位赏脸如何？”
“这……元芳弟弟，这是否破费了？”文若迟疑一声，抬头就想拒绝。
不料王元芳早有准备，拉过在一旁看戏的杜如晦，将他推到众人面前。
“几位兄长，小子才疏学浅就不献丑了，这位是莱国公，想必几位也清楚，今日就由莱国公作为评判，小子先行告辞。”
“鸢洛，给诸位哥哥准备上上好的羊羔，当我这个弟弟为几位兄长贺喜。”
王元芳不等几人拒绝，立刻吩咐鸢洛把早已准备好的烤羊送上。一般聚会都用不到烤羊，只有重大节日才会有。
“如此那就感谢弟弟，我等见过莱国公。”
文若几人纷纷冲着杜如晦行礼。
杜如晦老神在在的瞥了眼王元芳，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小步走到桌边坐下。
“诸位郎君请吧，不用拘束，尽管放心吟诗即可。”
“文若不才，刚好有一首，还请莱国公评鉴。”
杜如晦比了个请的姿势。
“瑶池醉梦几换，晴把春情相伴。斫去桂树丽影，青光清照百年。”
“好诗，好诗，文若兄大才，来人，给文若兄送上八宝鸡一份。”
王元芳不懂什么诗词歌赋，让他背诗还可以，让他评鉴那是对牛弹琴，可这不妨碍他装。
大手一挥让鸢洛去叫人，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不用他安排，自然会有文人墨客好奇，这一出也无非就是增加噱头。
做生意没有亮点那是不行的，单靠人脉去推广，这不是长久的事情，今天虽然亏本，可效果出去之后，后面连续十多天，一传十，十传百，文人墨客最喜好面子，这不效应就来了。
八宝鸡端上，王元芳亲自端上桌，放到文若面前。
“文若兄，小弟不才，也喜好诗词，可否留下些许笔墨，小弟另有礼物相赠。”
文若受宠若惊，来的不止他一个读书人，他不过是早有准备，如今拔得头筹，这待遇可让人眼红。
文若拱手含蓄一笑，十分谦虚的说道：“元芳弟弟客气，兄长不过多读几年书，痴长你几岁，论能力兄长不如你。笔墨可留，礼物就不用破费。”
“文若兄这就见外，小弟可仰慕你们许久，只可惜天资愚钝，否则一定要和诸位兄长品诗论对。”
王元芳的谦虚引起众文人好感，一个个纷纷上前，不管有没有作出诗，随后就是一顿念叨。王元芳也附和，只要有人提笔落字，那就送上一道菜。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络绎不绝，到中途杜如晦悄然离开，这里显然没他什么事情，场面完全被王元芳控制住。
回到二楼的杜如晦看到房间内只有程咬金一人，心中奇怪的同时，也带着感慨。
“知节，听闻昨日叔宝欲借柴家小子之手，准备对元芳动手？”
不说其这件事，程咬金还在一人喝闷酒，说到这件事，他就好奇王元芳的身份。
程咬金站起扶着杜如晦坐下，两人面对面而坐，桌子上摆放的是火锅，桌边是程咬金自己选的菜。
给杜如晦倒了一小杯酒，程咬金自顾自端起酒杯，“俺老程可没打算掺和这档子破事，他变了。”
人是会变的，尤其长期处于不公平的条件下。对比秦琼和杜如晦的待遇，秦琼生病，李世民只看过一次，杜如晦是带薪休假，官职保留，甚至还有参政的权力。
这样待遇短期内不会有太多什么，长期会引起诸多不满，秦琼长期就处于这种不公平当中，性格已经出现巨大变化。
杜如晦起初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后悔已经晚矣。
程咬金闷头喝酒，李世民对武将的偏颇，他最为清楚，就是清楚，他也最浑。
“俺不懂，俺也不想问，那王元芳是何来历，柴绍恐怕栽在他手里吧。”
“嗯。”
杜如晦举起酒杯，脑袋里面想到甄立言的叮嘱，又把酒杯放下。
“这小子，我也看不透，太原旁系出身，前些年一直科考不中，今年突然变得奇怪，手中奇怪手段不少，似乎背后有高人。”
“难道……”程咬金猛的抬起头，握住酒杯的手用力一捏，酒杯嘭的一声碎裂开。
“不知道，陛下对他甚好，你可不要搅合陛下的布局，这小子对陛下有大用。”
“陛下？”
“对，最近朝中萧?南下，就是因为此事，你可不要犯浑。”
杜如晦连打带敲，也算是提醒程咬金一句，虽然没直接点名王元芳的身份，也算透露出他背后是谁。
