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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打钱？”听到了桅杆顶上?望员的喊话，德雷克整个人愣在原地。60;62; 足足静止了数秒，德雷克这才缓过神来：“打...打钱？他们要多少？”60;62; 闻言，一名水手站到了船头，站在船灯的前方，向宝船那边打出了旗语。60;62; 十几秒后，那水手一路小跑到德雷克身边道：“头儿，他们说现在不急，打完再谈...反正...”60;62; “反正什么？”德雷克抓着他的肩膀急切地问道。60;62; “反正王子在他们手上...”60;62; 闻言，德雷克跌坐在阶梯上，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失算，失算呐...他们八成是知道了。不行，我德雷克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忍受这般羞辱！”60;62; 说着，德雷克猛然站起身，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全体，跟着我迎战！我们站在原英国海军的旗舰上，那些死鱼绝不是我们的一合之敌！让那些背信弃义的明国人跑吧，大海会唾弃他们的背叛！”60;62; “可是头儿...好像是你先算计他们的...”一名水手在一旁对德雷克小声道。60;62; “小伙子，看来你还没有学到当一个海盗的精髓。”德雷克望着他摇了摇头。60;62; “头儿？精髓是什么？”那水手茫然地问道。60;62; “精髓就是...”话音未落，那水手突然感觉后脑受到了重击，随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60;62; “精髓就是卑鄙。”说着，德雷克从那水手的后脑处抽回了他手枪的握把。60;62; 一边用手绢轻轻地擦着枪托，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乖孩子可别学我哦，掌控不好力度的话，打后脑是会出人命的...哦，忘记说了，别找我学，我也拿不准该打多重。船医，抬走！”60;62; 言毕，两名船员走了上来，一前一后把这个被敲晕了的水兵给抬了下去。60;62; 一枪柄砸下去，德雷克的自信随着那水兵的倒下重新占领了高地。60;62; 细细一看，那群冲上来的海盗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60;62; 三十多条船，能和查理国王复仇号过过招的就只有五艘老式的盖伦船，都是上个世纪的设计了。60;62; 60;62; 其余的大部分都是武装商船的型号，大部分是荷兰的福禄特帆船——这是那群要钱不要命的荷兰人的造物。两三百吨，大肚子窄甲板。为了多装货，这船的火力孱弱不堪，只有十几门不大的舰炮。因此，这种福禄特帆船也就几乎成了海盗们最容易得手的目标。这些被海盗抢过的船，有一大部分都加入了海盗的队伍。60;62; 敢来迎战德雷克的，都是有名望的海盗，要不然他们也用不起盖伦船这种大家伙。这三十多艘海盗船都能吃下黄金舰队的一批船了——只要他们胆子够大的话。不过不同海盗团之间很少会因为业务合作而走到一起，贪婪地海盗们知道和同样贪婪的家伙是没办法和平分赃的。60;62; 因此，这种一大群海盗抱团堆在一起的“海盗舰队”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公海之上。唯一有可能让这些海盗们走到一起的，就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火并。60;62; 这次的火并，严格来说完全是德雷克挑起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夺加勒比海的“海盗王”之位。能来和德雷克过招的，在海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五艘盖伦船就是他们的旗舰。至于那些只有一两艘船的杂鱼，他们闻听德雷克到来必定会远遁千里，不敢与之争锋。60;62; 这些有头有脸的海盗团们拼凑出了这只三十多艘船组成的舰队，正浩浩荡荡地想着德雷克的查理国王复仇号杀过去。60;62; 德雷克和海盗舰队相距并不远。