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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陛下确实让我给您带话，让我那这个威胁您来着。不过...”60;62; “不过什么？”60;62;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也看出来了，拿这个来威胁您只会适得其反。”60;62; “你知道就好。你要是真拿这个来威胁我，我难保不会把你做成‘血天使’。”克里斯蒂娜一边“啧啧”一边上下打量着胡安，锐利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好像是在找下刀子的好地方。60;62; 胡安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连忙回应道：“女王陛下，你要真想封我的口就去找我爸啊，让他交赎金。”60;62; “你爸？你爸是谁？”克里斯蒂娜眼前一亮。赎金？有钱人呐！60;62; “我爸是巴达霍斯公爵，您要钱直接去找他要，他肯定会出钱赎我，说不定就顺便把我带回去了，我也省得在鸟不拉屎的林子里每天念经吃斋。”60;62; “巴达霍斯？算了吧。”闻言克里斯蒂娜的目光又黯淡下来。“你到底离家多久了?”60;62; “三个多月了，这些天一直在罗马修行。”60;62; “难怪你不知道。镇守北方的巴塞罗那公爵卡洛斯举兵造反，法国的孔代亲王趁机一举翻过了比利牛斯山，和葡萄牙一起打进了马德里。西班牙全境已经在这三方的控制之下了，你爸在战后保住爵位应该没问题，但肯定要被敲诈一笔，我不知道他那时候到底还有没有钱来赎你。”60;62; “那...女王陛下你真的要把我给撕了？”胡安不安地向前坐了坐，挺胸抬头，只有半个臀部挨着坐垫，一副要开溜的样子。60;62; 克里斯蒂娜挥了挥手“诶呦，我没那么无聊，把你撕了谁教我中国话。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罗马？”60;62; “这...”胡安的眼神四处躲闪，不敢直视克里斯蒂娜的眼睛。60;62; “放心说，我们瑞典人又不是维京人了，怎么可能说撕人就撕人呢？”克里斯蒂娜宽慰他道。60;62; “我觉得，您还是去罗马比较好。”60;62; “哦？为什么？”她饶有兴致地托着腮，看着胡安。60;62; “您父亲毕生的夙愿就是为了瑞典能变成强国是吧？”60;62; “是啊。”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60;62; “那您现在不是已经完成了先王的遗愿了？”60;62; “嗯，是这么回事。”60;62; “既然你已经完成了先王的遗愿，先王的魂灵也就能得以安息了。瑞典已经是欧洲最强大的国家了！罗马帝国都是您手下败将，法兰西是您的马前卒，德意志邦国的生存全都要仰赖陛下的鼻息。瑞典已经成为了超级大国，不管谁来主政瑞典，瑞典都不可能衰落。陛下，您的丰功伟绩不应当得到回报吗？”60;62; 闻言，克里斯蒂娜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胡安也屏息凝神直视她的眼睛。60;62; 半晌，克里斯蒂娜摆了摆手“接着说。”60;62; “您为国家做了这么多，是时候去追寻您自己想要的东西了。”60;62; “我想要的东西？”克里斯蒂娜嗤笑起来“你倒是说说，我这个瑞典国王想要什么没有？就算是教宗的宝座我也能给他拆过来。”60;62; “自由。”60;62; 此言一出，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60;62; 半晌，克里斯蒂娜首先打破了沉默：“有趣。你们截了我的信？笛卡尔先生知道吗？”60;62; “笛卡尔先生不知道。信是法国人截的，我们只是道听途说。”胡安无辜地摊了摊手。60;62; 克里斯蒂娜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确实经常和笛卡尔老师在书信里说这事。如你所见，新教徒都是一帮宗教疯子。”她无奈地摊了摊手。“你知道‘禁欲主义’这回事吧？他把每个新教徒都变成了世俗社会的僧侣，它要求人人都得节制自己的欲望，一切的欲望。奉行禁欲主义成了侍奉上帝的任务，每个人都必须严格规范自己行为，才能达到真正的‘信’，才能‘因信称义’，得到上帝的垂青。”60;62; “但是陛下你并不喜欢这样。”60;62; 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我早就厌烦了无休无止的诵经和礼拜。我对享乐没有什么兴趣，如你所知，我每天大部分之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办公，几乎没有个人时间。但我偏偏就是不喜欢别人给我施加枷锁——我是国王，那些教士怎敢对我指手划脚？没人可以命令我，我只对上帝负责！”60;62; “陛下，圣座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切。只要您声明放弃迂腐的新教信仰，您就新宫廷就将在罗马城建立。