程咬金眼底的震惊不是假的，一个连世家子都算不上的旁系，被李世民看重，怪不得柴绍倒的这么突然，一点声息都没有。
“俺就知道这小子不简单，猴精猴精的，俺家三个小子要对上他，肯定吃亏。”
“那可不一定，这小子圆滑，以你的身份和他相交不合适，你可让处默三兄弟和他交往。我记得你家有一座牛场，你不如用这个和他做买卖。”
杜如晦这是把门路直接给程咬金打开，作为臣子，李世民所想，那就是杜如晦要考虑的。恩情是一方面，王元芳不能放走，放走必定出大事。
程咬金一拍大腿，杜如晦顿时脸色涨紫，“还是你厉害，俺比不过你们这些读书的，这小子圆滑的不行，俺可以让处默和他交往，这倒是好事。”
“放手，放手！”
杜如晦吃痛，身体还没好的利索，程咬金这一巴掌差点把他给送走。
“啊？嘿嘿，手误，手误！”
程咬金讪讪的缩回手。
咚咚。
“两位伯伯，小子来了，不知道两位可否方便。”
礼貌，这是真的礼貌。
杜如晦瞥了眼程咬金，后者立马明悟，起身去把房门打开。
王元芳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的身后还有个柴令武。说起来柴令武也是混的惨，长安二代圈子没有他一席之地。
“咦，怎么是你小子，进来说话。”程咬金一手一个，拽着两人进入房间内。
王元芳出现，他一点不好奇，柴令武的出现，让程咬金很奇怪。
进入房间，王元芳恢复成主人身份，主动给三人倒酒，轮到杜如晦的时候，他只滴了三滴。
“杜伯伯不是小子吝啬，你的身体还未康复，待来日你想喝多少，小子亲自奉陪。”
“嘁，就你小子，俺不信你能喝的过俺。”
程咬金是真海量，昨晚一人喝了一坛子差不多三斤的酒，一点事情都没。换做其他人，现在早已倒在床上，不知道日月是什么东西。
酒被王元芳掺过水，那度数也不是白给的，第一次喝到这种酒，不吐出来就算不错，程咬金只能说是个异类。
王元芳也不反驳，举起酒壶，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扣，端起放在旁边的空碗，咕嘟嘟倒了大半碗。
“程伯伯，小子先干为敬！”
说罢，王元芳仰起头，端着碗就咕咕不停的吞咽。
酒对程咬金几人来说是烈酒，对王元芳来说就是鸡尾酒的档次，甚至连鸡尾酒都不如，已经掺过四五次水的酒，已经不到20°。
“俺的娘。”
程咬金两只牛眼瞪大，喉结上下滚动，这可真惊到了。
旁边的杜如晦捂住脸，这程咬金没事就自己找事，也不看看王元芳的性格，狡猾的和狐狸一样，他是能吃亏的人么。
“干！”
酒碗倒扣，一滴没剩下，不过四两酒，对他来说没太多的难度，以前睡不着就喜欢来一碗65°的，现在才20°。
王元芳本来就能喝酒，两世为人这酒量也带了过来，论喝酒得三个程咬金加起来，估计勉强够他打的。
“厉害，真厉害，你这酒量打娘胎练的么？”
程咬金是头次这么佩服一个人，在酒量上，王元芳刷新了他的认知。
“哈哈，程伯伯客气，小子不过是喝得多，小酌怡情，多喝伤身，不过是无奈之举。”
王元芳面上落寞一闪而逝，若不是机会抓的好，现在自己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现在局面变好了，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酒是拉近感情最快的东西，王元芳的豪迈成功获得程咬金好感，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不亦乐乎。
酒到中旬，王元芳打了个饱嗝，停下自己敬酒的举动。
这是有话要说。
程咬金也识趣的停下，目带好奇的看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
“程伯伯，杜伯伯，两位也知道小子营生手段不止一种，另外一家兰慧阁也就在这几日准备开业，酒楼的生意肯定照顾不来。”王元芳顿了顿，“小子有这么个打算，酒楼的生意是小子和别人合股的，现在小子打算把自己的那两股拿出来，我们四家分。”