顷刻之间，便有几艘福禄特船驶进了海上君王号的射程之内。60;62; “左满舵！”德雷克下达了指令，查理国王复仇号的几名舵手合理转动着舵轮，整艘战列舰在海上缓缓地划出了一道弧线。60;62; 查理国王复仇号本来正在向西前进，左满舵的查理国王复仇号朝向了西南，正吃满了东北风，被帆索绷得紧紧的帆面被吹得鼓了起来。60;62; 炮手们在有限的角度里调整着火炮的炮口——原海上君王号的侧舷火炮并没有对齐，有一个微微的弧度。虽然在船上不太看得出来，但炮弹一出膛可就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了。所幸，通过微调可以修正这个射击角度，不过这也给士兵们的射击带来了一定的麻烦。60;62; 德雷克站在甲板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即将到来的几艘福禄特船。这船有一个优点，因为荷兰人是标准化生产的，所有福禄特船的尺寸都差不多大——虽然这在运货上是个优点，但在海战中却成了致命的缺点。经验丰富的海盗，比如德雷克，他就可以通过观察这些福禄特船的姿态和截面积，轻而易举地估算出她们的速度和航向，这是一个非常实用的技能。要钱不要命的荷兰人造出来的船，比别人家船都便宜一半，所以整个欧洲都在用。60;62; 德雷克管这种最容易得手的目标叫“鸭子”，就算是几艘挂着黑旗的鸭子冲过来他也完全不放在眼里。60;62; 他气定神闲地观察着那几只“鸭子”的动向，直到那些福禄特船开到了距查理国王复仇号两百米的位置。60;62; 在望远镜中，德雷克望见了那些包着头巾站在船弦上挥舞着弯刀和火枪的海盗，那些福禄特船也慢慢地将侧舷转了过来试图对查理国王复仇号发射炮弹。60;62; “开火！”德雷克猛然大喝一声，传令官立刻高呼传令。顷刻之间，全船都收到了德雷克的命令。60;62; 话音刚落，德雷克习惯性地扶住了侧舷的护栏。60;62; 不出三秒，战舰的右舷便喷吐出一道火墙，右舷的四十多门大小火炮齐射，炮声连贯在一起犹如旱天惊雷。浓烟之中，如飞蝗般密集的炮弹砸了出去。60;62; 四十门火炮的齐射使得整艘船猛得向左一晃，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水手都抓紧了桅杆和缆绳，在格兰纳达上船的菜鸟们却多半被掀了个底朝天。60;62; 瞬息之后，在浓烟的对面传来了令德雷克满意的回应——抛开那些木头破碎声，还有炮弹的呼啸声不谈，光是海盗们的呼救声便让德雷克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60;62; 距离三百米，在这个距离上加农炮的炮弹几乎是直射，只有装填了链弹的炮会抬高一些仰角。无论是32磅炮和18磅炮，在这个距离上都足以对船体的结构产生破坏。福禄特的船壳只有薄薄的一层，被如此猛烈的炮击打了个正着，结果可想而知。60;62; 数秒之后，伴随着几艘福禄特船零星的还击，笼罩在查理国王复仇号周边的烟雾慢慢消散。这风帆巨舰的开山之作，终于在世人面前显露了她的獠牙——虽然之前也打过西班牙人，但西班牙人显然是不会把这种糗事到处宣扬的。60;62; 但面前这些海盗的惨状，足以让查理国王复仇号的威名传遍七海。60;62; 一艘福禄特船，已经被打得不成船型。风帆被密集的链弹撕成了随风乱舞的破布；帆索一根根断裂，不受控制地在空中飘摇；福禄特船单薄的船体被打出了七八个透光的大洞，海面上满是破碎的木屑和在水中挣扎的海盗们。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海面，不少残肢断臂从空中像下饺子一样砸进海面，似乎是因为一发链弹扫过了甲板...60;62; 失去了动力，那福禄特船便停在了原地，只能随着海波漂流。60;62; 查理国王复仇号的船头再次从硝烟中驶出，冒着青烟的炮口对准了剩余的两艘福禄特船。60;62; 两艘福禄特船战栗地开了几炮，五六发炮弹打到了查理国王复仇号的附近的水面——似乎这样就是完成了任务，那两艘福禄特船以远超平常的速度右满舵，试图脱离查理国王复仇号的射击范围。60;62; 见一轮齐射就打翻了一艘船，海盗的舰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60;62; “不愧是德雷克，我就知道他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敢来和我们叫板，他也是有点底气。