整个罗马都将在女王陛下的身前拜服，罗马的正门——米尼亚门将会刻上您的名字，教皇将亲自为您主持圣礼。您在罗马城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干涉，炼金学天文学绘画雕塑歌剧和舞蹈，任何场所都会为陛下打开大门。甚至，您将获得归葬圣彼得大教堂的特权，并且是在教皇石室中，这是天主教世界能赠与您的至高荣誉了。”60;62; “...让我想想。”克里斯蒂娜靠在扶手上看向了窗外。60;62; “陛下，我还有两件礼物要送给您。”说着，胡安打开了随身的包。60;62; “哦？”克里斯蒂娜坐直了身体。60;62; 胡安从包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他打开了白银的锁头，露出了盒中被层层丝绸包裹着的珍宝——一尊雕像。60;62; 那是一尊不到二十厘米高的小石像，雕刻着一名身着长袍的骑士。骑士挥舞着马鞭，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骑士的长发和披风飘逸地散开，腰间的佩剑竟被打磨出了金属似的光泽。奇异的是，那骑士的面容的线条却是柔和温婉，骑马的姿势也是侧坐在马鞍上。60;62; “陛下，这是乔凡尼·洛伦佐·贝尼尼先生亲自为您制作的石像。”60;62; “贝尼尼？就是那位雕刻了教宗圣座与‘阿波罗和达芙娜’的大师？”60;62; 60;62; “正是那位大师，我的陛下。听闻陛下要来罗马，贝尼尼大师亲手把这个珍宝交到我手里，嘱咐我一定要亲手转交给陛下。我想陛下一定能和大师成为好友。”60;62; 克里斯蒂娜的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欣喜。她把雕像重新包好，放到了自己的座位旁。60;62; “还有一个呢？”60;62; “还有...就是这个。”胡安又打开了他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瓦罐，瓦罐上贴着蓝色的标签和红色的封条。60;62; “这是什么？”60;62; 胡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在接到任务以后，葡萄牙的耶稣会教士把这个塞给了我，他们说您一定会喜欢的。哦对了，这是中国人的东西，上面还写着中国字呢。”60;62; 克里斯蒂娜抱起瓦罐看了看，又摇了摇：“中国字原来是这样的...怎么跟符文一样，看得我越来越没有学下去的动力了。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说着，她抱起罐头放在耳边敲了敲。“里面好像有很多液体。葡萄牙人从哪弄的中国货？”60;62; “他们说是中国人送的，还是美洲的中国远征军送的，中国的大都督亲自把这个交到了巴西总督的手里，船上的耶稣会教士也分到了一份。教士们嘱咐我在路上一定不能打开，一定要转交陛下，让陛下亲自打开它。”60;62; “啊？”克里斯蒂娜一脸迷惑地看了看罐子上的标签，把罐口的标签对准了胡安。“你认不认得上面的中国字？”60;62; 胡安尴尬地挠了挠头：“陛下，实不相瞒，我根本就不会中国字。我学中文的时间也只有几个月，只能算是半吊子，我是照着耶稣会给我的笔记教您的。不过我好像在中国人的手里见过这东西。”60;62; “你见过？这是什么？”60;62; “我之前在新西班牙当奇瓦瓦的城主，后来被中国人俘虏过。中国人手里有类似的罐子，里面装的是食物，似乎是一种能长期保存的军粮，但好像非常好吃。我见过红色的罐子，里面是火鸡肉。还有绿色的罐子，里面装的是水果。但这种蓝色的罐子我从来没见过对了！”胡安突然一拍大腿。60;62; “我记得中国人的总兵，一个叫郑鸿逵的老头经常吃这个，他是仅次于大都督的大官，除了他以外我再没有见别人吃过。我想罐子里面一定是非常珍贵的食物，只有他们的高级军官才能享用。”60;62; “哦？”闻言，克里斯蒂娜揭开了写着“危险”二字的封条，用手指头掰着软木塞。60;62; 她一手抓着软木塞，一手抓着罐子，用力地往外拔，但塞子却纹丝不动。60;62; “陛下，要不要我帮...”60;62; “不用！”克里斯蒂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把罐子夹在小腿上，罐口对准了胡安，双手扣着软木塞用力一拔。60;62; 只听“噗”一声，克里斯蒂娜向后一仰，盖子飞了出去，罐子也打着滚飞向了胡安。60;62; 胡安眼疾手快地站起身，接住了罐子。罐子里的液体因为惯性飞了出来，溅到了胡安的脸上。60;62; “妈呀！”胡安大叫一声，眼前一黑，两腿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强忍着罐子里发出的异味，把罐子缓缓放到了地上，就像是挖地雷的鬼子工兵。60;62; 胡安满怀着歉意地看向克里斯蒂娜。他刚要为保存不善而道歉，但克里斯蒂娜似乎并没有生气。60;62; 相反，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灿烂起来，甚至比听到她在罗马的待遇时还兴奋:“好香啊！这真的是极品啊！耶稣会的兄弟，我爱死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