李世民的那份肯定不能动，王元芳还不想死，便宜老丈人和未来媳妇的那份也不能动，吃亏的也只能是自己。
“你小子想干什么？”
知道王元芳和李世民有瓜葛，程咬金边剔牙边疑惑的看着他。两成干股可不少，四家分一家半成，以程咬金的目光来看，酒楼是长期的买卖，日后钱肯定不少。
“是这样的，小子这是和河间郡王以及宫里的那位合资，现在这买卖已经成型，已经不需要小子多操心，几位只需要继续注资进来，小子愿意拆分自己的份额。”
“几位放心，这买卖不会亏本，按照现在的速度，以后将每十天推出一道菜，现在菜谱一共三十四道，全是煎炒炸，不包括焖煮烤蒸。”
王元芳丢出最大的蛋糕，他不信程咬金几人不心动。
“单以毛利润计算，小子一天可以进账千贯，这是打折过后的钱，后期稳定之后每天在一千五百贯。”
“什么？这么多？”
这下连杜如晦都坐不住，一天稳定收益一千五百贯，这放出去可以让人抢破头。
两成就是三百贯，哪怕是一家办成，一天什么事情不做就是五十贯毛利润，扣除七七八八，到手也有三十贯钱。
寻常百姓一月做活才五百钱，这三十贯钱得他们几年，现在还是分了大头之后，留下的一小块。
王元芳微笑着摇头，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没必要说了，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势力，将自己包围起来。
“杜伯伯不要惊讶，这只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第一次合作当然不可能是大买卖，小子空口白牙说有大买卖几位也不信。”
“怎么样，三位要不要考虑下？”
王元芳在继续引诱，旁边的柴令武神色微动。
“你的菜品全是没见过的，第一次吃新奇，后面怎么保证菜品，还有这些绿菜的来源，难免不会出现问题。”
咚咚……咚咚……
一阵食指轻扣桌面的声音，王元芳早已想到会有人质疑，这才是他准备的大头。
“柴兄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小子准备发展一条龙，听闻杜伯伯手中有不少良田一直闲置，还有杜伯伯手中有不少蓄养家畜的草场，刚好可以满足小子的计划。”
王元芳不仅要做酒楼，还要以此为跳板，将酒楼商业模式扩展到最大，将整条利益链完全打通。
为此他不惜分散自己的利益，将自己所有的利益平均出去，这样也能更好的吸引人加入，将这条商业巨轮拉满。
柴令武心动了，柴家现在掌权的是他，柴家牺牲一半资产换的他的爵位，所消耗的是他承受不起的代价，现在弥补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能不心动。
“我能做什么？”
“人。”
得罪人的事情，王元芳不会去干，现在需要一个恶人，刚好柴令武就是个大恶人。
资本肯定会剥削，作为资本大头，王元芳内心也是偏向如此，剥削不会太严重，至少还是有一点。
王元芳很爱惜自己的名声，所以这种事情，只能交给柴令武。
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通，其他三人全部陷入沉默，王元芳也不着急，慢慢敲打桌面，耐心的等待三人的答复。
“你这么做，宫里面那位知道会如何？”
杜如晦打破沉默。
“很简单，宫里那位拿大头，他拿四成，剩下的六成当中一成归河间郡王，五成我们平分，其中这五成我打算拿一成出来吸引投资。”
“怎么说？”
“我们有钱有人有地，两位伯伯也是有身份的人，一些小事肯定不能自己动手。让小子动手，涉及到官场中，我和柴兄都不懂，风险更大。不如拿出一成，给其他人一些好处，让他们帮我们解决。”
杜如晦眼角抽搐，这是公然在挑战大唐律法，还是当着两位国公的面。
这多少有点离谱。
可利益动人心，没人不心动，单单是酒楼就这么赚钱，还有其他一条龙的买卖，以王元芳的性格肯定不会吃亏，那么这一行当里面肯定有巨大的财富。
