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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奥斯曼土耳其是大家的公敌是吧？”60;62; “是啊。”在场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60;62; 只有孔代亲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白了朱由检一眼——他们和奥斯曼结成了“渎圣同盟”。不过眼下哈布斯堡王朝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土耳其对于法国的重要性下降了许多，孔代也犯不着在这里为土耳其出头。60;62; “诸位，勒班托大海战才过去几十年啊，诸位都没忘记奥斯曼的恐怖吧？威尼斯的议员先生，您应当最清楚。勒班托海战过去不到一个月，以后威尼斯的大使曾经和奥斯曼的大维齐尔（宰相）谈过话。大维齐尔宣称：‘纵使你们击败了我们的舰队，也只不过是刨掉了面包的一层皮’。是也不是？”60;62; “阁下是怎么知道的？”威尼斯的议员大惊失色，难道威尼斯的情报网里混进了中国人的间谍？这也太魔幻了吧。60;62; 议员的这句话基本等于在说“是”，参会的各位使节都深深地看了朱由检一眼——这明国，竟然恐怖如斯，连威尼斯的墙角都挖得开。60;62; 朱由检接着说道：“诸位集合了几乎整个欧洲的舰队，总算是打赢了奥斯曼。可不下半年，他们又重新组织起了一支比原来还庞大的舰队，有多达二百五十艘战舰，其中甚至还有八艘最先进的三桅炮舰。奥斯曼不再是过去的突厥部落了，他们整合了东罗马帝国的国力，现在的他们甚至要强过当年的东罗马帝国。唯一的区别是——他们可不会像东罗马那样请十字军喝茶，他们是货真价实的欧罗巴之敌。”说着，朱由检用指头扣了扣桌面，接着说道。60;62; “这便是我来欧洲的目的，诸位白皮肤的朋友——我带着和平而来。”说着朱由检背在后面的手向后勾了勾，邵纲随即递上来一份文件。60;62; 朱由检一边把那份文件递到了桌上，一边说道“我想在合作之前，我们可以建立一些‘文明人’之间的共识。按照双方的历史文化传统，我们向和会提出这份《人道主义》公约。先哲有云：‘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抛却天道和地道暂且不谈，我今天单与诸位论一论人道，来和诸位说一说什么是仁义。”60;62; 说着，他又砸了砸嘴“其实嘛，大家也都是大忙人，我就不在这里给大家详细地宣讲我们的道德观念了，省得有人把我当成什么异教徒。我就说一点最基本的吧——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要想做到仁义，就得先有恻隐之心和羞恶之心。这个很好理解，可以和你们的七美德对应上——恻隐之心，就是指慷慨、正义、勇敢和宽容。羞恶之心，就是指节制、诚信和勤奋。诸位请看，虽然我们被大陆分割开来，但我们最真理的看法还是英雄所见略同的。你们七美德俱全的骑士，在我们这里也能算得上仁义君子了。”60;62; 言毕，他把那份文件递给了不远处的威尼斯议员，后者便开始分发这些文件。60;62; “所以呢，基于仁义和七美德，我向各位提出这份《人道公约》，主要包括三点——援护伤者，禁止虐俘，保护平民。这对于战争的双方都有利，不过具体的细则我们可以再详谈。我知道战争中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掠夺、纵火等诸多罪孽，但我们应该尽力避免平民的伤亡——尤其是应该避免屠杀。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们不应当以杀戮神的造物为乐。你们来威斯特伐利亚的路上也都看到了吧？德意志已经被打成了一片焦土，让人看了简直痛心疾首。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会同情那些无辜平民的境遇，我相信诸位都不希望这样的悲剧重演。”60;62; 他站直了身体，接着说道：“和会前两天也定下了不少初步共识——大家都想建立一个危机管控机制，对违反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的国家群起而攻之，以防这样蔓延到全欧陆的大战再次发生，造成生灵涂炭的惨剧。我有理由相信：二十八年战争，是文明国家间最后一次的，为了某一神圣目标而进行的宗教圣战。诚然，在我们和西班牙的接触中，我们和他们也发生了一些擦枪走火的事情——这直接导致西班牙丢了墨西哥和秘鲁。虽然我们在这场战争中获利了，但我并不想再让我们文明人之间再次兵戎相见。”说着，他向着卡洛斯欠了欠身，后者也点头回应。60;62; “因此，这个危机管控机制我认为应该扩大化，用以协调我们双方在未来可能产生的矛盾，尽量不把矛盾上升到战争层面，能好好说话就别动手。