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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艘船相向而行，在海面上不停地左倾右转，掀起了一拨又一拨的海浪。60;62; 那盖伦船上，几个水手抓着舵杆来回扳动。用人类的力量带动一千多吨的船只转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60;62; 水手赤裸着上身，光着脚踩在木质的甲板上，合力推动巨大的舵杆，吃力地扭转了盖伦船水线以下的不平衡舵。他们咬着牙往前猛推，头上留下了豆大的汗珠——一个海盗头目模样的人在一旁挥舞着鞭子，大声呵斥着。响鞭拍到地上，把那些推舵的海盗惊得心中一颤。在鞭子的威逼之下，他们精疲力竭的工作着。60;62; 若是在运奴船和监狱船上，这苦活通常都是黑奴和囚犯干的。在海盗船上，这活也就只有那些菜鸟才会被逼着去干了。60;62; 宝船同样是人来掰舵杆，不过半截伸到船体以下的半平衡舵在转向的效率上要比原始的不平衡舵要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所以操纵宝船的舵并不是一份苦差事，而且只有“重量级”的人才会去操舵。60;62; 一个百夫长把耳朵贴在铜管不远处。60;62; “快！左满舵！”60;62; 水兵们互相看了一眼，低呼一声“一...二!”号子喊了出来，十几个人一齐用力推了一下，舵杆带动着城门一样大的舵面飞速旋转起来，顷刻之间便转到了位，宝船巨大的船体随即开始倾斜——然而，这还没完。60;62; “站稳了！都站稳！把舵压好！”那百夫长大声呼道，每个人都扎了马步，用力按住舵杆。仔细一看，这些操舵的士兵们都比甲板上的要壮一些，似乎全船的重量级人物都在这里了。60;62; 十几个快两百斤重的大汉用力压着舵杆，可那舵杆还是活像个撒欢的羊驼，根本按不住，依旧在不住地抖动着，连带着舵面也在水里微微发颤。虽然舵面并不是原装的古董而是新作的，但这个用了才一个月的舵面却发出了“吱吱呀呀”响声——再好的木料都吃不住这种折腾，发出了悲鸣。60;62; “百户！完了，这舵吃不消了！”一名士兵觉得舵的响声比前两天还?人，向那百夫长喝到。60;62; “吃不消也得吃，撑过今晚到了阳洲就换新船开了。你们这十几个秤砣都给我稳住喽，稳不住我们今晚全得陷进去！”60;62; “百户啊，这又不是耕田，那耕田光下力气就行。我们就算坐上去，这舵杆也稳不...”60;62; “等会，上面又说话了，右满舵，快！”60;62; “得，又来了。准备...一，二！”号子声一出，十几人便又豁出大力转动了舵杆。60;62; 宝船的舵杆虽说沉重，但因为精巧的设计，让这城门一样大的舵面可以在水中轻易地转动——当然代价就是舵面会像抽风一样乱晃，就算是十几个壮汉都按不住，一来二去舵面就烂了。要解决这个问题，得到二战前夕用液压舵面来解决，只有机械才能制服机械，单靠人力是不行的。60;62; 这种超前的设计给操舵的人带来了麻烦，也给中式船只带来了超乎寻常的性能。60;62; 宝船的船身在舵面的左右扭转之下，千钧之力化作绕指柔劲，像一条鲸鱼一样——虽然并不快，但却有着水生生物一般的灵活。相比之下，那盖伦船就活像个落水的大酒桶。60;62; 两船都呈S型前进，调整着自己的角度，寻找着冲撞对方的最佳角度，这场面颇有古典时代桨帆船海战的味道。60;62; 那海盗船长屏息凝神，望着宝船，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左舵二！撞上去！”60;62; 片刻之后，船下的操纵舵杆的海盗得了令，驶出吃奶的力气，扳动舵杆，盖伦船缓缓转过头，正对着宝船冲了过去。60;62; 见状，朱由检大呼一声：“好！左满舵！数十下以后右满舵，放披水板！”60;62; 宝船应声右转，和那盖伦船渐渐靠近。站在船头向下俯视，几乎能清楚的看到那些海盗的脸。60;62; 盖伦船要比那福禄特船大多了，一千来吨的排水量，艉楼出奇的高，几乎和宝船的甲板平齐。站在舷侧和艉楼上的海盗们跃跃欲试，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和手枪，晃动着手中的钩锁，准备攀上宝船的甲板。60;62; “糟了...”见宝船在他们面前来了个急转弯，海盗船的船长知道，他最不想看到事情发生了。60;62; “果然...那船真的不合常理。明明这么大，为什么转的这么快？”那海盗船长暗叹一声，宝船便在他们面前来了个大回转，转到了他们的右舷。