“俺跟你干，不过不是俺，俺家小子跟着你瞎胡闹，先说好，地可以给你，人也可以给你，赚不到钱，俺可要拿你是问。”
程咬金一咬牙，他也不想上船，这件事被他知道，只能被动上船，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其他两人都用古怪的眼光看着王元芳，这一口一个河间郡王说的很自然。
管他是谁，王元芳不在乎，只要程咬金加入，这条战船已经可以起航。
吃过饭，四人分散朝着四个方向而去，柴令武当恶人，去找苦力，王元芳则去万年县县衙，杜如晦和程咬金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朝着皇城而去，一人朝着自家而去。
……
紫寰殿。
李世民今天心情很不好，晋阳老家传来急报，有地龙翻身之势，早几年的晋阳灾害，让他现在都心有余悸。
紫寰殿上没其他人，李世民就这么来回踱步，左想右想都觉得不是事情，一旦发生地龙翻身，又有不少难民。
“陛下，莱国公求见。”
“杜如晦？他不是去参加剪彩，怎么会这个点回来。”
刚过午时，这个点杜如晦应该在酒楼，而不是在皇宫，难不成又有什么事情。
李世民内心咯噔一下，现在他就祈祷不要再来什么急报。
“传他进来。”
王升出去领着杜如晦进门，刚进门李世民就看到杜如晦晦暗的脸色，心里顿时悬了起来。
“克明你来的刚好，朕正想找你，玄龄也在，你们帮朕考虑下，这晋阳应该如何是好。”
“陛下，晋阳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如晦刚来，还不知道晋阳可能发生地震的消息，李世民把急报递给他。
杜如晦匆匆看了两眼，顿时面色一僵，地龙翻身最大的问题就是灾民很多，没办法及时处理。
“陛下这急报送来可确认过，如果真的是地龙翻身之兆，那还得早些处理。”
“朕已经差人去看，今夜就会有消息。现在是时间不等人，想撤离所有人不现实，晋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数十万人的规模可不容易撤。”
李世民摇头，他也知道提前撤离，数十万人撤离不是小事情，弄不到闹出哗变，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朕也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出个对策，万一真的遇到地龙翻身，灾民少则数万，多则十万之巨，这些人如何安置？”
人！
猛然间一道闪电划过杜如晦脑海，瞬间把他思路连通。
“陛下，臣有个建议，或许可以一试。”
“说。”
“找王元芳！”
“什么？找他？”
李世民瞪大眼，这讨论国事，你找他有什么用。
然而杜如晦却不急不慢，“今日王元芳给臣和程咬金以及柴令武许诺，让我们加入到他的买卖当中，将他那份干股拆分成四人平分。”
“这是酒楼的股份，另外还有其他的买卖，按照他的计划，他要建造一个直接供给酒楼的生产链。这生产链从源头米面荞麦瓜果蔬菜开始，一直到最后的酒楼，全部形成一条线，也正是因为这条线，所以他缺人。”
王元芳缺人，还是非常缺的那种，数万人的数量对于他来说，可能只是杯水车薪。
杜如晦明谋善断，从王元芳只言片语之中就能窥到他的心思，他要的人数量庞大到难以想象。
如今刚好，晋阳不出事，那当然平安无事，要出事了，把人给王元芳送去，刚好赈灾拉拢关系两不误。
李世民听完脸色潮红，恨不得抱起杜如晦。
“克明不愧是你，朕真不知道，没有你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陛下言重了，臣寻思少则两天，多则三天，王元芳必定要找您。”
“哈哈，让他找，先调调他的胃口，今夜你们别回去，朕在太液池设宴。”
李世民大喜，心头一件大事落下，这让他很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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