不过...”那海盗冷笑一声：“蚁多也能咬死象，单凭这一条船单挑我们三十多条船，简直是痴心妄想。”60;62; 见证了前英国海军旗舰的强大火力，海盗们在胆战心惊的同时，心中的疯狂和贪欲也在蠢蠢欲动。打头的船开始一边落帆一边向四周散开。海盗的舰队渐渐排成了半月形，而非之前的一字横阵，这是要活捉查理国王复仇号的架势。60;62; 如此强大的火力，如此华美而庞大的舰身，这些在海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对她动心的。60;62; 既然炮战打不赢，那干脆就用海盗们惯用的战术吧——靠上去，抢了他。这种纯粹比拼人数优势的接舷战，正是海盗们所擅长的。60;62; 三十多艘战舰渐渐把查理国王复仇号包了个半圆，德雷克的心中便是一沉...60;62; 海盗的舰队渐渐靠了上来，查理国王复仇号便再次发动了炮击。60;62; 又是一堵烟墙腾起，一艘要靠上去的福禄特船再次在弹雨中被打了个正着。不大的船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大洞，甲板上的海盗也死了个七七八八。60;62; 60;62; 突然，德雷克震惊地发现，一艘千吨左右的盖伦船绕到了查理国王复仇号的左舷，后者尚未开过炮的40门左舷舰炮向那盖伦船发动了齐射。这边炮声刚起，盖伦船便予以了还击。60;62; 大洋上顿时炮声隆隆，火光接天，两艘船都被打得木屑横飞。盖伦船虽慢，但她可不是福禄特船这样的薄皮商船，而是大多数国家的制式战舰。海盗的盖伦船不知来自何处，但最大的可能是来自被西班牙的黄金舰队。60;62; 面对着这艘“火力弱化版海上君王号”，盖伦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但也能让德雷克吃了一阵苦头。60;62; 盖伦船右舷的三十多门大小火炮向查理国王复仇号的左舷齐射了一轮，炮弹呼啸而来。德雷克镇定地站在原地，然后半蹲下身体。60;62; 几个水柱先是在查理国王复仇号的身板腾起，紧接着便有七八发炮弹打中了她。这艘英国海军旗舰自下水来第一次在海战中受了伤——第二层的火炮甲板被砸出了一个大洞，靠近洞口的两个炮位被彻底摧毁，架在炮门上的两门18磅炮也不知去向。操炮的几名炮手立时便没了呼吸，倒在了一旁。60;62; 另有几发炮弹砸到了甲板上，木头碎屑四处飞溅，不少没来得及蹲下的水兵捂着头或者胸口倒了下去，不少人被碎片打得血流如注。60;62; 还没等德雷克再次站起身，右舷却搭上了几个钩子。两名水兵正要挥刀去斩断绳索，他们刚把头伸出船舷外，几发子弹便从下方打了上来——一艘福禄特船抢先靠到了查理国王复仇号的右舷，海盗们聚集在绳索旁正准备登船进攻。60;62; 试图斩断绳索的水兵被子弹擦到了脸颊，吃痛倒了下去，那些海盗们便抓住了机会爬了上来。60;62; 甲板上右舷的炮位顿时便哑了火，炮手们不得不离开大炮，挥舞起弯刀和那些登船的海盗们交战。60;62; 说时迟那时快，右舷下层的火炮已经再次完成了装填，向着近在咫尺的福禄特船开始了炮击。60;62; 第二层火炮甲板正对着福禄特船的甲板面，炮手们从炮门里甚至能都望见那些海盗的脸——他们狞笑着将一一串葡萄式的炮弹塞进了炮口，点燃了引线。60;62; 60;62; 顷刻之间，火炮便喷吐出一股钢铁的风暴，那福禄特船的甲板竟被暴风和葡萄弹轰得净空了。所有落在地上的杂物无一幸免，都被剧烈的冲击波震得飞了起来。等候在甲板上海盗们被鸡蛋大的葡萄弹打了个正着，碎成了一滩不可名状物，其惨状和上个月被海上君王号甲板炮打中的那群红衣军有的一拼。60;62; 那些右舷炮手们正准备为自己的胜利而庆幸，整艘船突然受到了左舷的巨大冲击——盖伦船靠上来了。60;62; 两船甲板虽有差距，但盖伦船高耸的艉楼却不比海上君王号的甲板矮。挥舞着斧头和弯刀的海盗们从艉楼上蜂拥而下，冲上了查理国王复仇号的甲板。60;62; “头儿！我们顶不住了！”一名水手在德雷克的耳边急切地叫喊着。60;62; 望着冲上船的海盗们，德雷克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他叹了口气，无力地说道：“发旗语，叫他们回来。只要能保住我的船，要多少我给多少。”60;62; 也罢，不亏，一点也不亏，就当花钱买个海盗王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