这份《人道公约》就是我们中国人的价值观的代表——自古以来我们都是以人为本，希望诸位看了这份公约的文本以后，能对我们中国人的理念有一个最基本的认识。”60;62; 说完，朱由检听了一会，让诸位与会代表仔细看看内容。这份《人道公约》是《日内瓦公约》的精简版，删掉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比如：60;62; “第十四条：如伤者、病者或遇船难者被收容于...军用飞机上，如国际法有此要求，应保证此等人员不再参加战争行动。”60;62; 这样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写上去的...60;62; 不过这样的条款：“不论何时何地，不得有下列行为...损害个人尊严，特别如侮辱与降低身份的待遇。”这倒是完全符合欧洲人现在的行为习惯，虽然大家都开始不按套路出牌，但好歹还没完全礼崩乐坏，大家打起来还是要一点脸的。60;62; 不过他们之所以会优待战俘是因为抓来的战俘基本都是大鱼。抓了某某公爵某某伯爵，这是能拿来换赎金的。若是换成大头兵？估计死在战场上都不会冒一个泡，抓俘都懒得抓。他们战争的目的也基本都是为了某个贵族的利益，很少爆发国家利益上的冲突。60;62; 不过这次的“二十八年战争”结束以后，这种“文明人”的战争模式也会慢慢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将是国家利益之间的角逐，工业体系的对抗。在这种情况下，士兵们也不会太在意这一枪出去是打死一名士兵还是一位军官老爷，毕竟枪弹无眼。60;62; 诸位与会的代表都清楚这一点，因为这一点在这场大战中就已经显露了端倪。不少鼎鼎有名的贵族就死在战场上，其中就包括克里斯蒂娜的父亲，古斯塔夫二世。他倒在战场上的时候，可没见几个人看在他是贵族老爷的份上拉他一把，反而把他全身上下扒了个精光，一代名将就这么穿着一条短裤死在战场上，实在是让人唏嘘。60;62; 待众人差不多看完了文件，朱由检又接着说道：“既然各位对我们中国人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那么我就来说说中国人的另一个习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有钱啊，但我们有钱的时候还会想着朋友，我们想和朋友一起发财。在坐的诸位都是我们的朋友嘛，所以大家都可以一起发财。有这么一条商路，它叫‘丝绸之路’，分水陆两条。陆上这条从中国内陆出发，过玉门关到西域，穿过中亚，最后到达君士坦丁堡，再送到欧洲各处。但因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原因，这条商路已经中断了许久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一个强盗——”60;62; 说着，他一手按着桌子，朗声道：“那便是奥斯曼帝国。”60;62; 朱由检的手向后挥了挥，安提加上前走了几步。60;62; “他是一个‘希腊’人，一个罗马人。就在昨天，他向神圣罗马帝国求过援，可你们却连把他拦在门外。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这个阿勒曼尼大酋长是什么来头，反正我是不觉得你们和大秦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冒用大秦的名字。”60;62; 闻言，孔代望着朱由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话也只能古国来骂，一般人还骂不出口。反正现在是签合约的时候，骂的越狠对自己这边越有利。60;62; 朱由检接着道：“不过既然正儿八经的大秦要亡了，那么为了践行中国人兴灭继绝的传统，我们就得帮他一帮——为了二十个世纪的交情。诸位，奥斯曼帝国是整个欧洲的大敌，也是整个世界的大敌。现在的苏丹行将就木，他的儿子尚且年幼。我敢预言，奥斯曼日后必定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太后摄政期。他们在短期内或许不会进犯欧洲，但等新苏丹亲政后一定会兵发维也纳。到时候诸位打算靠什么来挡？靠奇迹吗？你们打算等一只从天而降的鸟人骑兵把奥斯曼冲翻在地？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嘛。”说着，朱由检用余光看了角落里的波兰大使一眼。60;62; “所以说，你们是不可能等来什么鸟毛骑兵的，倒不如和我们一起重新打通丝绸之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还能顺便救一救拜占庭，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