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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竟然跟我换家！”朱由检右手紧握，对桌子重重捶了一拳，茶杯盖都被震得跳了起来。60;62; 疯马派人急报，前往大西洋方向的雄鹰战团和獍虎战团根本就没有碰到西班牙人。向附近村落打听了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去支援墨西哥的打算。60;62; 似乎是接到了什么消息，所有的西班牙殖民城市都将所属兵力集中起来。新莱昂、里约布拉沃、塔毛利帕斯，所有的西班牙城市都倾巢而出。就连哈瓦那的驻军都跨过墨西哥湾，直接在里约布拉沃参与了集结。60;62; 这些集中起来的兵力没有穿过错综复杂的山谷去支援墨西哥，而是直接越过墨西哥北部的荒原，奔袭奇瓦瓦城。若是这样算来，奇瓦瓦城怕是早就攻陷好几天了！60;62; “这样一来...”朱由检的头又开始痛起来。他掏出装了风油精的小葫芦，沾了一点便开始揉压按睛明穴...60;62; 墨西哥城内的卡洛斯抿了一口杯中的浓茶“这样一来，明国在美洲就丢掉了全部的城池，他们所有的军事力量都成了无根之萍，被我们的深沟高垒阻拦在外。一旦大军南下，他们被城池分隔开的军队就会被各个击破，美洲战事不日就将底定。怀斯老兄，你我青史留名的日子指日可待啊。”60;62; “还是你想的远，我不如你啊。”怀斯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却难以抑制。“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明国的计划的？”60;62; “什么时候？周围那群蠢货送死送了两拨之后。本该早些看出来的，只是被堵在城里消息闭塞，等发现的时候我们的大军已经伤亡过半了。萨卡特卡斯那两万人不一定能保住，但有收复奇瓦瓦的那五万人也已经够了，再加上秘鲁总督的援兵，我们必胜无疑。到时候他们只要顺着山路南下，一路上的明军要面临的都是中心开花的局面。他们攻到哪里，明国的势力就会崩溃到哪里。秘鲁总督也会率舰队从特皮克港登陆夹击他们。如果这次的战役成功。”说着，卡洛斯顿了一下“我们之前的败仗都能一笔勾销了。”60;62; “秘鲁的阿方索还好办，毕竟你们俩是旧交。加勒比那边就...你这次可是欠了加勒比那边一个大人情。”60;62; “谁说不是呢，调拨三万人可没那么容易封口。”卡洛斯苦笑一阵“你也知道，虽然名义上他们归我管，但每年黄金舰队经手的财富都是个天文数字，他们在国内的地位并不比你我低到哪里去。”60;62; “若真能成功，到时候不管如何消化这件事都是我们的内部问题了。你我也老了，该给年轻人腾个位子了。哈瓦那的都督叫什么来着？”60;62; “费尔南德斯，卡斯提尔那边的人，似乎是马德里周边的封臣。”60;62; “对，就那小子。他来墨西哥述职的时候和他见过几面，比一般的年轻人要稳重不少。既然他卖了我们这个人情，卸任的时候举荐他一下吧。你来还是我来？”60;62; “我来吧。你家还有几个孙子要安排，我就这么一个外甥，早就给他某好出路了。”60;62; “那就承让了。”怀斯端起茶杯轻嗅，随后抿了一小口“明国的茶叶，世间的极品啊。”60;62; “何止是茶叶。”卡洛斯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这套茶具，还有我那件节日里才拿出来穿的丝绸长袍。你能想象到的所有最高级的奢侈品，几乎全都是来自明国。每年我们从美洲采掘白银、种植烟叶、熬制蔗糖，诸如此类等等等等。我们通过这些营生赚来的银币，全部都流入了明国人的手中。马可波罗说，中国的皇帝住在黄金的屋顶之下，他们的宫殿里流淌着牛奶和蜂蜜的江河，他们开凿了一条能从波罗的海直接沟通地中海的大运河，他们建造了能将整个法国包裹起来的城墙...来美洲之前，我一直对这威尼斯人的天方夜谭嗤之以鼻。可当我真正主政殖民地时我才明白，马克波罗所言非虚。无数个世纪以来，整个欧洲的财富都通过丝绸之路流向了中国。教皇、皇帝、国王，他们的欲望永无止尽，就算是我们开辟了整个新大陆为他们的挥霍买单，依旧不足以填满他们的胃口，西班牙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江河日下！我们和明国打成这样也就算了，但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竟然被那些瑞典来的诺斯蛮子打脸，真是荒谬！”60;62; “总有一天，我们会把那些白银给抢回来的，总有一天。”怀斯看了一眼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凝视着窗外的远方“或许有一天，我们的子孙会像我们统治印第安人那样，掠夺那些躲在伟大城墙后面的中国人。他们会坐在中国皇帝的黄金王座上，在牛奶和蜂蜜的江河里畅游，顿顿饭都加香料，用丝绸...