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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天花板，昏暗而潮湿的墙壁，身下只垫了肮脏的稻草。60;62; “水~~”刚一睁开眼，剧烈的干渴感袭来，仅仅是吐出一个字都让喉咙疼痛难忍。60;62; “上尉？上尉你醒了？喂！外面的人！上尉醒了！拿水来！”鲁伊斯听到了上尉的呼喊，用手铐使劲砸着牢房的铁栏杆。60;62; 门口守卫的靖海兵们揉了揉耳朵。“老弟，那些西班牙人又在鬼喊什么？”60;62; “不知道。他们说话的时候舌头简直像抽筋了一样，一个词有七八个音。你说他们这样累不累啊？”60;62; “累不累？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告诉别人哈。”60;62; “老哥你只管说，小弟我对秘密一向都是守口如瓶的。”60;62; 年纪大一些靖海兵凑到另一人的耳边：“孙指挥也会说这鸟语，你知道吧？”60;62; “知道啊，看他说话都累，跟炸鞭炮一样。”60;62; “你看他舌头，剪了一截。我们汉人学不来那鸟语，要说那鞭炮一样的音就要剪舌头啊！”60;62; “这就跟八哥要嘴巧就得剪舌头一样？”60;62; “对对对，就这个理。”60;62; “我的老天，这洋人该不会小时候也要剪舌头吧？”60;62; “谁知道呢。”60;62; 两个守卫聊得起劲，鲁伊斯的呼喊却石沉大海...60;62; “这是哪？我记得我在明人的营地里。嗯，还被马撞了。呵，不出所料果然下地狱了。”60;62; 微微打起精神的上尉环顾了四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让他感到了压抑。60;62;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着什么，但耳鸣却让他分不清声音的主人。60;62; 他努力直起身，看到那个趴在铁栏杆上呼喊的身影。60;62; “鲁伊斯？他也下地狱了？不应该啊，那小子该上天堂的。”60;62; 上尉的理智开始占领高地。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恢复了些神智。60;62; “鲁伊斯，别喊了。这是哪？”60;62; “上尉，这是奇瓦瓦城的地牢啊。”60;62; “地牢？我们被关进来多久了？”60;62; “我昨晚三点被带进来的时候您已经躺在这里了。算算时间，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小时了。”60;62; “他们没有来提审？”60;62; “没有，一个人都没来过，连巡视的人都没有，甚至连饭都不送！上尉，他们该不会想把我们饿死在这里吧？”60;62; 上尉摇了摇头。要杀他们二人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拖出去剁了脑袋完事，何必要饿死他们？既然抓了他们不杀，那必然是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60;62; 但上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虐待战俘也不能不给饭吃啊，这群明人到底想干什么？60;62; 上尉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60;62; “诶？你们两个怎么憔悴成这样了？”接到崇祯命令的孙和京前来提审犯人，却发现两个犯人已经是饿得奄奄一息，他走到门口还听见鲁伊斯在叫喊。60;62; “孙将军，我们两个到现在滴水未进啊！”还剩些体力的鲁伊斯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彻底瘫倒在了稻草上。60;62; “你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给他们吃饭？”60;62; “孙指挥，我们两个是中午换班的，前面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啊，这些洋鬼子也是作孽，他们饿了也不说一声。”60;62; 年长一些的士兵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己的战友，给他试了个眼色。60;62; 那士兵恍然大悟:他们不是没说，差不多喊了一下午了...60;62; “不懂西班牙语我不怪你们，但换班的问题你们知罪吗？上次让那土行孙跑了就是因为换班的问题，这次差点饿死他俩又是因为换班的问题。有了前一次的教训你们还没长记性？”60;62; “属下知罪，请指挥使责罚。”60;62; “罢了，也没什么严重的后果，就当给这两个战俘打杀威棒了。不过这个问题的确是该和陛下好好商讨一下。”靖海军是战士不是警察，他们完全没有受过维持治安、执行行政任务的训练，出这种事也在所难免。看来的确有必要效仿之前的后勤部队，建立一支武装警察部队。60;62; 孙和京看向瘫痪在地的鲁伊斯，摇了摇头。60;62; 一个小时后，穿着汉服便装的二人被带出了牢房，押上了马车。60;62; 二人本来住在城主府，但此时城主府已经因为离爆炸点过近被烧毁大半。很不幸，鲁伊斯和上尉的房间在这场火灾中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下，他们的衣物自然也就找不到了。再加上现在城中百姓人人自危没有服装店开门，二人也就只好穿着“敌人”提供的便装上路。60;62; 头上套着黑布袋的二人被一路带进了联军的营地，此时崇祯的营帐里已经摆好了宴席等待二人入座。60;62; 刚摘掉头套下了马车，上尉便注意到帐篷里的那个家伙。那不是“豆芽菜”吗？原来他就是这帮明人的首领！上尉懊悔不迭，早知如此昨夜就该一不做二不休和这明人的首领同归于尽。60;62; 二人被带进了崇祯的营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气味中饱含了奇异的奢华。60;62; “今天我们请二位吃火锅和火腿。火腿是你们西班牙的的特色，不能不品尝，来，我们边吃边谈。”孙和京做了个请的手势。60;62; 二人也顾不上客气，在崇祯右手的空位坐下。孙和京也和其他两名指挥使坐到了左席。60;62; 众人的桌上都摆着一碟菜，那奇异的香味就来自于此。60;62; “这不是我家的火腿吗？”鲁伊斯一眼就认出了桌上的菜肴。只是眼前的火腿被切得薄如蝉翼，近乎是透明状。伊比利亚火腿特有的雪花纹理在烛光的照射下展现得淋漓尽致，浓厚的醇香味从火腿中散发出来。60;62; 鲁伊斯仔细一闻，这香味中却还掺杂了一种奇异的香气，进门时闻到的香气就是这个味道！60;62; 这香味饱含了自然、清新之感，令人陶醉。这种辛香、清幽的香气一经鼻孔吸入就让人感觉舒畅不已，甚至让人欲罢不能，产生再吸一口的冲动。60;62; “明人果然有钱，这么名贵的木料竟然拿来当垫肉的板子...”出身格兰纳达富商家庭的鲁伊斯哪个西方国家没去过，但这么豪华的餐盘还是头一次见。60;62; 对面的三名指挥使里除了不识货的黄嗣以外，郑鸿逵和孙和京都已惊呆——这气味学名叫“降香”味，是海南黄花梨木的独特气味。眼前这不起眼的盛肉的餐盘竟然是海南黄花梨木做的！这道简单的“刀板香”也因为这几块木板显得奢华异常。60;62; 这大手笔惊诧四座，唯有当中的崇祯欲哭无泪，只得在心中痛呼：“我的花梨木桌子啊！这海南花梨木可是一木一价的极品，竟然被乌卡那败家子一剑拍碎了。唉，拿来做一顿刀板香吓吓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洋鬼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