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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从花炮厂里走了出来——人生中第一次参观烟花炮竹厂倒是让他有些心惊胆颤。这些车间里面只要有一个火星子，整个厂区就能被炸上天，就连整个街区都会受到波及。60;62; 研制硝糖火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朱由检可不放心把这种工作交给非专业人士。至于自己上？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专业人士搞不定的东西，他向来就不觉得自己能够定。以他高中化学实验级别的动手能力，怕是有九条命都不够炸的。60;62; 其实硝糖在固体火箭燃料中还算比较安全的一种，至少在自家厨房就能安全地做出来。但做出来不代表能工业化，能大批量制造。少量制造他自己也敢去厨房弄，如果完全按照手头的资料才操作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60;62; 但是他要的不是给社团活动用的几个硝糖燃料棒，而是成千上万个塞进罐子里往敌人头顶砸的杀人兵器。60;62; 那操作说明上写了可以用“盐浴法”加热，这样在温度上的问题就解决了，盐浴法可以保证水温不会过高，还能让热量传导得更加均匀。问题是，一个硝糖燃料棒能这么做出来，总不能成千上万个都这么做吧。60;62; 要是每一发火箭的剂量都用一个小罐子加盐浴慢慢熬煮，那成本可就要高得上天了，而火箭弹本身就是以量取胜的武器——要想在17世纪完善这种能偏差一公里以上的火箭弹，最优的办法不是埋头钻研怎么提升精准度，而是把目标方圆一公里全部化为一片火海。60;62; 没有什么问题是一次地毯式轰炸解决不了的，如果不够那就再犁一遍，犁到地皮翻上来三尺，来年种田都不用翻土为止。60;62; 不过这种用来地毯式轰炸的武器根本就不可能每一个都纯手工熬制，毕竟这又不是在熬一斤千把块的驴胶，是论数量要以“弹药基数”来计算的量产货。60;62; 盐浴法能解决一份燃料的熬煮问题，但是做一个只要家里的汤锅就行，若是做一大堆，就只能扔进一个大锅来处理...大锅里外冷热不均，要想均匀加热只能通过不断地试验调整加热时的操作步骤，改进加热时所使用的器具。60;62; 所以，这个硝糖火箭的研发难点并不在于性能，而在于成本。如何把成本压下来，压到泼水一样往外打都不心疼，这才算真正研究成功了。60;62; 为了配合这种研究量巨大的实验方法，朱由检给的资料里面用的办法是“重结晶法”，把硝糖溶解了以后再使其结晶，而很多不融的杂质就可以在熬煮的过程中去掉。具体怎么操作，也一样让连厂长慢慢地试验，至少这种方法的安全性有保障。60;62; 虽然这样做依旧无法达到现代水平的高纯度，但胜在分布均匀，燃烧稳定。反正他又不准备用硝糖火箭来突破臭氧层，只是要投射一个弹头而已。纯度低一些就低一些，射程够用成本够低就行了。60;62; 若是硝糖火箭的批量化生产成功，那它的威力离哈马斯的火箭弹就只差一个带引信的煤气罐的距离了。60;62; 一想到能使用和哈马斯同款的武器，朱由检的恶趣味之魂又占领了高地：“要不要再去莱阳搞个钢管厂？正好莱阳的确矿产丰富，又接邻青岛方便出海。其实真的可以啊，以后炮管子和水管子就都让莱阳造了。现在还差个煤气罐...”60;62; 正想着，朱由检走到了爆竹厂的门口。60;62; “将军什么事这么高兴?”候在门口的鲁伊斯问道——由于在中国不方便用个洋名，朱由检在昨天夜里花了十秒钟给他起了个好使唤的名字。60;62; “那就叫你阿鲁吧”。60;62; 由于阿鲁根本就不会中文，朱由检和他交流的时候可以完全不用担心有人窃听，他和别人交流的时候也不用屏退他，他和中国人的交流渠道就只能通过朱由检和别的懂英语或者西班牙语的人来转述，实在是方便得很。60;62; “我在想煤气罐...”60;62; “煤气罐？”60;62; “额，弹头，弹头，不是煤气罐。我准备给我设计的火箭弹去弄点弹头。”60;62; “您是准备找谁去研发？找炼金术师的话应该得要不少钱。我建议您找克里斯蒂娜殿下要一点刻了如尼文字的符石，炼金术师特别喜欢那些玩意。”60;62; “我怎么不知道她还会刻符咒？”60;62; “维京人不都是这样的嘛。”阿鲁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60;62; 闻言，朱由检盯着他看了一眼：“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60;62; “不知道。”阿鲁茫然地摇了摇头。60;62; “我在想，以后我大概不用担心你会给我添什么麻烦。”60;62; “为什么啊?”60;62; “好了，没时间问为什么了。走，我们去户部衙门提货，直接去拿弹头。”60;62; “这玩意都能直接提货？你们的炼金术真的让人惊叹呐。什么样的弹头？”60;62; “燃烧弹的弹头。”60;62; “该不会真的是贴了个符咒的河豚干吧？”60;62; “你小子怎么这么耿直啊...”朱由检无奈地捂着额头道：“算了，就是这样我才放心让你看我的印。”60;62; “诶？不是河豚干吗？”60;62; “废话，当然不是。那玩意只有法师会用，没法量产。我们有量产型的燃烧弹，这样就不用不着灌输魔力了。”朱由检一本正经地说道。60;62; “虽然听不明白，但是很厉害的样子...话说，您为什么要用糖来当发射药？”60;62; “嘿嘿。”朱由检冷笑了两声：“你知道帝国的糖产量有多高吗？”60;62; “不知道...多少？”60;62; “举个例子，我们现在所在的地区是江南地区，江南地区每年光是吃就要吃掉两亿斤白糖。”60;62; “...”闻言，阿鲁竟然一时语塞——两亿斤？这么多糖能把半个西班牙买下来了啊！这...这些人全都吃掉了？果然是天朝上国，吃东西都跟别人不一样。60;62; 其实他的表现非常正常，换了其他欧洲人知道中国的糖产量以后都会吓得眼珠子能蹦出来——这种在世界其他地方很珍贵的资源，在中国却是一种平价的日用品，而且产量简直如天文数字般庞大。60;62;