嘿嘿”他满是皱纹的老脸抖了一下，挤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用丝绸擦腚眼子。”60;62; “若真能有那么一天，也没有枉费你我二人这一番辛劳。”60;62;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们西班牙人能不能分到一杯羹...”60;62; “什么意思？”卡洛斯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怀斯。60;62; “古斯塔夫的女儿你知道吧？”60;62; “知道，克里斯蒂娜·奥古斯塔。她六岁的时候古斯塔夫二世战死，她就继承了王位。北境雄狮古斯塔夫和“蝗虫领主”华伦斯坦，这两个帝国的祸害竟然在吕岑同归于尽了。帝国的外患和内忧同时解除，当时还在马德里的我可是拍手称快啊。”60;62; “当时的我作为特使参加了她的加冕典礼。你知道她给我印象最深的地方是什么吗？”60;62; “什么?总不能是胸吧？”卡洛斯揶揄地笑道，但一向随和的怀斯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附和他。60;62; 怀斯指了指自己的面部“我看到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更不像是一个父亲才死了不到一周的小女孩。我的儿子六岁的时候还在撒尿和泥玩，但她却完整地背诵了即位的宣言。一字不落，没有一处语法错误，而且吐字流利而清晰，又带着诺斯人特有的威慑力。典礼后她在宴席上又和俄罗斯大使聊了起来——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她和大他五十岁的大使竟然用流利的俄语聊天聊了大半个钟头，据我所知她还会法语、德语、希腊语、拉丁语、西班牙语，你能想象到的语言她基本都会，而且几乎没有口音。法国大使说，她的法语说得像是‘出生在卢浮宫里的人一样’。和瓦萨家族的其他人一样，她的机敏的睿智远超过同龄人，她十六岁的时候议会就提议让她亲政，却被她拒绝了。但瑞典首相阿历克斯是他父亲的挚友，十几年来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哦不，亲生儿子一样抚养，这位女王陛下也自小便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瑞典的国政。有传言说这位女王陛下平日里从不穿女装，她甚至有一套为她量身打造的板甲...”60;62; “这点我倒是知道。我们的国王腓力四世陛下就曾经向他求过婚，全欧洲有名有姓的未婚领主都向她求过婚，甚至愿意冠以母姓的都有。但被她直接拒绝了，估计阿历克斯也在后悔吧——把她当男人养大，她怎么可能对男人产生兴趣。”60;62; “就是这位女王陛下，你知道她亲政这一年来干什么了什么吗？”60;62; “瑞典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他们想和谈，或者说她想和谈。”60;62; “真是让人猜不透。但越是猜不透，这个十九岁的女孩就越让人觉得可怕。”60;62; “我倒是对这件事略知一二。”卡洛斯四下看了看，对怀斯勾了勾手，怀斯也附耳过来。60;62; “我在马德里的朋友跟我说，那位瑞典女王要书。”60;62; “要书？什么书？”60;62; “布拉格的皇宫里全部的藏书。”60;62; “她是疯了吗？”怀斯不禁失声“那是神圣罗马帝国七百年来收集的珍贵藏书，都是无价之宝！里面甚至还有那本印了撒旦之像的《魔鬼圣经》，数百年来没有人敢翻阅它。她到底要做什么？”60;62;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要把这些书搬到瑞典盖一个‘斯德哥尔摩皇家图书馆’，供瑞典国民随意翻阅。那本《魔鬼圣经》也不例外。”60;62; “逆天大罪！天主教的古律严禁我们翻阅这些异端邪说。而她，却明目张胆！”60;62; “她是新教徒。”60;62; “...”60;62; “另外，她还和笛卡尔是多年的笔友。你知道笛卡尔吧？就那个整天在荷兰进行异端研究的法国人。最近他声称人的灵魂在大脑中的一个叫‘松果体’的腺体里。”60;62; “胡闹！灵魂来自上帝，不是来自松果！”60;62; “在异端环绕的生活环境里，她会对那些禁书感兴趣也并不奇怪。不过她可不是什么神秘主义者，她真正的目的恐怕是为了试探我们的投降底线，她觉得现在和谈能够让瑞典的利益最大化。若我们真的答应了，她恐怕还会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或者更加现实的要求。”60;62; “果然...我当年就没看错她，这个女孩将来说不定会成为西班牙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