60;62; “右舷火炮准备！装红弹！”那船长举起弯刀，刀鞘和刀身摩擦出清脆的金铁之声。他将那刀举到了空中，只等到了合适的角度便开炮。60;62; 下层的甲板上，炮手们从一个火炉中取出了一个个烧红的炮弹——这便是“红弹”。将炮弹烧红，打进敌人船舱的炮弹便能引起火药的殉爆，或者点燃火炮甲板上的易燃物。只是如果这样，就得先用隔板把炮弹和火药隔离开来，否则烧红的炮弹就会把炮膛变成一发重磅炸弹。60;62; 海盗们用火钳夹着铁球等在炮口，隔板已经放了进去，一个火把正在烧红的炮弹下炙烤着，为其保温。60;62; 船长紧盯着宝船的动向，准备在最恰当的时候给宝船来上一轮燃烧弹的炮击。60;62; 但接下来，一个令他惊掉下巴的情景发生了。60;62; 宝船左转后，在海面上划出了一个S型，竟然在十几秒内边转到了右满舵的状态。船身剧烈的倾斜着，另一侧掀起了大浪。60;62; 60;62; 突然，右舷靠近水线的地方打开了一个窗口，摇橹的舱室里面又伸出来一大块木板。那木板从宝船的中线靠前处伸出，和船舵差不多大，径直伸进了水中。像是鱼鳍一样，那倾斜着的木板掀起了巨浪，让那红色大船的右舷急剧减速。让人惊讶的场景发生了，在那不会动的桨的配合下，那红色巨舰的船尾竟然以那个鱼鳍一样的木板为轴心，开始甩尾。60;62; “幽灵...幽灵船飘移了！”海盗们绝望地大呼道。60;62; 他们尽皆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个庞然巨物在他们面前来了个“飘移”。那巨舰的船头飞一般地转了过来，直指着盖伦船的右舷。巨舰的左舷掀起了巨浪，整艘船似乎都因为这个令人咋舌的动作而停了下来。60;62; “呵哈！没想到吧！”朱由检狞笑着望着那盖伦船：“这披水板可是和鸭翼一样的设计！虽然掉一点速度，但是配上橹和舵就能给你们来个宝船飘移。愚蠢的海盗们啊，大明的科学技术是世界第一！”60;62; 盖伦船的侧舷完全暴露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个正等着他下筷子的蛋包饭一样，无助地躺在餐盘里。60;62; 转了半圈，宝船背朝东北方，顺风满帆，二十几条橹一齐发力，因为“飘移”而减速的宝船猛然加速，仅十几秒就冲到了6节的高速。60;62; 那海盗船长刚刚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便强作镇定，挥刀大呼道“还愣着干什么？开炮！把燃烧弹都打出去！”60;62; 数秒之后，盖伦船右舷的三十多门火炮一齐开火，高大的艉楼向左猛得一摇，三十多个冒着炙热红光的炮弹划过了夜空，想着近在咫尺的宝船冲了过去。60;62; 刹那之间，宝船的船艏就被开了十几个大洞。60;62; “嚯！”一名摇橹的士兵喊到：“百户！好像有炮弹打进来了！”60;62; “打进来了就打进来了呗，船头有好几层隔板，又打不到你们这里。”60;62; “不对啊！有一股子糊味！”那摇橹的士兵立刻离开了自己位置，其他几个和他摇同一个橹的士兵变换了一下站位，顶住了他的孔雀。60;62; 那士兵朝动力舱外走了几步，望见了十几个红彤彤的铁球在地上打着滚。所过之处一片漆黑，四周的甲板已经开始冒着火星了。60;62; 他回头大喊道：“百户！洋人把烧红的铁球打进来了！”60;62; “嘿，够会玩啊。”那百夫长没有丝毫的惊慌，从动力舱疾步走了出来。“啧，洋鬼子就是洋鬼子，鬼点子就是多。打红铁球这招不赖啊。”他夸赞了一下海盗们的创意，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道：“去，拿火钳把这些炮弹夹出去...不对，虽然没有易燃物给他们烧，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要把甲板给烧穿。快，把水龙车推过来。”60;62; 60;62; 60;62; 60;62; “哦。”那士兵应了一声，向回走了几步，从动力舱的中间推出了一辆四轮小车。那小车的身后连着一根管子，管子一直通到甲板以下，连着底舱的活水舱——活水舱直通海水，是用来在风浪中给船只配平的。60;62; 橡胶管子一头连着活水舱，一头连到了水龙车上。那士兵叫上了另外一人把小车往前推了几步，推到了动力室外面，那些烧红的铁球的旁边。此时，铁球的周围已经冒起了火苗和黑烟，再不灭火就要烧起来了。60;62; 那两名士兵抓着水龙上的两个活塞一上一下摇动着，百夫长抓着铁头的水管对准了铁球。60;62; “?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